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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洛樵薰 闕夜薇渾身一顫,猛地往後退開,「不——」 她不知道自己怕什麼,可是她卻隱隱約約覺得太靠近這個男人,會有很多醜陋的事出現。 「你的失憶症到底還要演多久?」闕上桓眸裡憤著火,「主人已經放話,你再不完成任務,就要拿爸開刀,你知不知道?」 「什麼任務?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闕夜薇摀住耳朵,拒絕面對現實。 她不要知道,她現在寧可什麼都不知道!她驚恐地發現,彷彿看到上官朔堂離她愈來愈遠的身影…… 她不要這樣! 闕上桓火大地衝過去拉下她的雙手,在她耳邊大吼,「難道你連爸的死活都不管了嗎?」 在上大的淚珠自眼中滾下,她茫然地看著闕上桓,心中閃過一絲疼,「爸他怎麼了?」 無論失憶與否,血濃於水的親情總是能跨過藩籬,直達人心深處。 「爸他被關在牢裡,等著你拿玉衡珠回去救他一條老命!」 玉衡珠……腦中快速閃過一幕幕畫面,闕夜薇痛苦地抱住頭,幾乎想要尖叫,「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闕上桓抓住她歇斯底里的顫抖身子,安撫地摟進自己懷中,「你叫闕夜薇,怪盜薔薇就是你,你潛進玉衡門的目的,是為了偷玉衡珠……」 怪盜薔薇?!這四個字像利箭一樣,刺進闕夜薇已脆弱不堪的心,「為什麼?為什麼我是怪盜薔薇?」 闕上桓拉開她的身子,嚴肅地望進她眸裡,「不為什麼,你就是你,怪盜薔薇。」而怪盜薔薇的使命,就是偷取玉衡珠,獻給他們的主人。 好多手,好多人的手在她身上摸來摸去,她是髒的,是不乾淨的…… 「我不要!我不要!啊——」尖叫一聲,闕夜薇終於承受不了刺激,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小薇!」闕上桓扶住她霎時軟倒的身子,一時半刻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四處張望,此刻身在敵營中,也不知該上哪躲去。 「放開她!」冷冷的嗓音在他還在思索出路之時響起,令他打了一陣冷顫。 「是你?」瞧見來人是上官朔堂之後,闕上桓下意識地更加摟緊闕夜薇。 他施力的雙手讓上官朔堂俊眸燃起些微火花,「我說,放開她。」 「憑什麼?」豁出去了!反正已經被發現了,橫也是死,豎也是死,闕上桓大著膽頂撞他。 「憑什麼!」上官朔堂嘴角勾起笑意,緩緩走近他,「憑這裡是我的地盤,憑就算你插上翅膀,也飛不出玉衡門。」 他會命令手下一人一槍,將他給打下來。 「你——」闕上桓無奈地發現此刻自己真的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若堅持不低頭的話,恐怕眼前面笑心狠的上官們主會命人剁下他的頭。 衡量再三,闕上桓終於決定聽話地放開闕夜薇,免得自己的手有被瞪穿之虞。 上官朔堂快步上前接過昏倒的闕夜薇,並用眼神示意跟在自己身後的烈將闕上桓押下去。 不要怪他不懂待客之道,而是「客人」自己為客不尊,怪不得他。 第六章 這是夢,而她在夢中。 此刻的她身處於戒備森嚴的展覽館中,而她的目的則是這次展覽的主秀——海洋大地,一顆價值連城的絕美藍鑽。 沒有什麼攔得住怪盜薔薇的,所以她漂亮地完成任務,丟下一朵正開得絢爛的薔薇瀟灑離去。場景跳換,她來到英國大使館,瞄準的是大使夫人珍藏的蒂芬妮鑽表,全球限量五隻,號稱有錢也買不到的稀有。 世界上沒有怪盜薔薇偷不到的東西,因此她照樣以花易物,乾淨利落。 她一幕幕地夢著自己「作案」的經過,每一場都像是精心策劃似地完美無缺,只除了那次例外—— 一張猙獰的臉猛然躍入她夢境,一直追著她,她逃入無邊的黑暗中,直直地朝下墜落,然後—— 歸零。 「啊——」大叫一聲,她自噩夢中醒來,渾身已被冷汗濕透。 她茫然地睜開雙眼,卻不期然望入一雙溫柔的眸中,令她芳心巍巍一顫。 「你醒了?」上官朔堂遞過一條濕毛巾,讓她擦臉。 闕夜薇並沒接過,只是愣愣地看著他,「你怎麼會在這裡?」 在她想起一切醜陋的此時,她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他。 「你是我的客人,你昏倒了,我有義務要關心。」