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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駱彤 「這毒的確會致死。」 「先別管這麼多,下棋。」劉老太爺坐在一邊,示意魏澤蘭坐另一頭。 「還是讓我先看看。」 「 唆。怕輸嗎?經不起考驗就給我滾出去。你以為我老了,不中用了?告訴你,劉劭鏞那小子差我差得遠了。」魏澤蘭知道一個盛怒又固執的老人有多難纏。雖然,她擔心老太爺的病,但是她也知道強迫不來。她越強勢,只會引發他越激烈的反彈。 「換你。」老太爺左思右想在殘棋上下了一子。 魏澤蘭沒有想,隨即下了另一子。 「劉老太爺,我知道您不喜歡我,但是您真的中了毒。這毒還是早點解得好。解完我馬上走,絕不壞您的興。」 「閉嘴。你害我不能思考了。」 原本不分勝負的一盤棋,在魏澤蘭下了一子後情勢馬上逆轉。再怎麼說,劉老太爺還是嚥不下這口氣。 「您輸了,就讓我把把脈可好?」老太爺一離手,魏澤蘭只淡淡瞟了一眼棋盤,不再下子。 「你以為我會和你談條件?就憑你也配?要下不下隨便你,劉家的人不會讓人予取予求。」老太爺怒道。這小娃子分明不給他面子。她的意思是他非輸她不可 ? 「隨您。」魏澤蘭離席。不和他一般見識。 一切只等劉劭鏞回來,在對他敘明原委,他會逼這頑固的老頭同意的。雖然,時間一長,毒質留在體內的機會較大,也較不易排淨。但這件事硬逼也不是辦法。靜待後續的結果吧。 「回來。」老太爺下令。 「要我回去做什麼?」魏澤蘭淡漠地瞥了他一眼。 「下完這局。」 「輸了讓我把脈?」魏澤蘭不退讓。她沒義務要陪他下棋,不是? 「我……」老太爺哪會看不出她的技倆。不過,他就是氣不過她的語氣。活像他輸定似的。 「怕輸就算了。劉老太爺,不打擾您的雅興。」 聽聽,她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怕輸就算了」?棋場如戰場,勝敗之事,古今皆是未定。劉家的人可以不勝,但不能怕輸。 「回來。有本事贏我,我就姑且借出我的老手,讓你把一把就是。」她越是篤定要勝,他就越要殺殺她的驕狂之氣。 「可以。」魏澤蘭坐回位置,毫不考慮地下了一子。「換您了,劉老太爺。」 「我知道。別吵。嘖,女孩子家吵吵鬧鬧像麻雀似的,沒有家教。」老太爺罵了幾句,又搔搔頭苦思。 魏澤蘭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盡量不惹人厭。 「喂,死丫頭,幹嘛不說話?怎麼,我說你沒家教你就擺大架子,鬧起脾氣來了?你懂不懂敬老尊賢?」老太爺左思右想,想不出來,又鬧起脾氣。 魏澤蘭不應。說話時嫌她吵,不說話時嫌她擺架子。這老人可真難伺候。 「好了沒?想不出來放棄算了。」魏澤蘭假裝不耐煩地左顧右盼。 劉老太爺的棋分明還有勝機,但是魏澤蘭偏偏不說。在她冷言冷語的嘲諷,即使劉老太爺還有一絲清明的理智,也早被憤怒和羞辱驅光。 「可惡。」為什麼任憑他抓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混蛋,臭丫頭。」 「好了吧你?下好了沒。」魏澤蘭不雅地打了個呵欠。雖然這些不雅的動作她一向不做,不過偶爾做做倒也不打緊。 是和劉劭鏞學的吧?什麼時候她容許自己受他的影響? 「這盤不算,我們重新來過。」老太爺耍起脾氣,打算一手抹了棋。 「等等。」多虧魏澤蘭眼明手快,攔住劉老太爺。 「幹什麼你?我認輸不行嗎?少用你的髒手碰我。」 「好,我放。但是您別毀棋局。」魏澤蘭放手將棋盤倒轉。「吶,這盤棋還沒這麼快結束呢。您還沒下是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可憐我?我用不著你可憐。」劉老太爺揮手,便要把這盤棋給毀了。 「可憐?我從不可憐別人。我還不屑可憐您呢。我的意思是,像您這樣一個喜歡下棋的人,難道不想看看結果會如何?或是我怎麼解這一盤棋?或許,您的實力根本不輸我。只不過當初您把比較好下的那一邊給了我,所以……」「下就下, 唆什麼?」 