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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蘭京    


  「不坐下嗎?曉淑。」

  「對不起,我趕時間。」她不安地轉眼掃視,根本沒注意到希安傾近的癡慕容顏。「那個,我想請問一下……」

  「要上廁所的話,從吧檯那裡走到底左轉,就是洗手間。」之音一反常態地冰冷吐霧,蹺著美腿支煙狠睇。

  曉淑倏地紅透了臉蛋,沒有料到之音姊會突然大剌剌地講這種話,讓她下不了台,無法坦然追問維祈的下落。

  「謝謝。」乖乖去廁所也好,暫避風頭。

  希安冷瞥之音,她卻傲然吞吐涼煙,就是沒看到。怎樣?

  之音姊是不是在生氣?她雖然一向不怎麼熱情,但還不至於像剛剛那麼不友善。是在氣她竟然追維祈哥追到這裡來了,還是之音姊識破了她心底對維祈哥的隱隱企圖?

  一股莫名其妙的羞愧,害她覺得好丟臉。

  她到底來這裡做什麼?這裡根本是另一個世界,維祈哥也不是她能交往的人,她還在期待什麼?

  他只不過是個家教,而且還是代之音姊的課。他們之間的關係,還需要說明嗎?

  想著想著,她還未轉入洗手間,就倚在碩大的水晶柱後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顧不得什麼形象和尊嚴。她這白癡……怎麼想都不想的就匆匆跑來?她來幹嘛?大膽告白自己喜歡他嗎?還是來觀摩他和之音姊成熟的男女交情,好告慰自己早天的悲慘初戀?

  而且,她現在哪有臉見他?之前跑得披頭散髮,現在又哭得唏哩嘩啦,鼻子一定紅得像小丑……

  「需要衛生紙嗎?」

  驀然抬首,維祈竟然就矗立在她跟前,阻斷她一切視野。

  她看直了雙眼,呆呆眨了老半天,宛如夢遊中突然被驚醒的睡娃,一時不辨身在何處。

  「鼻水流出來了。」他懶懶睨道。

  啊,討厭!她難堪地拚命左捂右掩,想找衛生紙卻四下毫無救援。

  維祈也只是口頭上隨便慰問,根本沒打算幫什麼忙,兩手聞插牛仔褲口袋,冷眼旁觀她的手足無措。

  她這一急,小臉又漲紅成顆番茄,又羞又窘又氣又難過,不知該如何收拾。

  「大老遠的,特地跑來哭給我看?」巨掌沒好氣地箝在她腦後,將小臉按往自己的胸膛。他以另一手拉起自己昂貴的V領針織衫前擺,粗魯抹往涕泗縱橫的嬌顏。

  好痛!

  她被迫捂在他氣息濃郁的衣衫間,難受地拚命想轉開臉,卻被他箝制得動彈不得。

  「你……」不要再擦了!她的臉又不是窗戶。「你曠課!」

  一聲嬌斥,不僅他怔住,她也嚇一跳。她哪來的火氣?那麼多可以傾吐的話語,為什麼她卻莫名吼出這一句?

  他卻笑了。只是笑得極其輕蔑,不懷好意。

  「是,我曠課,所以呢?」

  「你不可以繼續再無故缺席!」

  「我不記得誰聘過我做家教了。」

  「你既然已經擔下代課的責任,就要負責教到底!」

  「是嗎?」兩條健臂如蛇般地漸漸纏緊身前的小人兒,滿意地觀賞她極力隱藏的難受。「我真的可以盡情教到底嗎?」

  要命……她的身體都快被他絞斷了。

  「你確定你跟得上我的進度?」

  「我沒有你以為的那麼笨!」

  「別太自以為聰明,你不懂的事情還多著。」

  隨即,一個粗獷的吻用力抹上她的唇,毫不顧惜地來回深吮,汲取她唇中所有的生命力。她比他預期的更柔嫩、更細緻,幾乎禁不起他這番折騰,急切地企圖在他激進的吻吮侵襲中,搶得喘息的縫隙。

  她不曾與人如此緊密地貼合在一起,甚至可以從自己的身體感受到他雄健的體型:他有力的糾結膀臂、壯碩的胸肌、連腹肌都塊壘分明。她隱約明白他剛烈的男性正處於亢奮狀態,夾制她的那雙粗壯大腿,也都蘊藏駭人的攻擊性。

  她被吻得腦門嗡嗡作響,幾近昏厥。

  嬌柔的身軀幾度試圖反抗,都不敵他緊緊扣著她後腦的巨掌。他掌控她的氣息、她的心跳、她的思緒,以他畢生精華及研習自創的絕頂吻技,侵略她的生命。

  他要她第一次就嘗到最紮實的吻,打下穩固的激情根基,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吻弄,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琢磨,他臂彎中的嬌軀愈來愈柔軟、愈來愈敏感,漸漸學會回應他的節奏。

