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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甄蓁    


  俞劭凡沒有阻止她,只是含著笑,縱容著她任性的舉動。

  「真過癮!」

  直到她放下酒瓶,大呼過癮,酒精在體內燃燒著,一陣舒服的感覺襲來,那些壓力頓時隨著微風消失無蹤。

  「妳不覺得這裡的夜景很美嗎?到了深夜,我總愛一個人來這裡想事情。」俞劭凡把酒瓶放回半人高的圍牆上面,再度望向遠方,又道:「妳是第一個陪我坐在這裡一起喝酒的人。」

  話語中帶著一絲苦澀,沈圓圓無法回答,因為看著他俊朗的側面,她心裡已經產生莫名的好感,被此時此刻的他吸引住了。

  她低下頭,偷偷把這份愛慕的心藏在心裡,假裝若無其事,學著他望向遠方,心裡卻暗潮洶湧。

  過去,站在這道半人高的圍牆前,她只看得到眼前的景色,然而坐上這裡之後,她卻注意到整個世界。

  一個,她從未注意過的世界。

  或許是酒精作祟,也或許是一陣風吹過,讓她覺得寒冷,她感到睡意越來越濃。

  她索性放大膽子,把頭靠在俞劭凡的肩膀上。

  俞劭凡只是緩緩的伸出手,將她環抱在胸前,讓她感受自己身上傳去的溫暖,讓她在他的懷抱裡完全放鬆、安心下來。

  累了一天了,沈圓圓的睡意越來越濃,眼皮也開始不聽使喚了起來。

  「別讓我摔下去了。」在睡意襲擊而來的前一刻,她咕噥著說道。

  俞劭凡唇邊揚起一抹微笑,對著懷裡不勝酒力的她輕聲說道:「好,我知道。」

  閉起眼睛的她睡得好沈,安詳的睡容彷彿是天真無邪的小天使,讓他忘卻了人世間繁雜的一切。

  或許,她真的是上天派來的吧!

  回想起他倆第一次相遇時的情形,俞劭凡勾起一抹笑容,忍不住在她沈睡的臉龐留下一吻……

  ☆ ☆ ☆ ☆ ☆ ☆ ☆ ☆ ☆ ☆ ☆ ☆ ☆ ☆

  「該死,真是該死!」

  清晨一早,穿著小碎花睡衣的沈圓圓坐在床上,散亂著頭髮、睡眼惺忪,不斷用力抓著自己的頭。

  然而不管再怎麼努力,她也只記得昨晚的片段,只能回想到她上去餐廳頂樓找俞劭凡,兩人坐在圍牆上看夜景。

  但是,接下來呢?

  怎麼會這樣?她懊惱的放下雙手,就算把腦袋打爆也回想不起來了。

  她到底是怎麼回到家的,為何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就連剛才進房叫她起床的王媽,也是帶著一臉詭異的笑容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又回廚房準備早點給她吃。

  王媽是沈家的傭人,離婚後長住在沈家已經十幾年了,沈家父母因為事業太忙,向來把家裡的事情交給王媽處理,包括三餐也是交給她打點。

  因為如此,王媽和圓圓的感情好到像母女一樣,幾乎無話不談,沈家的人也早已不把她當傭人看待,倒像是家裡的一份子。

  沈圓圓帶著些微的頭痛換好衣服,下樓來到飯桌享用早餐。

  而王媽早已準備好一桌豐盛的餐點,此刻還不得閒,依然在廚房忙碌著。

  沈圓圓知道父母已經出去,她慢慢走進廚房,走到王媽身邊,把握這個機會,輕聲問道:「王媽,昨晚我……」

  說到這裡,她又停頓下來,不知該如何問下去。她連昨晚怎麼回來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昨晚送妳回來的那個男生長得真帥。」只見王媽停下了清理廚房的動作,回想著昨晚的情況。

  昨晚沈圓圓晚歸,幸好沈家父母早睡,是王媽等的門,沒想到居然是一名好看的男子抱著喝醉的圓圓回來。

  「啊?」王媽不回答則已,一開口,就讓沈圓圓嚇了一大跳。

  唉啊,怎麼會這樣呢?想必昨晚一定是俞劭凡送她回來的,但為何她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在哪認識的啊?哪家的小孩?我看他滿有禮貌的,家世應該不錯吧?」

  王媽連珠炮的問題,讓沈圓圓快要招架不住,連連倒退。

  「王媽,妳別再問了,妳先告訴我,我爸沒看到吧?」她雙頰通紅,緊張得握住王媽的手。

  她從小家教甚嚴,晚歸就算了,要是讓父親知道是個男人送喝醉的她回家,肯定換來一頓斥責。

  「妳放心,是我開的門,沈先生他不知道。」

  王媽輕拍她的手背,要她不用擔心,在沈家工作十幾年了,怎麼會不知道沈大富的脾氣呢?