「那換我 。」魏澤蘭朝他嫣然一笑,稱不上美,卻氣質出塵、貞靜。 「快點。」劉老太爺粗魯地道。不想自己的心往她偏。無論如何,他不會承認她這個孫媳婦,即使劉劭鏞執意娶她進門也不可。劉家丟不起毀婚的這個臉。 「是。」魏澤蘭斂笑,專心於棋局。「好了。換您。」 「啊,該死,我怎麼沒想到?」劉老太爺跺腳。 魏澤蘭才動一下手,棋局說不上立即改觀,但卻隱含殺機。只要再走幾個子,魏澤蘭就會將劉老太爺逼入死境。「啊……」劉老太爺又在搔頭了。 「丫頭,換你了。」劉老太爺終於出手。 幾陣廝殺下來,魏澤蘭又佔了上風。 「我輸了。輸得心甘情願,沒有怨言。」劉老太爺把袖子卷高,手往魏澤蘭那伸。「動手吧。」 「放鬆,我不會要您的命的。別忘了我是鬼醫。」魏澤蘭定氣凝神,按壓劉老太爺的脈。 「鬼醫。」劉老太爺一聲輕哼。「我可忘不了灌了我孫子三天黃蓮水的鬼醫大人。」他還是沒辦法對她好,儘管她看起來沒以前那麼討人厭,棋藝也著實驚人。但是她灌了劉劭鏞三天黃蓮水的事,不可抹煞。 「劉老太爺,您的確中了毒。這毒……不好解。」魏澤蘭擰眉。 「解?我可沒要你解。誰知道你安什麼好心。」劉老太爺憤憤地抽回手。 「我沒有惡意。這毒一中了多半不易察覺,等到察覺了,要救也就遲了。您別固執,就聽我一次。」 「聽你一次?你以為我能死幾次?相信你,不如去相信鬼。」劉老太爺白了她一眼。他不相信一肚子壞水的她。「劉家人守信用嗎?」 「守,劉家人最講信用。」隱隱約約,他知道她要使出什麼手段。但他沒想到,她居然會輕易放棄對劉家予取予求的機會。他以為,她會要求劉劭鏞陪她廝守一生。「怎麼?終於要用最後一招逼我就範了?」 「劉家人守信用最好。」 「哼,逼死我劉家人也不會放過你的。你以為鏞兒會要一個殺人兇手,要一個卑鄙、壞心的丫頭?告訴你,洪家的丫頭比你美上幾倍。你等著做下堂婦吧你。你該不會不知道,鏞兒不在宅裡,是去了哪了吧?」 「洪家小姐美不美不關我的事。」劉劭鏞自顧自地說她是他小娘子時,不就已經知道她的美醜。如果,他在意也就不用帶她回劉家主宅。即使,他真的後悔,她也不會留他。這份幸福是她偷來的,本來就不屬於她。 「知道就好。不管怎樣,你是不可能入劉家的門。」 魏澤蘭沒有理會,四處看了看。「有刀子和碗嗎?」 「要那些幹什麼?想我死,憑你鬼醫還需動刀子嗎?」 「我是要割人沒錯,但是不是你。刀子和碗呢?有沒有?」 「泰野,泰野……」老太爺朝門外叫了叫,原先攔她的大漢進屋來。 「老太爺,有什麼事嗎?」大漢瞥了魏澤蘭一眼,怕她對他的主子不利。 「去拿匕首和碗來。」 「匕首?」泰野一臉迷惑。 「快去。」 不一會,匕首和碗送到了。 「東西送到了,我這條老命隨你處置。」劉老太爺冷靜地將森冷的匕首擦得更亮,寒光閃閃。 「拿來。」魏澤蘭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來了。 劉老太爺遞過匕首,讓魏澤蘭放在火上烤了烤。 「待會把碗裡的血給我喝得一滴不剩。全喝完我的診金就算收過了。」不等他反應,魏澤蘭劃開皓腕,鮮血噴在白瓷碗裡。 「你……」劉老太爺傻了眼,這瘋丫頭究竟…… 「我的血有療效。您別忘了,我是鬼醫。」魏澤蘭淒楚一笑,紅潤的臉上血色盡失。「喝了。」 血終於不再噴,魏澤蘭將瓷碗遞給劉老太爺。「全喝光。放心,血內不可能含毒,若是有毒,我早也活不成,不是?」劉老太爺接過碗,捏著鼻子,喝得一滴不剩。貫徹劉家「守信、重義」的家訓。 「你怎麼搞……」 砰的一聲,魏澤蘭往後傾,跌在椅子上,一臉慘白。 「泰野,泰野,叫大夫,快叫大夫……」 * * * 魏澤蘭虛弱地躺在房裡,傳來的卻是劉劭鏞和劉老太爺吵嘴的聲音。 「你好歹也管管她。身為大夫的她,難道不知道她懷了咱們劉家的骨肉嗎?要不是我請了大夫,我的小曾孫哪保得住?」 「哼,『你的』小曾孫?他可不是『劉家』的小曾孫,他是我劉劭鏞和我小娘子的骨肉。你不是不要她嗎?不要我的小娘子過門?怎麼,現在肯認了?還有,要不是你,我的小娘子需要割腕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