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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莫顏 「我不——」 「若男姊,今晚我們好好徹夜長談,我肚子餓了,咱們先吃點東西好了,然後再洗個熱呼呼的澡。」 「不用——」 「對對對!不用客氣,皓烈哥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皓烈哥的地盤就是我們的地盤,皓烈哥的床就是我們的床。」 「胡說什麼——」 「錯了錯了!皓烈哥的床是你的床才對,我們自己有床睡,不跟你搶。」 「……」有人臉紅了,還杏眼圓瞪。 「『死神』有仇必報、有恩必謝,皓烈哥為你受傷,所以你得照顧他到復原為止,就這麼說定了。」 「……」有人啞口無言,只剩眼睛會罵人。 該死!這兩個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痞子?肯定是被韓皓烈帶壞了。 在半推半就之下,老實說,溫若男發現自己似乎也不是那麼想離開,只不過嘴硬罷了,其實心裡很擔心韓皓烈的傷,自己是否下手太重了些? 咦,她竟然心軟了?不不不!她才不是心軟,正如可蓉和晶晶所言,她是有恩必謝的人,留下來只是不想讓人說她恩將仇報而已,至於有仇必報嘛……新帳舊帳,再加上可蓉和晶晶被帶壞的這筆帳,她就一起跟韓皓烈算好了。 沒錯,不能大便宜他,留下來是為了不讓他好過,絕不是對他有所依戀,絕不是…… 第九章 柔軟的大床上,臥躺著半裸的男子,古銅色的肌膚被窗口灑進的金光照得發亮,糾結的肌肉彷彿銅牆鐵壁,蘊藏著勾魂攝魄的力量,卻又斂收在一種慵懶的情境中,像只剛甦醒不久的野獸,帶著危險且迷人的野性,任何女人見了,都忍不住為此春心蕩漾。 倚在野獸身旁的是一名柔若無骨的美麗女子,舉手投足掩不住萬般風情,嬌滴滴的容顏十分惹人憐愛,但那翦水大眼中的鬼靈精卻又令人不敢輕忽。 「嘿,好精彩,讓我算算,一 、二、三……六、七,七道傷口,不多嘛!」輕輕柔柔的話語,卻涼味十足,很名副其實的風涼話,蕭奈兒伸出白玉凝脂般的指尖,蜻蜒點水地在韓皓烈身上每一處傷口遊走。 她和皓烈是老朋友了,熟到不能再熟,自然不避諱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世俗禮儀,更清涼的她都見過。 「是不多,但是每一刀可都是直通內臟哪。」韓皓烈得意說道,基本上他把刀傷當成了勝利的圖騰。 「你活得不耐煩了,泡妞連命都不要了。」 「泡妞不『拚命』怎麼行?」 虧他還笑得出來,蕭奈兒忍不住睨了他一眼,一開始她以為皓烈是被王天霸的手下所傷,天底下能傷獵人「虎」半根寒毛的實在沒幾人,更遑論刺中這麼多「要害」。 她立刻要老公前去救人,在聽到諾爾說每一道都是致命的傷口時,差點沒把她的魂嚇飛。這都要怪諾爾的中文用詞不清不楚,皓烈身上每一刀都直指要害是沒錯,但好在離內臟尚有幾寸,並未真正傷及要害。諾爾的意思是刀子插入之處都是致命的地方,但聽的人反而以為傷者快要死了,所以在搞清楚情況後,蕭奈兒擺起師母的架子,要諾爾的中文再補一補,不然哪天真會被他嚇個半死不活。 瞭解整個事情經過後,她不知該稱讚皓烈神勇還是愚蠢,竟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身為獵人同伴,她當然要數落他幾句才甘心,嘴巴上叨念,其實心下很關心。 「拜託你下次不要這麼瘋狂,OK?否則哪天失手做了冤鬼,不笑掉閻王老爺的大牙才怪,我也會幫你做個墓碑,上面刻『大烏龍』三個字,看你敢不敢再這麼玩命。」 「放心,不會有下次了。」 「那可難說,我太瞭解你,平常吊兒郎當的,一認真起來連神鬼都要讓你三分,我是叫你死纏爛打,可沒說不顧死活啊。」唉,其實她也只是罵罵而已,皓烈為了那個女人呀,連命都可以不要了,可見用情之深。「算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靳易說以後會留下疤痕,不過沒關係,你皮膚黑,留幾個刀疤也看不出來。」 「有刀疤才性格。」 「性格個頭啦!」說著不客氣地朝他其中一道傷口點去,讓韓皓烈眉頭擠成了山字形。 