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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沐風(檀月)    


  沐聖陽用稻草厚厚地鋪了一層,再將自己的外袍脫下,鋪在草蓆上,說道:

  「香妹,你睡這兒吧!」他知道華天香愛潔,所以用自己的外衣給她當床單,免得她雪白的衣衫沾上塵土。

  華天香沒有回答,秀顏掛著警戒之色。沐聖陽見她如此神色,靜心聆聽,劍眉微攏,「有兩名高手朝這兒來了。」他心中有了打算。

  華天香沒有應聲,她認得這兩股氣味,男的剽悍,女的輕柔,是地皇的殺手——夜煞和月影!

  「香妹,麻煩你去招呼一下這兩位地朝高手。」

  待華天香走遠了,沐聖陽沉靜地道:「地皇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好個沐聖陽,真有你的!」隨著笑聲降下一道金色身影,正是地皇。

  「我以為在天峽棧已經分出勝負。」

  「那是地朝和聯軍的勝負,沐聖陽,你我之間並未真正分出高下。」

  「沐聖陽,本皇倒要看你今夜如何保住純陽功體。哈哈……」

  沐聖陽修長的身影凝立,俊雅的容顏露出思索的神情。

  地皇突然找他單挑,使出的招式全是剛猛狂烈之招,使他不得不以九成的功力來招架。兩人交手數十招後,地皇卻又倏地收招,揚長而去,令他甚為不解。

  地皇的功夫很霸道,適才交手數十招,招招如怒濤狂電一般,往他身上未來,而他鼓動純陽真氣,現下全身功脈大開,氣血奔騰。

  沐聖陽正要坐下盤膝調息,忽然鼻端聞到一勝似曾相似的濃郁香氣。

  「沐卿,真是好本事啊!皇兄絕招書出,居然傷不了你一分一毫。」

  嬌媚的語音,樂芳公主妖嬈地踏進了廟門。

  她纖手解開紅襟帶,大紅披風悄聲落地,半透明的紗衣,曲線撩人的胴體,若隱若現。

  沐聖陽眼中露出驚訝之色。

  樂芳公主走向盤膝而坐的沐聖陽:「可憐的沐卿,和莖兄大戰一場,累了吧,讓本宮為你按摩服侍吧。」

  樂芳公主身上濃郁的香氣,使沐聖陽體內氣血運行加速,全身發熱,頭暈目眩,口乾舌燥,而且——心思浮動。

  樂芳公主見沐聖陽神情征忡,便大膽地貼近他修長的身軀,玉臂環上他的頸項。

  她沒有被推開!

  樂芳公主心中大喜,平日沐聖陽避她如蛇蠍,連週身五尺都進不了,此刻如此親密相偎,卻沒推開她。皇兄果然厲害,指點她讓沐聖陽在氣血運行時吸入濃郁的媚香,果然沐聖陽還是個男人,而不是聖人。

  樂芳公主豐滿挺立的淑乳,摩搓著沐聖陽溫熱的胸膛,嬌軟的嗓音嚶嚀著:

  「沐卿,你要我嗎?」

  此言一出,沐聖陽如遭雷擊,登時明白地皇離去時那一句,「看你今夜如何保住純陽功體。」是什麼意思了。

  他修長的手指迅速掠出,點住了樂芳公主的擅中穴:「公主,請恕沐某無禮。」推開暖熱嬌軀,一躍而起。

  樂芳公主穴道被點,上身無法動彈,一雙杏眼只得眼睜睜望著沐呈陽俯身撿起掉落地上的大紅披風,輕輕為她繫上。

  「公主,夜深露體,請王駕保重,恕沐某不送了。」沐聖陽溫言道。

  樂芳公主緩緩站起身來,杏眼在沐呈陽身上望了半晌。

  「沐聖陽,你實在令人無法生氣。本宮有地朝家族的自尊,從此不會再來糾纏你,別了。」

  紅色的身影昂首踏出庵門,走入黑夜之中。沐聖陽輕吁一口氣,想不到地皇居然連這種不入流的計謀都用得出來,真是存心不肯放他清淨了。

  樂芳公主雖然離開了,但沐聖陽仍覺得胸中氣血洶湧,難以平靜,丹田竄燒著一股

  怪異的火焰……

  ※  ※  ※

  不對!華天香覺得有問題,夜煞和月影似乎試圖將她引開,打鬥中,不知不覺已離開破廟數十里之遙。

  「噹」地一聲,華天香右手銀光柳葉刀架住月影的短劍,左手纖指夾住夜煞的無邪刀,華天香冷冷道:「夜襲本座,究竟有何目的?」

  夜煞沉默不語,黑亮如晶鑽的雙眼中閃過一抹讚許,似乎對華天香這一手功夫頗為欽佩。

  月影笑道:「久聞香座乃是當今武林的高手,上回無緣交手,今日特來領教香座絕技。」

  這兩個人並不想殺她。華天香心下瞭然,因為,當日在密林中,她親眼見到夜煞和沐聖陽惡鬥,夜煞的功夫不只這樣。而且,此刻他的黑眸中並無殺意。

  是什麼原因,會讓地皇派出座前最得力的兩名手下絆住她?華天香蛾眉微蹩,思索著。

  不好!沐聖陽有危險!

