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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羅薇    


  「說什麼?」

  「如果我跟你說『我愛你』,我……噢!敘東,拜託你別把我丟下水好不好?」她已經無計可施了。

  「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他故意充耳不聞。「你再說一遍。」

  「你——」她不禁斜眸他一個白眼,真是欺人大甚嘛!可惡。

  「面子比落水來得重要?」他又問。

  「我……我說『我愛你』。」夏妤勉為其難地再說一次。

  「還是不夠動聽。」他不願輕易饒過她。

  不夠動聽?!她幾乎捉狂,他的挑剔令她憤怒卻又無可奈何,只好拉開嗓子大喊:「我愛你。」

  「很好。」他立刻擁她入懷,依然是緊抱不放,而她則是貼牢他的胸膛,聽那奔騰的心跳。

  抬眼望他,迎向她的是倫敘東神秘且頗為嚴肅的神情,令她不禁直打冷顫。

  「你……你可以放開我了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放開你?方纔你不是才說過『你愛我』嗎?現在我可要你實現你說的話。」他非但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反而將她抱著往屋內方向走。

  夏妤怔愣地看著他,他要她怎麼實現她方纔所說的話呢?莫非他想——

  「不!」她大喊。「你放開我!混帳!」

  「我可不是笨蛋,放開你——哼!作夢!」他一面說著,一面將她抱進屋內。

  要他再當一次傻子,門都沒有!

  第六章

  「進去!」口氣冰漠的倫敘東,伸手一推,硬是將夏妤推進一間幽暗無光的房間之中。

  「老天!這裡是哪裡?」這兒非但四周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而且空氣中還帶著一股冰寒,教人渾身不自在。

  突然,輕微的關門聲自她身後傳來。

  「倫敘東!你在哪裡?快出聲啊!」她伸著雙臂摸索著。「倫敘東,你不可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啊!」

  「你一個人待在這兒好好想想咱們之間的事。」倫敘東的聲音自門外傳來,他的態度似乎十分嚴肅認真。「趁著這段時間我也可以好好地審問那具『屍體』,教她知道欺騙我倫敘東的下場為何!」

  「不!你不可以這樣!」她用力捶著門大叫。「開門!開開啊!這裡說不定有蟑螂、老鼠,搞不好還有……不!倫敘東,你不能這麼殘忍地對待我。」

  「我從沒看過任何一個女人比你更麻煩,我已經受夠你孩子氣的種種行為。」

  夏妤周言差點沒有氣炸,他竟敢說她像個孩子!他以為他比她高明到哪裡去呢?「你說我麻煩?哼!我告訴你,我的看家本領還沒有完全施展出來呢!我發誓一定要成為你的眼中釘、肉中刺,我會不停地與你對抗,直到你……」她的一串演說尚未發表完畢,他已先發制人。「看來你需要上堂靜思課,很好,你自己在這兒好好反省一下。」話完,他轉身就走。

  而她在聲嘶力竭的數分鐘之後,不得不閉上她酸澀的雙眸癱倒在一片黑暗之中,這便是他所謂的「懲罰」,對不對?

  倫家大廳之中,杜雙手被麻繩捆綁在背後,而臉色凝重的倫敘東則緊蹙著濃眉瞅著她看。

  「倫公子啊!救苦救難大慈大悲的倫公子,您大人有大量,饒小女子一命吧!小女子保證從今以後自動消失無蹤,不再礙您的眼啦!拜託您。」比起夏妤,杜顯得口若懸河,能言善道多了。

  「你休想走!除非——」

  「除非什麼?」她只在乎「除非」之後的條件。

  「除非你把你和夏妤之間的一切老老實實地告訴我。」

  「這個簡單。」杜急忙點頭。「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我一定有問必答。」

  「首先,我想知道你們兩個究竟是何處人氏?籍貫為何?」他爽快地挑明問題所在。

  「我們住在台北市啊!」

  「那裡是哪?」他連聽都沒聽過這個地方。

  「在台灣。」她一臉無辜地說。「事到如今你還想騙我,你找死嗎?」倫敘東為之氣結。早已對杜毫無信心的他,又怎能相信她方纔所言的一切呢?

