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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連亞麗    


  而她呢?她是不是也是他想研究的一部分而已,如果哪天他把她給摸透了,是不是就會跟著失去興趣?

  「吃冰淇淋好了。」走出電影院,嚴禹樞還有心情吃東西,而她已經看血看到快吐了。

  不過孫菲亞還是跟著他走進一家時髦的冰品店,點了一大盤冰品兩人一起吃,嚴禹樞邊吃冰邊分析電影裡的場景設計,這似乎已經是種習慣,孫菲亞喜歡聽他說這些,他讓她從一個完全不知道怎麼看電影的人,變成一個知道該從哪些角度看電影,雖然他說話總是不在乎修辭,可是卻句句一針見血,就像他罵人的時候一樣,往往只要一句就可以置人於死。

  「James!」

  一旁突然有人認出了嚴禹樞,喊出他的英文名字。

  孫菲亞和他一起回頭看去,看到一個嘻哈客,身邊帶著一個運動辣妹,走過來跟嚴禹樞稱兄道弟起來,看來是個ABC,滿嘴英文,嚴禹樞也是喝過洋墨水的人,當場就跟他哈拉了起來。

  「昨天晚上你喝掛了吧?」

  「是啊。」昨晚他心情爛透了,管他是誰把酒遞來的,他全都倒進嘴裡。

  「這是你女朋友?」那名ABC指著孫菲亞問道。

  「是啊。」嚴禹樞不否認,也不認為說出他已經有戀人會壞了自己的行情。

  「這個比昨晚那個好多了。」那名ABC看著孫菲亞說:「妳可要管好妳的男人,這傢伙到處吃香,昨晚有一半的女孩子都在對著他流口水。」

  孫菲亞笑了笑,她的英文雖沒有流利到可以和老外溝通,但也不是全都聽不懂。

  「她不用管那些。」嚴禹樞秉持他一貫的大男人態度,他不需要女人來約束,而他也清楚菲亞不可能限制他。

  「我也這麼想。」那名ABC露出賊溜溜的笑,指著他的脖子說:「看來你們過得很甜蜜嘛!看看這是什麼……」

  那個吻痕就在他脖子右側靠近耳朵的地方,雖然嚴禹樞留著一頭中長髮,隱約蓋著耳朵不見得人人都看得見,但還是逃不過眼尖的人,孫菲亞只覺得臉上的笑容僵了,她沒遇過這種情況,她的男友身上有著別的女人留下的吻痕,可是全世界的人卻以為那是她留的。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最糟的是禹樞難道不知道他身上帶了什麼不該有的東西嗎?這下被人公開指出來,那她該怎麼表示?

  或許是嚴禹樞的演技也不錯,他和那個ABC哈拉了一會兒,直到ABC帶著辣妹離開,他才轉過頭看著孫菲亞,他的眼神裡帶了些挑釁,像是想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他知道菲亞是絕對不可能會在他身上留下吻痕的,雖然他沒注意到身上被留了印記,可是他可以從朋友口中得知那吻痕應該夠明顯了,相信她不可能沒有看到。

  「他女朋友身上的衣服是不是你上次講的那個牌子?你說馬汀的朋友在做那廠牌的代理,前陣子還開了一間專賣店。」

  果然,菲亞根本不接受他的挑釁,而她顧左右面言他的功力顯然越來越好。

  「妳喜歡?那我改天帶妳去那間店看看。」

  「我穿那樣應該不好看。」孫菲亞知道他不可能讓她穿成那樣上街,他連細肩帶的背心都會有意見,哪可能真讓她穿成那種辣妹模樣出門。

  「上健身房的時候可以穿。」這回他倒是不介意了,運動時穿得輕便點他可以接受。「再說他們應該也有布料多一點的衣服。」

  「好啊。」她欣然應道,然後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低著頭吃冰。

  嚴禹樞看著她,既然她不問也不說什麼,那他也不想解釋,只是心裡有個怪怪的感覺,纏著他不肯消退。

  ☆ ☆ ☆ ☆ ☆ ☆ ☆ ☆ ☆ ☆ ☆ ☆ ☆ ☆

  回到家,嚴禹樞找了個機會對著鏡子照了一下,這才發現事情大條,除非瞎了才看不到他脖子上的吻痕,而且那還子紫色的!

  媽的!到底是哪個賤胚子干的?要是讓他逮到,一定送她去印度尼西亞的排華政府讓人搞她的括約肌。

  他生平最恨的就是那種浪蕩女,沒想到他這回會被那種女人搞上,還在他身上留下這麼大的恥辱印記,他心靈受創的程度比擔心讓菲亞生氣還嚴重,不過話說回來……他是不是該向菲亞解釋一下?