  在他授課的時候,在他車中的時候,在她藉故溜出家門與他獨處的時候,在放學後尚未到家的途中,在旁人不注意的時候,他們飢渴地狂吻著彼此,緊緊糾葛。

  她由抗拒與退縮,漸漸過渡到依偎,學會了環抱住他頸項的另一種享受。她不再在意他不斷在她身上遊走的雙手,也不再那麼恐懼於潛入她衣內擰揉她豐嫩雙乳的觸感。

  關鍵時刻一日比一日更迫近,但他完全不打算主動觸犯禁忌的底限,他要她自己去犯,也步步誘導她去犯。只是時間非常有限,因為他的身體比他的意志更暴躁地怒吼著,狂烈要求吞噬她的嬌軀。

  好幾次熟吻中,他都陷入恍惚,失去意識地幾乎將她剝光。唯一能牽制住他的,不是什麼狗屁憐香惜玉,而是他對勝負的堅持。

  他不覺得自己會敗,但勝負差距太接近,各佔百分之五十的機率,使他不復以往悠哉的態勢。最教他咬牙切齒又無奈的,莫過於她匪夷所思的浪漫情懷。

  「維祈哥,我想,這輩子再也不會有人像你這樣親近我了。」

  她酣然蜷在他臂彎中,枕首在他肩窩,任由他的手在她制服內閒聞撫弄沉重的雪乳,讓眩然的奇異飄浮感載著她,迷離在雲端。

  「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他目前無暇陪她玩猜謎遊戲,只能盡力集中神智,控制好隨時可能引發暴動的慾火。

  前方海面反射的燦燦夕陽,透過車窗烙在他們身上。雖然跑車內冷氣強勁,卻對抗不了不斷升高的熱力。他倆的體溫都太危險,車內氣氛太緊繃,彼此的呼吸也太侷促。他看似在漠然遠眺璀璨波光,實則全副心思都被她隱約的嗲嗦吸引。

  粗糙的手指,彷彿無意識地在不住滾動她細嫩的乳頭,品味她畏縮的易感。但他極度地口乾舌燥,整條喉嚨焦灼痛烈,渴望以口取代他的手,親自飽嘗這份渾圓豐滿,深深吮扯繃挺的乳峰。

  那麼,整個局面馬上就會失控。

  失控又何妨,敗在她手下又何妨?他從未如此折騰自己,犯不著為她如此傷身……

  嘖!他幾時變成了個覺得失敗也無所謂的孬種?勝敗是他生存的意義、生命的戰鬥力,居然這麼草率就打算棄守?!

  「噢!」她抽緊了雙肩,無助仰望。「維祈哥,好痛……」

  「唔。」他仍舊一臉死相,卻緩緩放輕掌中揉弄嬌慵豐乳的力道。

  他的手捨不得離開這滑膩細嫩的肌膚,只得妥協,以她的要求至上。

  「我覺得我們這樣,等於已經發生過關係了。」

  差得遠了。

  「就好像我們是只差一份婚約的夫妻。」也只有她癡心戀慕的丈夫,可以這樣親暱地碰觸她的身體。而且在他的環擁撫慰中,她感受到一種溫度,叫做幸福。

  她虛軟地癱在他肩窩酣歎,無限神往。

  「你有想過我們的未來嗎?」

  她有想喔,也一直在縝密規畫中,為他倆的前景勾勒藍圖。

  「我哥說你已經決定好要出國念的研究所了,所以我想——」

  「你能不能閉嘴?」

  他已經憋得一肚子慾火難耐,她還在他耳畔嬌聲嬌喘個不停,形同在掮風點火,惹得他氣血逆沖,不爽到了極點。

  「喔,好吧。」她溫馴地倒回他胸懷。原來他也和她一樣,不想在這甜蜜時分去面對即將來臨的分離,太感傷了。

  不過有一點,還是得鄭重確認。

  「維祈哥,換你說你覺得我是你的什麼人了。」

  縱使他已經以他的親暱和與他人不同的差別待遇,一再證實他對她的看重與疼寵,她仍然希望聽到他親口說一句。就當作是給她一個肯定,好穩住她的心,不再惶惶飄浮於許多的不確定。

  他卻厭煩地抽手,推她坐回駕駛旁的前座,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

  她這樣左一句、右一句地,幾乎快牽走他的思緒。他本來滿腦子想的都是她的身體,現在卻莫名其妙地考慮起他們倆的感情後續問題。

  亂了,整個佈局都亂了,他需要重新整頓思路。

  對於女人,他沒有認真過。既不知該怎樣認真,也不覺得有什麼必要認真,這個層面對他而言太陌生。他頂多想過下一刻該如何街上性愛高峰,沒空去思想永恆。

  現在的事都搞不定了,誰還去囉唆未來?

  短線操作才是當代趨勢,長程規畫的叫白癡。

  面對她,他竟然短線操作不起來。干,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是從什麼時候他開始變調的,再也不是以往醉生夢死的旋律?

  他幹嘛要當她的代課家教?他要真這麼有愛心的話,何不去非洲解救饑苦難民,或乾脆跑到中東去調解以巴衝突?他怎會淪落到甘心做大小姐的保母,甚至全力圍堵其他企圖搶這地盤的閒雜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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