  「既然我說了真話,你也不信,那麼我便無以奉告了。」她委屈極了。

  「你可別忘了自己是階下之囚。」

  「哼!本姑娘看開了,要殺要刈隨便你。」她把頭往右一撇,睥睨地說:「反正你殺了我,遲早會有報應的。」

  「唉——」倫敘東突然笑道:「我怎麼可能親手殺了你呢?只是秦嬤嬤這幾天向我打聽你的下落,倘若再把你送回『風月樓』,你說好不好啊?」

  「你敢!」杜死命瞪視著他。

  「我怎麼不敢?再說你不也是那兒的當紅花魁嗎?」倫敘東笑得神秘難測。

  「我是為了偷走你的『白玉雁墜』才委屈下海的!」杜不安地回答。

  「很好,現在可說到重點了。」倫敘東問道:「我問你,上回在『風月樓』中,我親眼看到『白玉雁墜』竟憑空而飛,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問題早已困擾他許久,任憑他絞盡腦汁,依然百思不解。

  「這……」可憐的杜明明是最瞭解這其中的來龍去脈、前因後果,卻苦不知如何向他解釋清楚。在他眼中她是個信口胡說的女騙子,若她再向他說明這一段真實但是曲折離奇又令人難以置信的玄虛事件,他有可能相信嗎?除非太陽打西邊上來!

  想到這兒,她不禁又歎息。「哎!我說了也是白說,你問了更是白問,反正你也聽不懂的。」

  「那倒未必,你不說,我又怎能明白呢?」他興致高昂極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吧!」無可奈何之下,她只好娓娓道出事情本末。「其實我和夏妤是來自六百年之後的中華民國,如果我們想回到六百年後,必須靠著完整的『白玉雁墜』才能回去。」

  「你在開什麼玩笑啊?六百年之後?哈……你的想像能力不錯嘛!只可惜故事太扯了一點,哈……」倫敘東完全不採信地大笑起來。哪有人可以從六百年後的「台北」再來到這兒的?難不成是莊周夢蝶的另一版本?

  「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杜據理力爭。「在那個時代之中,我是一名雙親早逝的女賊,專盜寶玉古畫,尤其是玉類奇石,無論是哪個朝代、哪個皇帝遺留下來的古玉都有收藏,只差你那塊『白玉雁墜』了。」她的態度一派正經,毫無說謊時的閃爍神色。「至於你的心肝寶貝夏妤,則是一名專門找我碴的刑警。」

  「什麼?」顯然他並不知什麼是「刑警」。

  「刑警就類似你們這年代的衙門捕快啦!就是那種成天以捉人為樂的衙差。」杜對教她寢食難安的警察並無好感,態度自是難以客觀。

  聽完她的敘述,倫敘東更是笑得捧腹。「哈……你說夏妤是個女捕快……哈……這怎麼可能呢?」

  「信不信由你!」她朝他瞟了白眼,繼續反駁道:「當初我為了躲避警方追捕,並且為了來這兒尋找可以回到未來的『白玉雁墜』,便利用另一塊『飛雁穿花白玉』加以施法來到這兒,而在無意中你心肝寶貝也被我一齊帶到這個時代來了。」

  「嘖……好故事!妙故事!你這麼會說故事倒是可以去說書了。」倫敘東諷刺地道。

  「哼!要笑你就儘管笑吧!反正我現在也不稀罕你那塊『白玉雁墜』了。因為我發現了另一樣也能讓我和夏妤回去的東西。」杜不甘示弱地說。

  「什麼東西?」他緊張地追問。

  「你不是不相信我的『故事』嗎?那你問這麼多做什麼?」哈!終於給她逮住機會損他了。

  「這……」他果然面有難色,猶豫了半晌才像屈服似地說:「到底是什麼東西?我想知道啊!」

  「可是東西在我身上,你不替我鬆綁,我怎麼拿給你看呢?」杜甚是神秘兮兮。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詭計,替你鬆綁?」他又不是笨蛋,會不明白她在打什麼主意嗎?像她這麼古靈精怪的個性,肯定是想乘機溜走。

  不過杜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樣。「隨你怎麼想吧!反正我若送夏妤回去之後,你這一生一世就別想再見她一面了。」她威脅地說。「唉!本來是想拿『它』來交換我的自由,因為即使我回到六百年之後還是個通緝犯哩!所以回不回去對我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但對夏妤而言卻是——」

  「夠了!夠了!你不要再說了!」一談起夏妤,他冷靜的情緒就失控了,他難以想像失去她之後的他,究竟還剩下些什麼?

  杜默默地看著矛盾的他。

  「好吧!」他終於下定決心地道。「我答應替你鬆綁,不過——你若是膽敢再欺騙我,我一定叫你為此付出代價。」

  「你放心吧!我也想多活幾年啊!」她笑了。

  雖是感到不安,但為了不失去夏妤,也只好先替她鬆綁雙手。

  「東西在哪?」他心急地問。

  「別急,我在找嘛!」她的右手探入左衣袖中摸索著,倏地她終於找到她想找的「東西」,不禁一笑。「找到了!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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