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樵菱 > 今生再牽你的手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12頁 樵菱 「看來我們兩個人都很得上蒼的眷顧。」他安慰地笑著,替她輕拭去臉頰上的淚痕。「你放心,就算我去挑糞砍柴也絕不會議你跟著我挨餓受凍。」 「慕寰……」她動容得險些掉下淚來。「上天有眼,絕對不會讓你淪落到那樣的地步。」 「但求天從人願。」 桑墨箏止住了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眼角含笑地端過參茶。 「涼了就暖不了身子了。」 「我這就喝。」接過了參茶,他緩緩啜飲,一股暖意漸漸地在身體裡蔓延開來。 「如何?還溫潤嗎?」 「嗯,身子骨都暖和了起來。」 「那明早我再沏一壺過來。」 「不了,你身子骨弱,自己留著補身子吧。」 「我那邊還多著,咱們兩個人補還綽綽有餘呢,你別替我操心,倒是你,這樣日夜苦讀,身體才要留意。」 「我會的,你放心。」 她嫣然一笑,接過了他手裡的茶杯。 「時候不早了,你早一點睡吧,別再讀了。」她叮嚀道。 「好,待會就睡,我送你回房去。」 「不用了,我自個兒回房就行了,不然待會可要十八相送了。」她抿唇淺笑,逕自朝門外走去。 「墨箏。」 停住了腳步,她回過頭看他。 「明天我們出去走走,這一陣子在房裡也待悶了。」他提議道。 「你想上哪裡去解悶?」 「郊外的含煙嶺你覺得如何?」 「好啊,明天吃過早膳,我們就出門。」 「嗯,你早點歇息。」 「知道了。」 目送桑墨箏離開,直到她的背影漸行漸遠,紀慕寰才合上門扉,走到書案前將燭火吹熄。 雙兒翻了一個身,睜眼看著窗外的月色。 「冰兒。」 「嗯?」她應了一聲,已經快睡著了。 「小姐不知道回房了沒?」 「不知道。」 「夜越來越深了,紀公子應該會讓小姐早點回房休息吧?」毫無倦意的她,腦子越發清晰。 「不知道,也許他們會秉燭長談呢,紀公子和小姐一向很有話說的。」她閉著眼睛回答。 「但是這麼晚了。」她翻身坐起,一股悵然浮上心頭。「他們真的那麼有話說嗎?」 「這還用說嗎,他們指腹為婚,從小就認識了,當然有話可以說啊。」 「如果他們沒有指腹為婚,相貌堂堂的紀公子會娶什麼樣的姑娘當他的妻子呢?」下了床,雙兒走到銅鏡前端看起自己的容貌。 如果他們不曾指腹為婚,憑自己的容顏,紀慕寰應該會鍾情於她吧。 望著鏡中人,雙兒眼角含著笑意,打從紀慕寰搬進桑家後,她就時常像今夜這樣攬鏡自照。 「冰兒。」 「什麼?」 「你覺得紀公子人如何?」 「紀公子啊,是個不錯的人啊……」她一臉昏昏欲睡。 「講具體一點。」 「呃,他人品端正、行事磊落,待小姐情深義重……小姐一直這麼誇紀公子的。紀公子和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天上無雙,這樣一對璧人真是世間少有,難怪常言道,只羨鴛鴦不羨仙。」冰兒有些答非所問。 「我不是問你這個。」她索性坐回床沿將冰兒搖醒。「我只和你談紀公子。」 「這問小姐最清楚了,我又不常見到紀公子。」 「是嗎?」她不以為意地道。「我也不常見到紀公子,只是偶爾送些茶點過去的時候會和紀公子聊上幾句。」 「是喔。」冰兒低應了一聲。 「紀公子飽讀詩書,又寫了一手好字,而且待人謙和。」 「沒錯啊。」 「你也認同啊。」雙兒高興的說:「那你覺不覺得紀公子是個可以托付終生的好丈夫?」 「當然是啊,不然老爺怎麼會將小姐許配給他。」 「你錯了,他們是指腹為婚,那時候老爺怎麼會瞭解紀公子的人品呢?你說,如果他們沒有指腹為婚,像紀公子現在的情形老爺會將小姐許給他嗎?」 原本睡意正濃的冰兒再也受不了她的詢問,不耐煩地皺起眉頭。 「姊,我困死了,你一直問紀公子的事情做什麼啦?」 被冰兒這麼一問,雙兒的心倏地一顫,連忙向她道歉。 「沒什麼,我只是睡不著才找話和你聊一聊,我不吵你了,你快睡吧。」 「你真煩!」她氣惱地翻了個身,顧著與周公打交道,壓根沒在意雙兒問這些話的含意。 看著冰兒入睡,她的雙眸再次飄向窗外頭的夜空。 