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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舒小燦 淡藍色的煙越冒越多,宥苓嚇得把鑰匙丟在書桌上,整個人幾乎跳起來。 「聖母瑪利亞、觀世音菩薩,這……這是什……麼?」 那一縷藍煙飄呀飄地落在地上,現出了一位老奶奶的身影,正慈祥地對著她笑。 「啊──鬼!有……有鬼……」 「孩子,你不要怕,我不會害你。」 竟然還會說話?! 宥苓全身的雞皮疙瘩不僅成塊成塊地掉滿地,而且每根頭髮都肅然起立。 她嚇得跌坐在一旁的床沿,口中唸唸有辭地拿起枕頭蒙住臉,不斷地安慰自己,「 我一定是在作夢,這是一場惡夢……」 半晌,她悄悄挪下枕頭,眼睛骨碌碌地轉著,那位慈祥的老奶奶一直「飄近」過來 ,她嚇得全身發抖,牙齒拚命打顫。 「你……你不要過來,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 「既然你沒做虧心事,那你又在怕什麼?」 「呃,對哦,說的也是……」 但是宥苓還是很害怕,縮坐在床上一角,兩手緊緊抱住胸前的枕頭,壯大膽子和「 鬼魂」談判。 「老奶奶,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沒讀過灰姑娘的童話故事嗎?」老奶奶笑出一口整齊的白色假牙,和藹地說。 「啊,難不成你是我的神仙教母?!」 真是跌破眼鏡了,二十世紀末核子彈時代,童話故事竟然美夢成真?! 「嗯,你也可以這麼說,反正我是來幫你的。」 「幫我什麼?」 嘿,該不會是她狗運亨通了,雖然沒有摩擦出阿拉丁神燈中的精靈,倒得了個灰姑 娘的神仙教母? 老奶奶「飄」到書桌前坐下,她佈滿皺紋的手無限愛憐地摸撫著那把金鑰匙,臉上 充滿玫瑰色紅暈地笑說:「我要幫你的事,現在還不能洩漏天機。不過,親愛的小女孩 ,你心底最想得到什麼?」 得到什麼?這可逗了,難不成她也可以要求三個願望?那她最想得到什麼呢? 宥苓帶著慧黠頑皮的笑容,故意試探地問道:「老奶奶,我最近剛花錢整修店面, 手頭上緊得很,我可以向你調頭寸嗎?」 老奶奶似乎可以看穿她的心思,並且知道她並不是真的如此貪心,於是仍保持著微 笑說:「錢財乃身外之物,我恐怕幫不上這個忙。你能不能想點別的事?」 這麼慈祥可親的「鬼魂」,噢,不,「神仙教母」,一點也不可怕嘛! 宥苓的奶奶早就過世了,這會兒她好像在重溫舊夢,向老奶奶撒起嬌來。 「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可以把南瓜變成馬車,把小老鼠變成白色的駿馬,然後 把我變得漂漂亮亮的,去參加白馬王子的舞會?」 老奶奶被逗得呵呵笑。 從她身上的穿著和佩戴的珠寶首飾看來,「神仙教母」這一行八成挺好賺的,要不 然就是她「生前」是個富家老奶奶! 老奶奶笑了一陣之後,才半開玩笑地說:「然後在午夜十二點鐘以前,故意留下一 只玻璃舞鞋給白馬王子撿是不是?」 「你可以這麼變嗎?」宥苓顯得很認真,一點也不像在說夢話。 「宥苓……」 「啊,你知道我的名字?!」 老奶奶站了起來,點點頭,笑意更濃地看著她。「我還知道你很多事,因為我事先 『查』過了。你真可愛,一定是漫畫書看太多了,我沒有辦法把南瓜或小老鼠變來變去 ,但是我會護航你找到你的白馬王子。」 宥苓不再感到害怕,她把枕頭一丟,爬到床沿。 「老奶奶,你說的白馬王子,是不是就是那個寄金鑰匙給我的人?他是誰?」 「嗯,你很聰明,不過我還不能告訴你。我只能這麼說,並不是每個拿到這把金鑰 匙的人都可以保有它,有些人嘛,我看了實在不滿意,就讓它又回到原主人身邊。」 「這麼說,你還是會魔法囉?」 「魔法?嗯,只能說懂一些彫蟲小技,譬如說:我可以讓你現在很想睡覺,你想睡 了……」 就像魔法一般,宥苓打了個呵欠,眼皮也跟著變得沉重。 「老奶奶,你為……什麼要……幫我……」 宥苓邊說邊朝枕頭上躺下來,就像在作一場美夢般,嘴角掛著甜美的微笑。 