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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迷迭 「史蔚宗呢?」 「肯定還在睡。」終於放寒假,平日得六點起床的苦命高中生肯定是利用這難得的假期,體驗睡到太陽曬屁股的快感了。 「那史蔚琪呢?」 「來了啦。」 樓梯口傳來一陣沒好氣的響應,接著是一陣叮叮咚咚的敲打聲,史蔚琪的身影出現在餐廳前頭。 「早安。」 「早……妳穿有跟的鞋子?」史媽媽難以置信地打量著二女兒穿著珍珠白高跟鞋的雙腳。 「是啊。」 史蔚琪拉開椅子坐下。一反往常隨性的穿著風格,居然十足正式地穿了件粉藕色的襯衫,搭配亞麻色的裙子。 「還穿了裙子呢。」她這副打扮要是讓學校同學瞧見了,肯定噴飯噴飲料的一大堆。 史爸爸為自己盛了一碗粥,一面轉頭打量女兒空前的淑女打扮: 「終於像個女生了。」猛地一看,還會誤認史蔚琪是個娟秀典雅的氣質少女哩。 「謝謝,我會將這句評語當成讚美。」 史蔚琪不以為意地端起碗,唏哩呼嚕喝起粥來。才剛吃沒兩口,門外立刻響起一聲按得極輕、意在提醒的喇叭聲。 她皺了皺眉。 「我該走了。」 將剩下的粥直接倒進嘴裡囫圈吞下,拎起嶄新得一看就知道是剛買不久的米色手提包,她將碗放進碗槽,轉身走向大門。「爸、媽,我去上班了,拜拜。」 「拜拜。」史媽史爸有志一同地向女兒精神喊話:「記得要裝就裝得像一點,千萬不要露出馬腳啊!」 「我盡量。」 推開大門,史蔚琪抬手順了順頭髮之後,才邁出腳步,踏著高跟鞋在地上敲打出來的叮咚聲響,走向停在家門口的黑色房車。 冬季早晨溫和的陽光軟軟地迤邐,灑落在史蔚琪的肩膀、髮梢和側臉。 後座的車門在同一時間打開,穿著黑色西裝的崔紹祈出現在車廂內,對史蔚琪展露比陽光更燦爛的笑臉。 「蔚琪,早安。」 「早安。」她笑盈盈地回禮,側著身子坐上座位。 司機緩緩開動車子的同時,崔紹祈用那種半夜看到鬼的眼神,猛往史蔚琪的方向打量: 「妳今天真是……」 「奇怪?」他要是敢這麼說,她就當場打死他。 「好看得很特別。」他用力點頭,像是非常認同史蔚琪的裝扮。「雖然說我從來沒對妳的長相有過太深刻的印象,也覺得那不是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妳穿得這麼漂亮,還是讓我覺得超驚艷的。」 史蔚琪擲給他一個喜怒參半的眼神。 「……如果你直接用『妳很漂亮』這四個字稱讚我,我想我心情會比較好一點。」 「喔。」 崔紹祈抓了抓頭,卻很有技巧地沒弄亂他精心造型過的髮型。 「妳很漂亮。」這樣可以了嗎? 「謝謝。」她機械式地回答,眼神飄到崔紹祈穿著筆挺西裝的身軀上頭,來回注視許久,這才下了個結論:「果然是人要衣裝。」 平時穿著垮褲的街頭少年,穿上亞曼尼西裝居然就轉型成都會雅痞,名牌果然就是有它昂貴的道理。 「什麼人要衣裝!」崔紹祈不能苟同地嗤了一聲:「是我本身就具有企業菁英睿智穩重的特質,經過西服襯托之後,益發彰顯出我那股難以隱藏的高貴氣質。」 「是是是。」隨便他怎麼說,他開心就好。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拌嘴的同時,房車平穩地駛往崔家位於商業區的辦公大樓。 上學期末,崔紹祈成功取得大學畢業證書,拖了兩年才pass的財務管理課程,還風風光光地取得一百分的完美成績。授課教授事後對所有人表示,這是他教學生涯中難得給與學生的肯定,同時極力慫恿崔紹祈報考財研所,還拍胸脯表示由他撰寫的推薦函肯定是上榜保證。 只可惜,崔紹祈暫時沒有繼續唸書的打算:好不容易才結束大學學業,他立即向崔明海表達欲進入公司實習的企圖心。 第一個接觸的部門,便是財務部。一向在這方面頗有長才的他,決心先摸熟實務性質的實際操作面,才打算出國繼續進修。崔明海也允諾要以定期輪調的方式,讓崔紹祈逐步熟悉整個公司的營運狀態,除了各部門中的獨立事務之外,也讓他參與跨部門的項目企畫,藉由經驗的歷練,將他培養成敏銳而能全方面統御的領導人才。 