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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子玥 訓練有素的禁衛精兵,不必鄭副統領下令,一眾鐵衛立刻包圍住鸞轎,持槍步兵則守在外圍,嚴陣以待。 跟在轎旁的夏天嚇了一跳,在公主的招呼下躲進轎子,以防成了箭靶子。 刺客見一擊不成,傾巢而出展開一場慘烈的肉搏廝殺。 聽著轎外傳來的嘶喊,夏天害怕地抱住主子。 「公主,別怕!鄭副統領會保護我們,那些小賊很快就可以清理掉的。」不知道是因為天寒還是心顫,夏天牙齒直打顫。 李歡反手拍撫著她,應和安慰,「嗯,不會有事的……」 雖然這麼說著,她心裡卻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聽聲音,刺客人數不少,會選在這種雪天來行刺怕是成竹在胸,很難肯定鄭副統領一定能夠打退這班賊子。 她並不費心去猜測會是誰主使這場行刺,身為皇室中人,隨時都會成為箭靶子,何況她本身就是一個最有利的籌碼;她是最受皇帝寵愛的公主,駙馬又是威震西域的平西將軍,抓到她,對不管是要威脅皇帝的叛黨,或是欲令平西將軍投鼠忌器的化外蠻夷而言都非常有利。 閉上眼,李歡努力克制自己別去想多餘的事,暗中祈禱鄭副統領能夠克敵制勝。 一陣激戰,雙方無不是搏命攻守;刺客如果失敗被擒是滿族抄斬,禁軍如果讓刺客得逞是唯一死路! 金鐵交鳴,每一聲慘嚎傳來都令李歡一陣心驚膽戰,幾乎無法忍受這種曖昧不明的狀況,很想探頭出去看一下情況,卻又知道她輕率的行動只會讓鄭副統領分心於她,只好忍住一探究竟的慾望。 倏地一道淬著藍芒的劍鋒從扎得密實的轎窗刺了進來,李歡及夏天駭地尖叫一聲,幾要奪轎而出,卻硬生生地止住自己這種自找死路的莽撞行動。 短短一刻,卻有如一個時辰般漫長,禁衛軍已負傷纍纍,恨敵眾我寡! 鄭副統領下了一個決定,如果他和剩下的兵士拚死絆住刺客,公主至少有七成機會逃過一劫,若是繼續困守一地,待禁衛死絕,公主只有死路一條! 主意一定,鄭副統領做了手勢退至轎旁,「公主,請出轎逃命!」 驚慌未定之際,李歡帶著夏天毅然走出目前看似安全的鸞轎,在一干禁衛牽制下照著指示往京城方向逃去。 「想逃?」其中一名身形高大的刺客見她們出轎逃命,立刻躍出戰場追殺而去,對上了死命保護公主周全的鄭副統領,他拼著一死奮力擲出袖中短劍,左手長劍千鈞一髮之際擋下鄭副統領的招式及時自救。 眼見短劍便要穿背而出,一枚暗器現蹤打掉短劍,救了李歡一命。 看到不知何時出現在李歡身後的白衣男子,射出短劍的刺客蒙面布巾下的表情一變。 「你的主子會希望你把事情鬧得這麼大嗎?」白衣男子,也就是衛如傑問道。 聽到小叔清朗的聲音,李歡驚喜交加地停下逃命的腳步回過頭去,那一刻她真把他當成降世救難的仙人了。 噢!她從未曾有過一刻如此歡喜他的出現。 一票人倏忽如鬼魅般在這風雪中現身,刺客們駭然四顧。 這場風雪為他們帶來便利,卻也同樣遮蔽了他們的眼耳官能,導致敵人援軍摸至近身猶不覺。說到底,他們只是貪逐名利罷了,沒想到本已經成功一半的事就這麼殺出程咬金來,眼看是不成了,他們…… 其中幾名顯然識相的刺客打個眼色,不再戀戰欲逃。 衛如傑哪能讓他們有逃掉的機會?手勢一打,新來的援軍立刻加入戰局,戰況瞬間改觀;一來敵人已經與禁衛打過一輪,氣力消耗不少,再者禁衛因為援軍的出現而精神一振再度湧上,兩方差距立現,刺客節節敗退。 衛如傑顯然認識刺客頭子,歎息道:「她應該不希望你大張旗鼓,你不怕反害到你的主子嗎?只要從地上這些死屍循線查上,你的主子絕對脫不了干係,你這麼做只會害了她。」 刺客頭子唯一露在外面的那雙眸子浮沉地盯著衛如傑,又掃過正忍受著風雪加身的李歡,默默不語。 「二公子,你知道主使人?」夏天代替主子問出心中的疑問。 看到禁衛們已經和援軍一起制伏了一干刺客,她放下一顆高懸的心。 衛如傑頷首,一雙帶笑的眸子透出一股厲色,「你輸了。」 鄭副統領防備地和還能站的兄弟包圍住刺客頭子,以防他突圍而出。 令人意外的,他並沒有反抗,繳械就擒。 