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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羅薇    


  「你到底讓我吞了什麼?」他非常確定她在他們濃炙地深吻之際,讓他不由自主地吞進某物。

  「是『軟骨丸』,方才來這兒的路上買的,我早料到你的色性難改,所以事先預備著。」她沾沾自喜地說:「這種『軟骨丸』並不會教你昏迷,只是會讓你四肢發軟,我倒要看你這傢伙怎麼再猖狂下去。」

  「你——」倫敘東雖感頭昏目眩,但仍如困獸之鬥般地使盡全力想捉住這搗蛋的小妮子。

  他冷銳地看她一眼,倏地雙手一攬直接將她抱進懷中,強而有力的手臂有如牢固的枷鎖把她困在胸前,任憑她再怎麼極力掙扎亦無法掙脫。

  看著他冰冷的黑眸,她害怕起來,驚懼滿了她美麗的雙眼,她不明白究竟是他武功太高還是藥效不佳?為什麼他還能走路?還能有這麼大的力量?

  「這次你玩得太過火了!」倫敘東似乎真的動怒了,熊熊似火的目光灼熱地盯著她。「枉費我對你一片真心,你竟然……」欲裂的頭痛令他無法再說下去,豆大的汗珠由他的額頭直冒而下……

  見他的手勁稍鬆,藥效似乎已發揮大半,她理應感到開心才是,但此時此刻看到他痛苦的模樣,她竟有些於心不忍,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大過分了些。

  「啊——」在她思忖的當口,倫敘東突感眼前一陣黑,不支而癱坐在床榻上。他的頭雖痛,心卻更令他劇痛難受,明明願意為她付出一切,換來的卻是她一次又一次無情地回報,此時此刻的他早已心寒至極。

  「敘東,你——」看見他飽受藥效折磨,痛苦不堪,她的心情又何嘗能好呢?心焦的她連忙趨前詢問他的狀況,深為內疚。「敘東,對不起,我——」

  「你之所以這麼做,全是為了「它」吧!」倫敘東一手探入衣襟,扯下掛在他衣襟口袋裡的玉墜。「如果你這麼需要它,你就拿去吧!一切一切全怪我自己自作多情,你不必再多費心思在玉墜之上了。」他的聲音沙啞地說道。

  「我……」是啊!她明明是為了玉墜而來,一切努力也全是為了這塊玉墜,如今它已近在眼前,唾手可取,為何她竟猶豫不決呢?看著他失落的神情,她的心情不禁更加矛盾不堪。

  「拿……,拿去!」虛脫的倫敘東依然奮力地將玉墜塞在她的手上。「我不要你是因為玉墜的關係,才勉強地跟我在一起,你懂嗎?我要的不是你的人而已,還有你的一顆真心。」不知哪來的力量,讓他如此清晰而肯定地向她表明,說出自己的真正心聲。

  握著玉墜,夏妤怔愣地望著他不語。

  此刻,房門突地被撞了開來,猛然地將沉陷於迷思之中的夏妤拉回現實,進門的是杜。

  杜喘息地看著夏妤說:「我已經把那些保鏢全解決了,你剛才塞給我的藥丸還真有效呢!」杜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倫敘東,然後狂妄大笑。「呵……倫敘東,沒想到你也有今日吧!」

  「哼!」虛弱至極的倫敘東並不理睬杜的挑釁。

  「杜,『白玉雁墜』已經在我這兒了,你快點履行承諾,送我回去啊!」夏好將白玉拋給杜。

  杜拱手一接,笑道:「那當然,我杜豈是食言之人呢?」她低首欣賞著「白玉雁墜」的玉質雕工,甚為滿意。

  「要欣賞等咱們回去了再說,別浪費時間。」夏妤缺乏耐心地催促著杜。

  「好、好、好。你別催了。」語畢,杜旋即盤坐在地,將白玉置於面前咫尺,並喃喃自語地念起咒文。

  頃刻間,原本平靜無風的房間裡突然刮起一陣呼嘯冷風,令人不寒而顫。「白玉雁墜」在杜的喃喃施咒下,忽然散出一道道如銀似的輝煌光芒,從四面八方射散開來,閃閃銀光恰似銀蛇翻騰飛舞,令觀者咋舌錯愕。

  夏妤心中暗忖:再過不久她便可以重返未來了。心中固然欣喜,但是望著癱坐在床上的倫敘東卻又有著莫名的不捨與不忍。

  此刻他的神情不再是爽朗奕奕,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惆悵失落,他彷彿知道她即將離他而去,心酸的滋味腐蝕著他的心、他的理智、他的一切思緒。

  一旁靜默的夏妤眷戀地凝視著倫敘東,想把他的影像烙印在她的心中。她明白,即使對他有所不捨與眷戀,她畢竟不屬於這個時代啊!況且她並不明瞭倫敘東對她是一片真心抑或是暫時的迷戀,她不能冒險留下,讓自己徒留傷悲而後悔當初。