  雖然男人難免會在外頭逢場作戲,不過這麼大的「紀念品」他可從來沒帶回家過。

  他走進房間,見她坐在床上,開著床頭燈,手上翻著那本極光書。

  「妳還對極光念念不忘啊?」他裸著上半身只穿著一件睡褲走到床邊,拉開被子躺到她身側的空位上。

  「只是翻翻而已。」看來他是要睡了,孫菲亞合上書,關掉床頭燈,跟著蓋上被子躺好。

  「其實看極光最好還是去阿拉斯加,離台灣近點,住得也舒適些。」他關掉房間另一頭的壁燈,房裡陷入一片黑,隱隱約約只看得見一些輪廓。

  「不管是哪裡,對我來說都太遙遠了。」

  「妳的意思是那本書只是望梅止渴用的嗎?」

  「不是。」她輕聲應著,任由他將她拉進懷裡,她沒有抗拒,也試著不去想他身上有著別的女人的記號。

  「那是為什麼?我很少看妳對什麼有這麼大的興趣。」

  「也沒有為什麼……」她閉上眼睛,想和平常一樣窩在他懷裡睡覺,可是她卻覺得身子是緊繃的,只好再開口提起另一個話題,「我怕我今天晚上會作惡夢。」

  「因為那部電影嗎?」

  「對。」

  「但妳從來沒尖叫過。」

  「我怕我叫了你會假裝不認識我,然後燈光一亮你就自己走掉。」

  嚴禹樞想像那畫面,雖然他不知道菲亞尖叫起來會是什麼模樣,不過他相信自己要是帶著一個大驚小怪的女孩出門,他是會覺得很丟臉沒錯。

  「那種電影讓我很害怕,我以後可不可以不要看恐怖片?」

  「妳會怕?」嚴禹樞有點驚訝,他一直以為她膽子很大,這不是他們第一次一起看恐怖片,但他沒想到她會這麼說,而且她用了「我很害怕」這四個字,不是他對文字敏感,而是她說出那四個字的時候,表示她是真的害怕,而他竟然覺得有點心疼。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沒用……」她的聲音低低的,有點像是在自言自語,但在夜裡聽來卻是那麼的清晰。

  「在電影院的時候為什麼不跟我說妳會怕?」

  「因為你看得很專心。」

  「那妳不會用手遮住眼睛,不要看就好了。」不是有很多女孩都會這樣嗎?把眼睛遮住看不到就算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像在考慮什麼。

  「如果我真的做出那種動作,你會看不起我吧?」

  「看不起妳?」

  「笑我膽小之類的。」她聳聳肩,像是可以預期他會有那樣的反應。

  對,他會,不過這有什麼關係?嚴禹樞不在意的應了一句:「被笑就被笑啊。」

  孫菲亞沒再開口。

  嚴禹樞等了很久,都等不到她開口為自己辯駁,但他知道她還沒睡著,低下頭看著她,雖然房裡暗得看不清她的表情,不過他還是伸出一隻手輕碰著她的臉頰。

  恐怖片的話題可以當作結束討論了,但在她睡著前他還有別的事要說清楚。

  「我昨晚喝醉了,不知道那東西是誰在我身上搞的鬼。」

  孫菲亞依舊沒有發表感想,她只是動了一下動,嚴禹樞分不清楚那是點頭還是搖頭,不過她的手環過他的腰際,抱著他的動作就像是已經瞭解了。

  「睡吧,有我在妳不會作惡夢的。」他在她耳邊低聲說。

  就如同他所保證的一樣,這晚孫菲亞的確沒有作惡夢。

  ☆ ☆ ☆ ☆ ☆ ☆ ☆ ☆ ☆ ☆ ☆ ☆ ☆ ☆

  馬汀挺著一個未到中年就已經微凸的肚子走進嚴禹樞的辦公室,看著一片的凌亂,他早已習慣了,因為那個混亂製造者跟他有著十多年的好交情。

  「幹嘛?今天晚上你還加班啊?走了、走了,一起吃飯去!」

  嚴禹樞抬起頭瞪他一眼,接著手中的漫畫跟著砸向好友,還好馬汀胖雖胖身手卻還算矯健,及時一閃,漫畫擊中牆壁落在地上。

  「這位大俠,你的功力退步了喔,連我這麼大的目標都打不到。」

  「你他媽的給我說清楚,那天到底是哪個花癡巴在我身上亂舔的?」

  雖然菲亞沒追究,但這對他來說可是奇恥大辱,他不管那只恐龍長得是圓是扁,反正只要留下這種噁爛記號就是王八蛋,最好別讓他碰到,就算是女的他照樣開扁。

  「那天晚上巴著你的女人多得是,我哪知道是哪個啊!」那晚馬汀也忙得很,兩個年輕有為的單身漢,聞風而來的花癡多不勝數,再上昏暗的燈光哪看得清楚誰是誰啊!

  「你知道我喝掛了還不拖我回去?」

  「我哪拖得動你,是你自己說心煩要多喝一點的,我還在想你這麼能喝,如果去從事牛郎那行應該能賺大錢,陪酒不陪睡也行得通,我看光是開瓶費就可以賺到翻,台灣的牛郎界少了你真是個損失。」馬汀還有心情說風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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