他說得理所當然,「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義務啊……闕夜薇垂下眼睫,將閃動的淚光深深藏起。 「我已經沒事了,上官門主可以不必費心。」 對他冷淡,也是對自己最大的仁慈,因為他們倆,終究會是兩條平行線,永不交集。 上官朔堂眼中迅速閃過一絲訝色,她似乎變了? 莫非,她已經恢復記憶?知道她自己那不怎麼光彩的過去……對於她,上官朔堂心裡倏地湧起一股自己也說不出為何的心疼。 「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就讓我幫人幫到底吧。」上官朔堂不動聲色地繼續溫柔的關心,不想說破一切。 他的溫柔,真的很殘忍。闕夜薇指甲緊緊掐進自己手心中,眼淚差點不受控制地狂飆而出。 這一切都是幻影,他的關心是表面的,和諧也是表面的,當他知道她其實是要來偷他鎖門之寶的人,還笑得出來嗎? 「上官門主已經幫我夠多了,剩下的,就讓我自己來吧。」承受一切的苦與痛,以及背叛。 「你怎麼自己來?」上官朔堂握住她的手,「有人可以幫你撐起一片天,不好嗎?」 此話雙關,令闕夜薇既期待,又不可置信地生怕受傷害。 「誰……能幫我撐起一片天?」她激動得連話都帶著微微抖音,只覺得左臂的刺青又開始灼灼地燙著。 是啊,誰能為她撐起一片天?在她盜盡天下之後。 「你不相信我嗎?」上官朔堂溫柔卻堅定地抬起她的下巴,不容她閃躲。他的眸裡,不是熾熱的情感,而是柔柔地恍若春風拂過,令人不禁想醉在其中,如果他們的相遇能再早幾年的話…… 闕夜薇回握他的手微微施力,而後放開,目光也跟著移開。 「讓……我想想。」她近乎乞求地低聲說道。 他的手指很修長,臂膀看起來也很可靠,胸膛,更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避風港,只是不知她配不配泊進其中。 一艘破船。 她咬白的下唇讓上官朔堂微皺起眉,他以拇指輕撫而過,「不要自虐。」 他這個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親暱」的舉動讓闕夜薇震了好大一下,她別開臉,「讓我想想,不要逼我……」 上官朔堂聽話地收回手,轉身離去,「你好好休息吧,不要想太多。」免得傷神。 望善他消失在門後的背影,闕夜薇嘴角不禁泛起一抹苦笑。 不要想太多啊……要她如何不多想?此刻,她真的寧願自己的記憶一輩子都別恢復。 已經回來的記憶,可不可以再將它丟掉? 留戀地回頭望一眼在夜色中靜靜聳立的玉衡門,闕夜薇毅然決然的纖細身影隱入夜色之中,親情與愛情在心中劇烈地拔河,她無法衡量她愛誰比較多,可是她誰都不想負。 既然世界上沒有怪盜薔薇偷不到的東西,那她這次決定偷「人」,將她父親自壞人手中救出來。回到自己生長多年的地方,她一點也感覺不到熟悉親切,心底深層的恐懼與厭惡反而節節高昇,令她一步也不想再向前。 寬闊的大院裡,看不到一絲綠意盎然,就連盡頭深處那幢豪宅,也是用黑白兩色構築而成,打一進門開始,闕夜薇便覺得自己快要被壓迫得透不過氣來。 住在這宅子的主人,是個十分陰沉的人,陰沉得很恐怖。 藉著夜晚為保護色,她輕巧地移動著,她知道人被關在哪裡,但也知道那裡絕對佈滿守衛,因此輕忽不得。 「你回來啦?」 正當她靠在豪宅門口那乾枯的噴水池旁思索動向時,一個冷冷的嗓音自她身後響起,讓她整個人僵住。 她緩緩回頭,由於背光,看不清來人的臉,不過她卻可以由聲音猜出是誰。 「安亞。」她戒慎地看著對方,「你怎麼會知道……」 安亞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你的失憶遊戲打算要結束了嗎?終於捨得回來了,上回可真感謝你了。」她恨恨地瞪著闕夜薇。 闕夜薇卻不解她的恨意由何而來,「上回?上回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少跟我裝傻,上回在機場,我們猛追你猛跑,竟然還叫那男人扁了我們一頓,你哥呢?」她惟一擔心的就是他。 「我哥還在玉衡門。」上官朔堂並不是個冷血殘忍的人,哥應該沒有生命危險才是。 「你竟然沒將你哥救出來?!」安亞的火氣在聽到這句話之後一發不可收拾,「那你自己跑出來算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