「喂!很痛哩!」 「你也知道很痛厚∼∼」黑溜溜的大眼睛瞇成了彎彎的下弦月,標準的笑裡藏刀,能乘機整整這個痞子也不錯,平常都只能看見他的笑臉,偶爾也很想看他哭的樣子,所以她玩上了癮。 蕭奈兒銀鈴般的笑聲自房間傳開,熟悉他們的人,根本不把他們的笑鬧當一回事,因為這很正常,但不熟悉他們的人,看到這一幕,便會覺得他們的動作太過親密,幾乎像在打情罵俏了。 正端著餐盤進門的溫若男,不巧看到了這一幕,而韓皓烈好死不死又正好抓著奈兒的芙蓉玉手。 現場氣氛霎時冷凝住,正當他們以為被誤會時,溫若男卻視若無睹地走進來,看都沒看他們一眼便將餐盤放在床邊的茶几上,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因為她沒有表情,只有一種無以形容的漠然自她身上散發出來,籠罩住整個房間。 韓皓烈放開奈兒的手,湛黑的眸子試圖從若男臉上搜索出一些反應,但是她的表情一如兩人初相見時,甚至更漠然,簡直當他是陌生人一般。 「你的午餐。」丟下這麼一句後,便轉身朝門口走去,沒有片刻的停留,就好像她只是純粹來送午飯的。 「若男。」他低喚。 她停下腳步,沒有預期的不理人,也很大方地回過頭,等著他下一句話。 韓皓烈用他慣有的嘻皮笑臉逗她。「喂我吃飯好不好?」 連花朵也為之遜色的淺笑自她唇角漾開,柔聲道:「如果你現在砍下自己兩隻手,我一定餵你。」語畢,倩影消失在門關上的那一刻,人去留香,笑語依然烙印在他心田,但他卻感到一絲絲的不妙。 糟!她誤會了! ☆ ☆ ☆ ☆ ☆ ☆ ☆ ☆ ☆ ☆ ☆ ☆ ☆ ☆ 陶晶晶拿著若男姊交代的食材,剛從外面回來。若男姊開了一串食物和中藥材的名稱,說這些對傷口復原有幫助,所以她一大早就拜託懷仁哥載她到處去採買,才剛進門,便看見若男姊迎面走來,她捧著食材,步伐雀躍地跑向若男姊。 「若男姊,你瞧,這些都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喲,全按照你吩咐的,不過有些中藥尚未補齊,改明兒我再去街上找找看。」 「不用。」 「咦?」 「直接丟進垃圾桶就行了。」 一道冷鋒過境,從陶晶晶身旁越過,完全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而陶晶晶就這麼杵在原地,呆呆地目送若男姊冷若冰霜的背影出了大門。 在花園裡修枝整葉的伊可蓉,正將每一朵玫瑰的刺去掉,瞥見若男姊走來後,立刻抱起一大束玫瑰,輕盈地跑向她。 「若男姊,我已經把玫瑰的刺都拔掉了喔,你可以把花插到皓烈哥房間,那氣氛一定很浪漫。」 「不必。」 「耶?你不是說……」 「改成菊花,辦喪事的時候可以用。」丟了個莫名其妙的答案讓別人—頭霧水後,凜凜北風依然不改它的速度,堅定地朝大門外的林子裡呼嘯而去。 隨後跟出來的陶晶晶,與可蓉互看一眼,臉上同樣佈滿了疑惑。 「若男姊心情似乎很差。」 「不知誰惹她生氣了?」 無須費時猜測,始作俑者很快自己來認罪。 「兩位美女,有沒有看到你們若男姊?」韓皓烈問,看得出神色有些心急,即使他假裝沒事的樣子。 兩位美女當下心裡有了底,很有默契地開始唱雙簧。 「有啊,大概兩分鐘前吧,若男姊好像鬱鬱寡歡的樣子。」 「喔?」韓皓烈聽了心喜,這表示她在吃醋,吃醋就表示愛他,太好了! 「我呢,大約一分鐘前看到她,眼眶紅紅的,好像在哭。」 聽到這話,韓皓烈笑臉一僵,心口彷彿被針扎中。 「經你一提醒,我才想起來,若男姊當時手上拿著一個東西。」晶晶狀似沉重地說。 「什麼東西?」他急切地問。 「長長的,尖尖的……」 「刀子嗎?若男姊不會想不開吧?」可蓉驚訝道。 韓皓烈立即刷白了臉,下一秒晶晶搖頭。 「不是刀子啦,你想太多了,咱們的若男姊才不會那麼沒用去尋死呢!」 有人鬆了口氣,因為一吐一納太快,傷口縫合的地方隱隱作痛。 「我看到若男姊手上拿的是方方正正的手提箱啦,才不是長長尖尖的呢!」可蓉更正。 「她拿手提箱做什麼?」晶晶問。 是呀,要做什麼?韓皓烈詢問的眼神也移向可蓉。 「可能是打包子行李要離開吧?」 韓皓烈再也沉不住氣。「她往哪兒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