「紀公子早。」冰兒正端著水盆從桑墨掌房中走出來。 「早。」 與她打過招呼後,紀慕寰便逕自走入房內,桑墨箏正坐在銅鏡前由雙兒替她插上髮簪。 「雙兒,行了。」 「小姐不再簪個珍珠嗎?」 「不了,素雅比較合適。」 梳好頭後,站起身的桑墨箏才發現紀慕寰正默默地注視著她。 「什麼時候進來的?」她眉眼含笑地迎上前去。 「我看雙兒替你梳妝,所以才沒出聲。」 「用過早膳了嗎?」 「吃過了,你呢?」 「也吃了,我們這就出門。」桑墨箏轉身向佇立在一旁的雙兒交代著,「雙兒,待會我爹要是起來了,你就替我跟他說我和慕寰到含煙嶺去,過午才會回來。」 「小姐要和紀公子到含煙嶺啊?」她忍不住瞧了紀慕寰一眼。 「囑,記得跟我爹說。」 「我知道。」 「慕寰,我們走吧。」 走出房間穿過簷廊,桑墨箏與紀慕寰正要走出庭院往大門去時,正巧與桑老爺遇個正著。 「爹。」桑墨箏有點意外她爹今天起了個大早。 「伯父。」紀慕寰連忙行了個禮。 「爹,今天怎麼起得這樣早?」 「因為爹待會有事要出門。」看女兒和紀慕寰在一起,他不禁問道:「箏兒要出門去?」 「我和慕寰要到含煙嶺,我以為爹還在睡,所以托了雙兒等爹起來的時候再告訴爹一聲。」 「伯父,我和墨箏過午之後就會回來。」 「爹,我和慕寰出門了。」 「箏兒。」桑老爺叫住她。 「爹,還有事嗎?」 「我正好有話要與慕寰說,等說完了,你們再出門。」 桑老爺率先走入正廳,不解的他們在對視一眼後也跟著走進去。 「伯父。」 「賢侄來這裡也有一段時間了吧。」桑老爺坐在廳堂前問著。 「是的,這段日子多蒙伯父的照料。」他微低著頭,不敢與桑老爺正眼相視。 「說穿了,都是箏兒在照料你的一切,若不是紀家被抄,你也不用寄人籬下。」 紀慕寰默然無言,陪在一旁的桑墨箏也不明白桑老爺這席話的意思。 「箏兒從小與你指腹為婚,現在你們已經長大成人,原本該照當年的約束讓你們拜堂成親,但是現在紀家被抄,你孑然一身還得暫住桑家,若要我實踐當年與你爹的約束,只恐怕……」 「爹!」桑墨箏的心頭一顫。 「伯父!」紀慕寰霍地抬起頭來,一臉的驚愕。 「賢侄,你要體諒伯父的心情啊,人說天下父母心,箏兒是我的掌上明珠,是我桑家唯一的孩子,我不實踐這個婚約,人家要說我背信忘義,但是我要是實踐了這樁婚約,將來苦的是箏兒。」桑老爺疼惜的看著女兒。 「爹,我不怕苦。」 「你沒吃過苦,怎麼知道不怕苦,慕寰現在都得靠桑家資助,他拿什麼養你?」 「爹。」面對父親絲毫不留情面的話語,桑墨箏感覺十分訝異與難堪。 聞言,紀慕寰臉色頓時黯淡下來,紀家畢竟榮華不再了。 「賢侄,你別怨我,男子漢大丈夫就要挑起一家重擔,就算不為別人也得替自己打算打算,桑家雖然不差你一口飯,但是你甘心一輩子寄人籬下,靠著未過門的媳婦照料著你?」 「爹!」桑墨箏登時刷白了臉。爹的話比利劍更傷人。 一直沉默的紀慕寰深深地吸了口氣,桑老爺的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 「伯父的苦心慕寰明白,多謝伯父這段日子的關照,待會我就出去尋個落腳處。」 「賢侄果真明白我的用心,將來一定會飛黃騰達,箏兒,慕寰若有什麼需要,你就照應著他。」交代完後,桑老爺逕自往門外走去。 桑墨箏幾乎不敢正視紀慕寰,她怕看見他心灰意冷的模樣。 見她始終低頭不語,紀慕寰只微微地歎了一聲,然後輕按著她的肩膀反過來安慰她,「你爹說得沒錯,我們若要長久,我就不能一輩子寄住在這裡。」 「可是你現在能上哪去呢?」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總會找得到一個棲身的地方。」他深信上蒼不會那麼絕情的斷了他的去路。「你別擔心,我會過下去的。」 「對不起,我爹實在不應該這樣子對你……」 「別怪你爹,他是為了我們好。如果換成我是你爹,我可能連婚約都解了,沒有一個做父親的願意讓女兒跟著丈夫吃苦受罪。」 「慕寰……」 「我們今天就別去含煙嶺了,等我安頓好之後我們再去。」 「一切都聽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