對於孫兒翻天覆地式的徹底改變,崔明海感動得老淚縱橫,甚至還抽空特地回祖祠上香祭拜,叩謝祖宗們地下有靈,幫著他護佑崔氏企業的興盛。除了對孫兒不遺餘力的栽培外,崔明海更不忘要積極提拔另一位對於崔氏傳承將有關鍵性影響的人物--崔家未來的孫媳婦是也。 雖然史蔚琪才剛念完大一的第一個學期、雖然她的主修明明是與崔氏企業風馬牛不相干的生物科技,崔明海依舊興致勃勃地親自打電話給史蔚琪,邀請她寒假到公司來實習,就從他的私人助理開始當起。 連職務都安排成這種具有輔助性質的位置,崔明海的司馬昭之心,真個是路人皆知。董事長大人擁有許多特權,其中之一便是任意安插坐領乾薪的親朋好友進自家公司上班;更何況他對史蔚琪抱有極大信心與期望,他清楚這個聰明的小女孩不會只是個傻傻的影印倒茶小妹,給她一點成長的空間與機會,假以時日,她的成就不會輸給任何自小蓄意栽培長大的企業家第二或第三代們。 一方面是惜才、愛才之心;另一方面,他腦袋裡自私的算盤撥得霹啪作響。崔明海知道孫子與史蔚琪的感情正穩定持續中,若是寒假又製造個機會讓他們一起上班、一起下班,還身在同一個樓層、同一個辦公室--這點崔明海肯定會挖空心思安排--絕對能收一石二鳥之效,磨練兩個年輕人,同時藉機增進這對男女朋友的感情-- 但辦公大樓裡,出出入人的人太多,那些早已小有地位、有車有房的主管們,怎麼看都比剛從大學畢業的小嫩童--更何況還延畢兩年--更具有成熟男性的魅力與言談之間的穩重氣度。雖說他很確定史蔚琪的姿色不足以吸引太多狂風浪蝶,但萬一跑來一兩個不辨美醜--好吧,懂得欣賞智能型內在美女性的知性男,造成孫子討媳婦的障礙,他就太罪過了。 預防勝於治療,因此,他在兩人開始上班的第一天,就準備了一項套牢孫媳婦的法寶,干叮嚀、萬囑咐崔紹祈務必要在上班的路上交給史蔚琪-- 「哎呀,差點忘了。」 挪動身體的同時,崔紹祈不小心壓著西裝外套口袋內一枚堅硬的物體,納悶地摸了老半天後,才恍然大悟地將那只掌心大小的硬盒掏出,連同一張短短的信箋擱到史蔚琪手裡。 「爺爺交代我拿給妳的。」 「什麼東西?」史蔚琪訝異地將眼睛湊近小盒子,上頭卻沒有任何標示或說明。 「我也不知道,爺爺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算計什麼事情。」崔紹祈雙手一攤,隨即也很好奇地催促起史蔚琪:「妳快打開嘛,我也想知道他拿什麼給妳。」 「喔。」 依言掀開盒蓋的瞬間,映入眼簾的,先是黑色的天鵝絨布:隨著盒蓋掀起的幅度逐漸增加,一圈銀色的光芒閃亮亮地映入兩人眼中,還夾帶著光線折射在半透明物體上頭而呈現出來的閃耀感-- 「鑽戒?!」 崔紹祈張大嘴巴,用手指挖起那只嵌在絨布間的銀色物體,瞇起眼睛細細端詳許久。沉默片刻,他陡地進出一臉怒顏: 「他想跟妳求婚?!」 「……我拜託你不要這麼天兵好不好。」史蔚琪一手扶著額頭,一手奪來崔紹祈手中的戒指,隨即又想起還有一封未拆閱的信件,於是一面捏著那枚嵌著好大一隻美鑽的戒指,一面攤開信紙,念出上頭的字句:「蔚琪,這是我代替紹祈交給妳的戒指。紹祈這孩子臉皮薄、心眼少,我料想他是不敢對妳開口的。如果妳願意陪紹祈長長久久走下去,就請妳務必收下這枚訂婚戒指,做為你們兩位感情的見證。」 將信紙上的文字朗誦完畢,車廂內頓時陷入非常尷尬的緘默情況中。 開車的司機從頭到尾都佯裝耳聾,不敢做出一點反應,只是盡忠職守地專心開車。至於臉皮薄,心眼少的崔紹祈,則是被自家爺爺天外飛來的一招唬得傻愣愣,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史蔚琪依舊秉持;貝的冷靜態度。收起信紙,她再次打開盒子,反覆檢查幾遍,又將眼光移向看來價值不菲的亮晶晶鑽戒: 「爺爺說,這是訂婚戒指?」 好沒誠意的求婚法,居然還是由一名行將就木的老先生代為表達,她還以為豪門類的家庭會用玫瑰花瓣鋪滿地上、一旁有樂隊演奏愛的小夜曲,外加浪漫催情香氛蠟燭來感動她簽下賣身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