  她撇開目光,不願再多留戀,不屬於她的終究還是會消弭無蹤……

  強勁的冷風如猛虎出洞般地狂襲著,噓噓唆唆的風聲不停地在耳際作響,彷彿是邪靈詭譎的笑聲,將屋裡的氣氛帶入一陣迷濛之中。

  第四章

  雷聲轟隆,似猛獅咆哮。

  驀地,原先光芒四射的「白玉雁墜」竟不再發光,四周環境也隨之沉靜下來。

  杜一睜開眼,卻發現自己還在「風月樓」的客房之中,夏妤正迷惑地望著她,倫敘東則是被她搞得一頭霧水,摸不著頭緒。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夏妤緊張地走到杜面前詢問。「我們怎麼還在這裡呢?」

  「我想……這塊玉可能不完全,它肯定還有另外一半。」杜疲倦地起身而立,緩緩說道:「少了另一半的白玉,自然回不去了。」

  「另一半白玉?!另一半玉在哪?」夏妤心焦如焚。

  「我也不知道啊!我師父留給我的古書中並未記載清楚,也許它在唐朝,也許在宋朝,也許……天啊!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啊!」杜欲哭無淚。

  一想到自己必須孤獨老死於此,夏妤不禁難過地跌坐在椅子上,精神顯得頹廢、恍惚。

  正當兩人陷入一片痛苦之中,倫敘東突然有氣無力地說道:「另一半玉在我爹那,他老人家一向保存得十分隱密,連我也不曉得放在哪,除非——」

  「除非夏妤答應嫁給你,是嗎?」杜間。

  「我早說過那是倫家的傳統。」倫敘東振振有辭地說道。

  杜拉著夏妤,背對著倫敘東竊竊私語。「夏妤,我看咱們若要拿到完整的『白玉雁墜』,當下之計只有你先隨他回府,把倫家內外路線探熟後,我再潛入倫府盜取古玉。」

  「這樣成嗎?」夏妤心中忐忑,不知是否該接受杜的餿主意。

  「你別忘了,我可是出了名的女盜賊啊!」杜得意一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現在先去找車伕來接他回倫府,你留下來陪他。」

  「好吧!」情勢使然,她不得不向倫敘東低頭。

  虛脫乏力的倫敘東目送著杜神秘地離開寢室,而令他猶氣在心的夏妤正朝著他迎面而來,他撇開頭刻意不理會她,算是無言的抗議。

  「喂,你別不理我啊!跟我這種小女子何須計較呢?」她輕晃著他的左肩,撒嬌似地哄道:「你看看我一眼好不好?」

  「現實的女子有何好看。」依然氣憤難平的倫敘東根本不接受她的道歉。

  現實?他竟敢批評她現實,夏妤不禁光火,但為了另半截古玉,她只有暫且吞忍。「對不起嘛!剛才是我太魯莽了,為了補償你,我把解藥給你好了。」說著,她拿出一枚白色小藥丸呈在他的眼前。「保證十秒之內藥到病除。」

  「我應該再相信你嗎?」倫敘東沒好氣地說。

  「你放心,這解藥我自己也服用過了,安全得很!老實說,看到你變得這麼狼狽,我也於心不忍啊!」她的確對他心生同情。

  「是嗎?」倫敘東揚眉說道。「好,為了表現你的誠意,你不如再照著方纔我『服藥』的方式做一次。」

  「你不要得寸進尺。」他的這番提議自然教她惱怒,滿腹慍怒一傾而出。

  「我就知道你絕非真心待我,接近我只不過是為了『白玉雁墜』罷了。」

  「哼!」倔強的夏妤毫不考慮地捏碎那枚藥丸,直擲在地。「我何必為了一個破玉向你卑躬屈膝呢?告訴你,那塊破玉姑娘我不要了!」狠話一丟,旋即轉身欲離開這兒。

  「你上哪去?」知道自己弄巧成拙的倫敘東頗感後悔,見她欲走,自己又無力去攔阻她。

  「我要跟昭沙岳回瓦剌國生活,最起碼他是我在這裡所遇見的第一位朋友,更是一位儒雅的正人君子。」她冷澀地回答他。

  「不准你去!」他耗盡全力地吼出這句話來。

  夏妤並未因此停下腳步,她仍選擇逕自離去,徒留他一人感傷痛苦。

  「夏妤——」或許因情緒太過激動,藥效迅速地隨著血脈噴張,一時之間他感到目眩頭暈,甫喊了她的名字,整個人便癱倒在床上了。

  夏妤偕同杜共坐在小山坡上休息,一同欣賞夕陽餘暉、晚霞西上;一同在緋紅嫣紫的金碧輝煌下歎息。

  夏妤手拈著蘆草,將之拈斷為一小截、一小截,然後無聊地把蘆草擲向山坡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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