  「那就好。」沈圓圓拍拍胸口,總算鬆了一口氣。

  王媽按捺不住心裡的疑問,又問道:「圓圓,快點告訴王媽,那個男的到底是誰?你們感情進展到哪裡了?」

  「哎喲,八字都還沒一撇,王媽妳就別再問了。」沈圓圓一副小女人嬌羞狀,忍不住跺腳,要她別再為難自己了。

  「好,不問就不問,你們年輕人哦,真搞不懂你們!那個男的感覺不錯,妳要好好把握,王媽看人最準了。」王媽邊說邊把她推到餐桌旁,要她坐下吃早點,接著又邊念邊離開。

  吃著早點的沈圓圓,食物下肚,似乎那些記憶也跟著回到了腦袋。

  她漸漸回想起昨晚的一切,想到兩人並肩看著台北市的夜景,想到那些對答,一絲微笑忍不住掛在臉上。

  她不得不承認,從昨晚過後,她開始對俞劭凡另眼相看了,這是一種她不瞭解的情緒,想到他會高興,看到他會快樂,難道這就是心動的感覺?

  而他,也對自己有同樣的感覺嗎?

  要不然,為何連王媽都會誤會她跟他是男女朋友呢?

  一抹甜蜜的微笑湧上描繪精緻的紅唇,那種心跳加速、怦然心動的感覺,是她從未有過的。

  但是……

  如果父親知道她喜歡上餐廳裡的廚師,不氣死才怪!

  更何況俞劭凡對她是什麼感覺,她都還不知道呢!

  「唉!」

  她內心一片混亂,明知道愛苗已在內心深處慢慢滋長,卻又要把這種感覺強壓下去,想到這裡,她不自覺收起了笑容,重重歎了一口氣。

  第五章

  開幕第一天,如同沈圓圓所料,人潮洶湧。

  大眾化平價且選擇多樣的意大利餐點果然廣受好評,就連俞劭凡也忍不住佩服。

  加上沈圓圓利用珍膳坊集團與媒體良好的關係,商請雜誌與報紙前來報導,也讓他們一開業就受到注目。

  中午十一點門才一開,人潮就一波波湧進「好美味意大利餐廳」,讓侍者忙碌到沒時間停下來喝口水。

  只是,今天的沈圓圓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雖然她刻意隱藏,盡力扮演好一個老闆的角色,但總會有幾秒失神的時刻,下意識的望向廚房,看著正站在爐邊與一堆食材賣力奮戰的俞劭凡。

  只見他利落的在鍋子裡燒熱橄欖油,接著放進蒜頭爆香,接著快速翻炒西紅柿等配料、加入調味料,便完成了意大利面最重要的醬汁,鮮紅色的面醬冒著熱氣,散發出誘人香味,令人食指大動。

  他靈活的身手不斷變出一盤盤美味的料理,間或以嚴厲的表情要廚房助手動作加快,或者轉身斥責少部分偷懶的人。

  在廚房裡,他是主導一切的國王,主宰了整間餐廳的味道。

  工作時的他表情格外專注,收起平時的笑容,黑眸閃動著對於食物的熱情光芒,不同於私底下與她談笑風生的模樣,呈現另一番迷人的面貌。

  爐子裡熾熱的火將俞劭凡逼出汗來,額頭間流下了緊張忙碌的汗水,認真的神情像是把爐子上的面當成生命般呵護,寸步不離,就連擦汗的時間都沒有。

  對於客人點的菜,他莫不用最真誠的心去烹飪,戰戰兢兢、全力以赴,把翻炒鍋子裡的料理當成最神聖的事情,專注的去完成。

  沈圓圓心裡那股愛慕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更加想為他做些什麼事情。

  於是趁著廚房工作忙到一個段落的空檔,她邁開腳步走到他身邊,遞出了放在口袋裡的名牌小手帕。

  「擦擦汗吧!」

  俞劭凡停下動作,滿臉驚訝的看著站在身邊的她,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主廚,這些菜切好要放在哪裡?」此時,一名廚房助手打斷他們。

  「放在桌上就好。」他轉過頭去,快速的交代著。

  「嗯,我是不是打擾了你們?」沈圓圓尷尬地問道,拿著小手帕的手還停在半空中,舉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怎麼會,謝謝妳。」俞劭凡轉過頭看著她,嘴邊漾起一抹好看的微笑,接過沈圓圓的小手帕擦拭額頭的汗水,化解了她的尷尬。

  她體貼的小動作讓他倍感溫馨,從來沒有人在工作時這樣關心過他,她是第一個這麼做的人。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尤其她此時的模樣真是可愛極了,令他心動不已。

  他的眼睛沒有離開過她,而沈圓圓更是直望著他,彷彿要望進他心裡。

  此時無聲勝有聲,廚房的雜亂、外場的奔忙,對他們來說都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了,在他們彼此眼中,只看見對方。

  擦完了汗,俞劭凡頑皮的把手帕拿到鼻子前一聞,說道:「好香的手帕,妳是噴了什麼牌子的香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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