老奶奶在又起的一陣藍煙中慢慢消失,在她完全消失之前,她溫柔地叮嚀著:「宥苓,睡吧!我會看著你,你不要把金鑰匙拿給任何人看,任何人……」 宥苓已走進了甜美的夢鄉之中。 *** 曼都咖啡,重新開幕吉日。 原本就不大,只有十五坪左右的小店內,這天因為到處擺滿了致賀的鮮花籃,以及 前來道喜的友人和上門來的顧客,一下子顯得熱鬧而侷促,談笑聲此起彼落,伴著輕柔 的音樂。 上午十一點舉行開幕,一晃眼便是午餐時間,人潮一下子洶湧不斷,這倒得歸功於 宥苓想出來的新點子,除了供應咖啡、下午茶之外,現在也供應糕點、簡餐,和三明治 套餐,沒想到一招見效,立刻招來附近許多的上班族。 艾筠和宥苓在店內忙前忙後,閎毅除了帶幾位公司高級主管前來捧場之外,也沒閒 著,立刻脫下西裝外套,捲起衣袖幫忙洗咖啡杯。 艾筠走進吧檯阻止他,「你別在這裡礙手礙腳,待會兒萬一你爸媽來了,不是要怪 我虐待你。」 「他們把你當作天上掉下來的寶貝似地疼愛,哪在乎我是否被虐待。我們沈家的第 一位媳婦,也不必疼成這樣嘛,反倒我像是被人領養似的。」閎毅毫不以為忤地笑說。 「你在胡說什麼?!」艾筠一臉幸福笑容,嗔嚷著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怎麼,才讓你老公洗幾個杯子,你就心疼啦?」宥苓湊過來沒好氣地笑說。 艾筠皺眉瞪了她一眼,「宥苓,現在這家店是咱們兩個的,我有話直說你可別罵我 哦!你不覺得讓閎毅這個總經理級人物在他公司主管面前洗碗盤,有一點兒……呃…… 」 「難看是不是?你說的也有道理。喂,閎毅,你出去當『公關先生』陪客人喝咖啡 就好,這兒由我和艾筠來。」 閎毅被艾筠「訓練管教」得很好,他竟然還有點「依依不捨」地說:「我要先『練 習』一下都不行?以後艾筠罰我頂著電腦跪地面壁怎麼辦?」 宥苓笑不可仰地摟著艾筠說:「喲,現在訓練得這麼乖?連『算盤』也不用,都換作『電腦』罰跪了?!艾筠,這招誰教你的?」 「你教我的呀!你不是說還要用電熨斗揍他嗎?」 「什麼?!欸欸,天地良心,我可沒這麼說,你到底聽懂沒有?我是形容我老爸被 我媽管得像用熨斗燙過……服服帖帖。什麼用電熨斗揍他!」 閎毅在一旁佯裝生氣地嚷道:「噢,原來都是你教的!怪不得我頭臉、身上老是青 腫不消。抗議啊!順便罷工……我『老相好』來了,不理你們這幫女土匪。」 這時杜偉風正好走入店內,閎毅放下咖啡杯,老遠打起招呼。 「嘿,偉風,你當真從新加坡趕來了?!」 偉風快步踱到吧檯邊,伸手和閎毅在空中拍了一掌,滿面溫煦笑容地說:「我是趕 來看嫂子,又不是看你,你別那麼激動好不好?」 那左一句、右一聲「嫂子」,雖然叫得艾筠紅暈陣陣,但是閎毅可聽得心花怒放, 不過他故意酸溜溜地說:「你好壞,現在我都還沒有正式『死會』,你就已經過河拆橋 ,半眼也不看我這多年的『舊歡』一下。」 「你少在這裡肉麻加噁心了,快出去跟你的『老相好』情話綿綿吧!讓我跟宥苓的 耳根清靜一下……」艾筠一把將閎毅推出吧檯,笑罵著。突然,她抬頭望向門外,「偉 風,你們約好的是不是?」 「約好?我跟誰?」 偉風順著艾筠的眼光看去,只見停好車的程信安走了進來。 艾筠的心中有數,這兩個單身漢會千里迢迢地趕來,為的就是宥苓。唉,想當初她祈艾筠的行情也沒這麼好過,只是她現在只要有閎毅就心滿意足了! 偉風和信安兩人大眼瞪小眼,雖然是多年的朋友了,但是現在為了相同的「目標」 ,難免有些要較量一下的意味。 「啊,信安,你們馬來西亞不是和中華民國沒有正式邦交嗎?」 「不知閣下這句話什麼意思?」 「沒有邦交,飛機還飛這麼快啊?看你的頭髮亂得像雞窩,大概是買不到票,吊在 飛機尾巴上吧!」偉風罵人不帶一個髒字。 信安不服氣地用手爬梳被風吹亂的頭髮,也不甘示弱地調侃道:「偉風兄,我還以 為我會先到台北呢!聽說你們新加坡海關是全世界檢查行李最嚴格的,動不動就要被罰打屁股。今天台北這麼熱,你還穿了那麼多衣服,該不會是多穿兩條褲子以防屁股挨鞭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