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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駱彤 「不說?我怎麼可以不說?現在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不趁死前先說點,豈不浪費?雖然我的命不值幾個錢,但是好歹也在商家多吃了幾口飯。不多說一點豈不賠本?反正代價不過是一刀,不是?」秦暖暖倔強地仰起頭,存心激怒凌旭揚。「我不會傻的以為盜寇的話可以相信。所以,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因為你不能信守諾言而抱怨。盜賊就是盜賊,我不會有任何期待。」 凌旭揚雙手緊握成拳。他可以拔刀殺了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可以一拳把她打成肉泥。但是,但是他做不到,下不了手。 「人不是我殺的,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 「就算是這樣,就算這些人不是你殺的,但是還是無解於你是殺人魔王的事實。你敢說你沒殺過人,敢說沒人慘死你刀下?」秦暖暖揚起眉,瞪視著凌旭揚,絲毫沒有一絲畏懼。生死,她早實之度外。 「那又怎樣?我是殺遇,但是先前你就應該知道。但是,我沒有用盜賊那一套對你,甚至沒有對你用強。那是因為我……」 「放開我!」暖暖忿忿地踢了一下凌旭揚的膝蓋骨,後者不動如山。「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也不想知道。你說你沒有對我用強,那現在就放開我。」 「你……」 「空口說白話,誰都會。但是說出來卻不見得人人都做得到。」存心激怒他似的,秦暖暖語帶尖酸。 「可以。」凌旭揚放鬆了手勁,但是仍圈住了秦暖暖。 「這就是你說的沒有用強?」秦暖暖仍不死心。生死置之度外是一回事,但是如果有逃的機會正常人都不會放棄,是吧?「你還是對我不放心,還是不信任我?算了,這樣也好。起碼我不會再奢望,你和別人有什麼不同。」 凌旭揚微不可辨地歎了口氣,緩緩鬆手。這一次,不再圈在秦暖暖四周,而是真的放她自由。但是,他還沒有讓她走的準備,他也不會讓她走。 「你……」秦暖暖欲言又止。「謝謝。」 秦暖暖踮起腳尖,將暖暖嫩嫩的朱唇往上送。 她的生澀、嬌羞他看在眼裡,完美無瑕的容顏也叫他怦然心動。凌旭揚忘記她先前的謾罵,先前的無理,他的唇湊上她的。 她香郁的檀口甜得不可思議,棉花般柔軟的身體緊抵自己賁起硬如堅鐵的筋肉,叫人不敢過分粗狂。深怕一不留意就將他的瓷偶娃娃捏碎。人間怎麼有這樣一個女人,叫他無法自拔? 理智淪陷前,秦暖暖悄悄將抵著他胸膛的手抽回。不動聲色地拔下髮簪,往他腰腹間一戳。腰腹是人體最是柔軟的部分,也是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你……」反射地,凌旭揚將秦暖暖甩開。 她居然利用自己的身體,趁他為她意亂情迷的時候下手偷襲他! 秦暖暖由著臉,看著凌旭揚猙獰的面容,腳卻移動不了分毫。她不是應該飛快地從地上站起來,拔足狂奔。怎麼……怎麼一見到他不可置信且帶著憤怒的雙眸時,一切全走了樣?她不是應該。 凌旭揚手撫著腰腹,拔出插在上面的髮簪。 該死,這小女人下手一點也不留情。髮簪只剩簪頂的裝飾部分,其餘全沒入自己的皮肉中。 「你要為此……」凌旭揚不顧溢出指縫的鮮血,向秦暖暖移動。 不行,他要過來了。他一定會把她切成碎片喂狼。他變得好可怕,表情變得好猙獰…… 不知從何而生的一股力量支撐秦暖暖站起,向前狂奔,遠遠將凌旭揚拋在身後。該死,她又不能呼吸了,腳已經失去知覺。更慘的是,山道上鋪滿的碎石子很有可能冒出頭來狠狠地絆她一腳。 「回來,沒有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凌旭揚在她身後咬牙切齒地吼道。 該死,他居然讓這個女人給騙了。 凌旭揚的氣勢震懾住她,只一遲疑,兩人的距離又拉近。 「我不會讓你好過,你……」 秦暖暖連忙向山下狂奔。奔過這個下坡,城鎮就在不遠。 「秦暖暖,你敢再走一步,你一定會後悔!」 凌旭揚惡聲恐嚇在耳後響起,即使是下坡路段秦暖暖依然冒著一路滾下山的危險加速。 「你每離開我一天,我就殺一個人。