他的行動讓衛如傑大出意料之外,不禁問道:「為何要投降?我以為你應該為了她奮勇抵抗。」刺客頭子揭下面巾,赫然正是仇元。「是她不該給我這個機會。」 衛如傑為仇元的話大感意外地挑起雙眉,他以為…… 「如傑,你認識他?」見衛如傑看到刺客的真面目一點也不訝異,李歡知道他早認識這個刺客,「他是誰?」 衛如傑低頭沉思,要讓公主大嫂知道嗎? 「衛如傑!」見他遲疑,李歡大發嬌嗔,「你還有沒有把本宮這個公主大嫂放在眼裡?」 他分明早知道會有刺客來襲,否則他哪來廣大神通在短短一刻鐘內招集這些高手趕來救她?從這裡到京城少說也還要走上兩刻,更遑論風雪阻人了。再聽他口氣,分明連這一場陰謀的來龍去脈都弄得一清二楚,而她卻被蒙在鼓裡。 她不喜歡被人隱瞞,更何況這是與她切身相關的事。 鄭副統領本想請示她如何處置這些亂黨,見她似乎發火了,只能退至一旁噤聲不語。 衛如傑抬頭對鄭副統領下令道:「將一干亂黨押回京城候審。」 其實他沒資格命令禁衛軍副統領,但情況特殊,鄭副統領也樂得有人派指令。 「你不是迷戀蘇虹月嗎?」趁李歡還沒罵人之前,衛如傑趕緊問道。 乍聞蘇虹月的名字,李歡驚喘一聲,這會和蘇虹月有關嗎?那個溫婉的女子? 我就知道那女人不安好心!夏天在心裡嘀咕著。 「我愛她。」仇元的語氣像是在談論別人的事般。「但是她的眼裡從來沒有我,既然如此,不能同日生就同日死吧!這樣,至少能跟她死在一起,她最後的眼睛裡能有我……」 對,是她不該給他這個機會,他原本就沒打算成功,沒打算活著…… 曾經以為自己只要能在她身邊待著,只要能夠天天看到她,他就能滿足,但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他發現他愈來愈無法忍受眼見她與別的男人繾綣纏綿,愈來愈無法忍受她對他的視而不見-- 他曾經勸過她,那是他給自己,也是給她的最後一次懸崖勒馬的機會,但她卻是堅持下去,讓他心中的魔鬼愈發茁壯終至不可收拾! 李歡愣住了,為他淡淡語氣中的瘋狂執著、瘋狂愛戀,他的眼神中是對蘇虹月的摯愛眷戀,近似偏執的詭譎愛戀。 這是愛嗎? 如今的結果是蘇虹月的錯?他的錯?還是……她的錯? 雪,不知何時停了,風,卻仍不停地狂嘯而逝-- *** 圖謀行刺皇室中人,依律法只有死路一條。 這是個有貴族法的時代,同樣的罪行不同的人犯來刑罰也不同,簡單說,官愈大,罪愈輕。而以下犯上是大罪一條,更遑論犯的「上」是皇族的人;「五刑之中,十惡尤切」,所有迫害封建皇權的罪均是十惡之列,為了維護皇權的至高無上,十惡均不可適用議、請、減、贖之優遇。 但是-- 「你走吧!」 「公主!」夏天瞠目結舌地瞪著自己主子。 衛如傑的神色也鎮靜不到哪裡去。這已經是公主第二次甘冒天威私縱人犯了,上次是為了駙馬,這一次又是為了誰? 李歡看著眼神掩不住訝異的仇元,「走吧!我會說你趁我們不注意時逃了。」 衛如傑愈來愈弄不清楚自己這個公主大嫂的想法了,還是皇族的思想邏輯都跟常人不同?機會難再,不趁這個機會扳倒蘇虹月,誰知下次她又會使出什麼毒計來害人? 仇元低下頭去,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自然無從揣測他的想法,半晌,他抬起頭直視眼前高貴的金枝玉葉,「為什麼?」 這個問題也是在場所有人想問的,但連當事人自己也不知道這個答案。 李歡眼神有些茫然;為什麼呢? 「大概……大概是因為想減輕心中的罪惡感吧!」 她當日的一相情願弄亂了三個--不,四個人的未來,如果當初她不讓皇帝哥哥下旨賜婚,如豪和蘇虹月該會是幸福的一對吧? 她心中總是惶惶地覺得今日的結果是她逼的!或許真是她逼的,或許不是,但是……心不安呀!如果放過仇元能讓她自欺欺人地好過一些,為什麼不做? 仇元深深地注視著眼前的女人,她也愛著衛如豪,為何她卻不會跟他一樣想將意中人的愛佔為己有?為何她會放過另一個想藉著殺她而獨佔愛情的女人?他們之間哪裡不同?是生長環境的不同、教養的不同……還是「心」的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