  華天香纖腰一扭,竄出了夜煞月影的刀光劍網,身形展開,急掠而去,瞬間不見蹤影。

  月影歎道:「好俊的輕功身法。地皇曾讚我的輕功獨步天下,如今一見,和香座還差得遠了。」

  「追不上了,回去吧。」他們已經完成地皇交付的任務——絆住水閣香座一個時辰,二煞從來不會詢問任務的意義。

  ※  ※  ※

  華天香急急奔回破廟,只見黑暗中,她所熟悉的男性身軀一動也不動的倚在門邊,風中的氣息似乎有些奇怪。

  是媚香。華天香立刻認出了自己的傑作,只是,剛才是什麼人來過了呢?

  是誰將媚香帶來?樂芳公主嗎?

  她清楚記得,媚香只賜給樂芳公主,當作聖香下落的交換條件,而這也是所有事件的開端,包括她和沐聖陽的相識。

  沐聖陽一向溫和俊雅的面容,此刻在黑幕的籠罩下,竟有幾分魅惑氣質。

  他微垂著頭,修長優美的身軀放鬆倚在門邊,卻不像平時正襟危坐。

  在月光映照下,端正的五官,一反平日的溫和沉靜,透出了男性優雅的邪魅,平日清澈的雙眸,此刻幽黑似深潭,定定地望著她,眼中無法解讀的神情令華天香害怕,像是要將她吸入一般。此刻的沐聖陽,氣息曖昧地令人害怕。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會讓沐呈陽一反常態?華天香不瞭解。

  是媚香的緣故嗎?可是她明明記得,媚香對沐聖陽產生不了作用啊!

  「你怎麼了?」華天香走近沐聖陽身邊,想細瞧他是否受傷,卻忽然被強壯的手臂樓人懷中,不由得吃了一驚,想要掙脫,纖腰卻被緊緊地箍住。

  「香妹……你好香……好清涼……」磁性的男聲自沐聖陽口中逸出,斷斷續續的語句,顯示他已神思不清,意亂情迷。

  沐聖陽原本氣血翻湧,胸中如欲爆裂,十分難受,下意識的伸臂將華天香擁入懷中,感覺到她冰涼柔軟的嬌軀,原本阻塞的胸臆似乎得到野解,頓感舒暢,便將華天香纖細的身軀樓得更緊。

  緊擁著華天香冰涼清爽、柔軟香馥的身軀,沐聖陽滿足的輕歎。

  也唯有純陰功體的華天香,能讓他體內因媚香而翻攪的氣息順暢下來,感到十分舒服。

  可是,已被撩起的情思,卻是越漲越高。

  華天香幾縷髮絲隨著夜風輕拂著沐聖陽的面頰。他低頭,靠著華天香白皙的頸項,輕嗅髮絲的清香,修長的手指握著她柔荑,輕撫著。

  華天香整個人被圈在沐聖陽懷中,柔嫩的肌膚感覺到沐聖陽身體超乎尋常的熱力,面頰貼著他的胸膛,聽到急速的心跳。

  她明白了,沐呈陽的不尋常是藥力的作用,只是,內功已是很高的沐聖陽竟然會受藥力影響,這其中的緣由,她不明白。

  華天香微微抬起沒被握住的左手,正欲出手點住沐聖陽的穴位時,忽聽得沐聖陽一聲低喚,「香妹,不要離開我,好嗎?」

  語氣中含著濃濃的柔情和不捨,使得華天香抬高的手,凝住停在半空中。

  這情意濃濃的一句話,使華天香心中的堤防頓時瓦解,深埋的情意奔湧而出。如果可能,她何嘗不想和他朝夕相伴,一生相守啊!

  她仰首望著他俊雅的容顏,他溫和的眼眸中,是濃濃的柔情,她目眩了。

  沐聖陽溫柔地凝望她的眼眸,唇溫柔地印上了她的。

  這一剎那,他們不再是昊陽掌教和水闊香座,不再是聖人和邪女,而是深倩相擁的男女。如果能一生停留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多好!聞著沐聖陽身上剛強混著檀香的體味,華天香的心沉醉了。不平凡的女子如華天香,也有如平凡女子的願望。

  可惜,人的本質不會輕易改變,所以華天香永遠是冷靜的華天香,即使她多麼不想離開這溫暖的懷抱。

  「啪」地一聲,華天香纖手倏地輕拍沐聖陽後腦的玉枕穴,沐聖陽偉岸的身軀應聲軟倒,倒在她冰涼的臂彎中。她扶著沐聖陽的身子,走到他先前為她鋪好的草墊上,讓他身子靠著牆坐著,再撿起先前鋪在地上的道袍,輕轉地蓋在他身上。

  望著沐聖陽昏迷的俊顏,舒展的劍眉和輕合的眼眸,她不禁纖手伸出,愛憐地輕撫他俊雅的臉龐,輕聲道:

  「我何嘗想離開你呢?如果你不是昊陽掌教,如果你心中沒有紫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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