你等著看我屠城吧。」凌旭揚不追,佇立在山道上。 因為不想讓更多無辜的人死在他劍下,所以她是不會離開的。如果她真狠得下心走,就不會在看到劫花轎現場的慘狀後和他決裂。不過,如果她真的走了,他一定說話算話。他不會在乎要多殺多少人,不會在乎在下了十八層地獄後多下一層。 「呀……」聞言,秦暖暖猛然煞住腳,卻被小石子絆了一下,及慣性作用下往山下滾。 本來,她可以一路滾到山腳,卻在半途被突出的半截樹木攔住。 手上、頭上的傷加上痛徹心扉的撞擊讓秦暖暖昏了過去,而立在一旁的凌旭揚卻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她昏厥。 「這是你自找的。」凌旭揚走近,用腳尖踢了下秦暖暖,冷冷的語調聽不出是怒、是怨、是憐,是愛。 她就像那個懷胎九月生下他的女人般下賤,一樣背棄他,一樣用甜言蜜語哄誘之後毫不留情的將他拋在身後。他該一掌打死她,就像對付擾人的蚊蠅一般。但下意識地,那雙不聽話的手卻輕輕地將她攔腰橫抱…… 他還是該死地捨不下她,他不是最恨被人欺騙的嗎!怎麼不放任她在這兒自生自滅? 第五章 秦暖暖自床上悠悠轉醒,下半身的疼痛卻讓她寧願仍不省人事。她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她不過是停下腳步,卻沒想到自己會像球一樣一路滾下山。 屋頂像漩渦似地在頭頂旋轉,秦暖暖合上眼,不想再看。再看,她怕會暈死在床上。好不容易天旋地轉的情況終於停下了。秦暖暖揉揉額角,環顧四周。 該死,這是什麼鬼地方? 秦暖暖罵不出聲,屋內的煙塵讓她咬了好一會。 該死,凌旭揚居然把她丟在柴房裡。居然在她滾下山以後,不顧她死活的將她扔在這裡等死。她根本不該對他這個殺人魔王有所期待。她還以為他會一刀給她個痛快,沒想到他居然打算活活餓死她。這就是他要她留在他身邊的目的? 該死,凌旭揚那個該千刀萬剮的小人。 忿怒地,秦暖暖的粉拳捶了下地面,在腫痛之外又增加了房內空氣的含塵量。她知道這樣根本無濟於事,但是她就是嚥不下這口氣。當初,她為什麼不乾脆點把髮簪刺入他的心窩?如果一刺就能把他刺死,現在她也不需要和滿屋的灰塵、木屑為伍,更不需要提心吊膽地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下山屠城,什麼時候會開始折磨她。 秦暖暖瞥了瞥木門,雖然老舊但是對她而言依然是個衝不破的藩籬。在她刺了他一下之後,不用說,那道門必定被大鎖銷得死緊。就算門沒上鎖,誰又知道門外會不會是等著迎接她的刀山、油鍋?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省點力氣吧。」秦暖暖不以為然地歎口氣,她是不會妄想逃出去了。現在,她就是連動一下都懶。他說過,她不在他身邊一天,他就殺一人,不是? 透過窄窗,皎潔而明亮的圓月將銀光灑在屋內。住柴房的日子應該不會太難熬。 * * * 凌旭揚獨坐在桌前包紮傷口。長臂笨拙地繞到身後,再由另一隻手在後接應。 該死! 凌旭揚擰起眉頭。全身上下不知留下多少傷痕的他,居然為這樣的傷皺眉引不應該是這樣的。以前,就算是要刨下手上的爛肉,他也絕不皺一下眉。是因為下手的人是她,所以這點劍尖大小的傷才會讓他特別難以忍受嗎? 混蛋。 說好不想她的。他不是一再告訴自己,絕不再去想那個欺騙他的女人?現在居然,居然…… 只這麼一分神,原本靈巧的手居然不聽使喚,讓整卷的布條掉在地上。 「老大。」諸葛襟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凌旭揚門外。 聽說凌旭揚和秦暖暖出去一會,沒多久秦暖暖就被抱著回寨。會不會,他錯過了什麼? 「老大?」 凌旭揚皺了眉。這麼晚了他還有什麼事? 諸葛襟隨便敲了兩下門。「我進來了。」 凌旭揚正想阻止,諸葛襟已經闖入。 「有什麼事明天再談。」裸著上身的凌旭揚毫不留情地將門開得更大,一副送客的模樣。他就是不想讓寨裡的人知道他傷在秦暖暖手上,所以才一個人裡傷。 「你受傷了?還是傷在腹部。是誰做的?」 諸葛襟才沒這麼好打發。就是因為覺得應該有什麼事發生了,所以他才來關心關心。如果,被凌旭揚暗示的送客舉動趕跑,他就不是諸葛襟了。 「沒事。只是小傷。」 「小傷?」諸葛襟大驚小怪、不以為然地看了看凌旭揚,假裝看不出破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