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珞竹 > 傲挽卿心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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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珞竹 她可真是不懂這個聰穎的少爺究竟在想些什麼,明明就是疼愛她,卻又偏偏不願意讓她知道。 當日,趁著入夜,司徒傲又提了些日用品上山。 「嬤嬤,山下近來有一幫土匪擾民,我得防著他們侵犯莊裡鬧事,可能會有好一陣子不能上山,你要更加小心。」 「你放心吧!普通幾個小毛賊還近不了我的身,倒是你也要多少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古嬤嬤笑著,自然流露出憐惜之色。 忽然,自房內傳來的尖叫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不要!不要……」 司徒傲心中一慌,不假思索地就推開了門,只見床上的挽袖緊閉雙眼,顫抖的身子不斷滲出豆大的汗珠,雙手無助的漫天亂抓。 「姑娘,姑娘……你醒醒,醒醒……」古嬤嬤急忙上前企圖搖醒她。 床上的挽袖猛然睜開雙眼,呆滯的眼神掠過二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抱著古嬤嬤的身子不放。 「嬤嬤,救我!救我!他們……」顫抖的唇吐出的字句令兩人根本聽不出她在講些什麼。 「乖!乖!別怕,少爺在這兒,沒有人可以欺負你了。」古嬤嬤摟著這個嚇壞了的小人兒輕輕搖晃一邊安慰著。「是不是又做惡夢啦?別怕、別怕,嬤嬤幫你趕走他們。」 看著司徒傲徵詢的眼神,古嬤嬤輕微地點了點頭,近一柱香的時間後,挽袖終於入睡,兩人才悄悄的退出。 「她常常如此嗎?」司徒傲緊鎖著雙眉低聲問著。 「剛來此地時曾有過這種情形,但已經有好一陣子不曾發作,近來似乎越來越厲害。」古嬤嬤邊收拾適才司徒傲帶來的日用品邊說:「可憐她小小年紀就遭遇這種……唉!」 司徒傲聽著古嬤嬤欲言又止的回答陷入深思,直到感覺有人在輕扯衣袖才茫然抬頭看著古嬤嬤。 「快天亮了,少爺你再不走會誤事的。」古嬤嬤佈滿皺紋慈祥的臉上寫滿了擔心與關懷。 「啊!是呀,我走了。」站起身來邁出的腳步尚未踏定,司徒傲忍不住轉身看向古嬤嬤。 「我心裡很不安,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卻又摸不著頭緒……」深深歎了口氣,他扶著古嬤嬤的肩!「這些天你提高警覺些,我只有把她托給你了,莊裡的事一忙完,我會即刻過來看看的。」 ??? 總覺得這些天老是不順,司徒傲心神不寧地眼皮直跳。 司徒傲從離開逸塵軒就似乎沒有一件事能夠妥當的處理完畢,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就迫不及待的趕去小別院。只見山谷中一片漆黑不見任何燈光,司徒傲心裡不禁一沉,加快腳步推開虛掩的門,一陣撲鼻的惡臭幾乎使他站不住腳。 打開火摺子點亮桌上的臘燭,映入眼簾的是激烈打鬥後的零亂,桌椅翻倒,牆上地上已干的血跡使他心跳加速,「古嬤嬤……」 忠心的奶娘不見蹤影更令他心生不祥之感,他衝到挽袖的房間,定一定神才放眼觀看四周,哪有伊人的蹤影? 「古嬤嬤……挽袖……」 司徒傲瘋狂地在整間屋子搜尋,直到在屋後的花圃看到古嬤嬤渾身是血且已經發臭的屍體。 司徒傲頹然的跪倒,雙手深深的抓入土中,只見他的雙肩不住地起伏,久久才抬起一張扭曲的俊臉。「啊!為什麼?挽袖你在哪裡?誰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突然站起身狂奔,漸漸消失了蹤影。 此時,暗夜中一個嬌小的身影從樹叢後緩緩步出,看得出她腳步不穩,只見她盯著司徒傲離去的方向,臉上有著猶豫的表情。 突然間,一聲尖銳的口哨聲劃破寂靜的夜晚,應聲而出的是一隻雪白的龐然大物,無限依戀的磨蹭著小女孩。 月光中只見那抹小小身影跨上雪白的老虎背上,往相反的方向走去,「雪姑娘,你又跑來這……」 名喚雪姑娘的小女孩不耐的打斷道:「好啦!我這不就回家了嗎?」驅策著身下的坐騎將來者拋得老遠。 這雪姑娘是白家的掌上明珠,雖然行動不便,但在家裡就是待不住,因此白家訓練了一隻通靈的老虎權充她的坐騎。 數月前她無意中發現這個山谷中別有洞天,便不時來這兒以躲避來自家裡的壓力。 從古嬤嬤和挽袖住進這兒後就離不開她好奇的監視。 剛開始她痛恨她們打擾她寧靜的天地,但幾個月下來她熟悉挽袖和古嬤嬤的一切,有好幾次她看到挽袖在花圃內玩耍時,都忍不住想現身和她做朋友,畢竟美麗、善良的人在哪都受歡迎,何況她是如此的寂寞,沒有同齡玩伴的童年多孤寂呀! 幾日前她目睹十幾個馬賊在光天化日之下偷偷潛入這人間仙境,看著那老婆婆為保護挽袖奮力抵抗,力竭而死,那叫挽袖的小姑娘為免受人凌辱跳入山谷,生死未卜,那些匪類搜括出各種有用的東西後就揚長而去。 只可惜自己學藝不精又不良於行,無法救她們已夠教她難過了。 如今眼見司徒傲痛徹心扉,她卻又不敢現身告訴他真相,一顆心揪得死緊,哪堪丫頭在旁唆使,她繃著一張俏臉不說話,急急趕路回家。 第三章 頭好重…… 挽袖柔聲嬌吟,微微偏過頭去閃躲照在自己臉上的光芒。 紗帳被人收攏在床邊,無法掩蔽由半開的窗外透進來的刺眼陽光,只能任由日光在身上照出光影,躺靠在床上的挽袖禁不住熾熱陽光的照射,忍不住蹙起秀眉,藉以表示她的不滿與難過。 「挽袖。」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喚。 那一聲呼喚,明明就在她的耳畔不遠處,不過傳到她耳裡的時候,似乎又在離她好遠好遠的地方,那道嗓音微弱,聽起來有些模糊不清,彷彿隨時都會在空氣中蒸發消失。 她討厭這樣的感覺,好像整個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那樣無依無靠的漂泊讓她覺得莫名恐懼,陷入一片沉悶的寧靜之中,如此難解的悶塞竟讓她心慌。 其實,她還是害怕一個人的。 突如其來襲向她的寂寥幾乎淹沒了她,無依的感覺像一把染毒的利刃狠狠地刺穿她的心口,稱作「孤寂」的猛烈毒物在她的身軀四肢逐漸擴散蔓延,帶領她走入封閉的黑暗空間,帶領她走向深刻的死亡路徑。 孤獨,遠比死亡更教人恐懼。她曾經體驗過。 「別離開我,我不想孤獨一個人……我不想啊……」她驚喊著,臉頰邊還殘留著淚水。 一隻大掌準確地握住了她揮舞的小手,給了她溫暖。 「別怕,我不會離開你的,挽袖。」 「嗚嗚……」她低泣著,抽抽噎噎的哭聲讓人心酸。 看來,她還留存那夜的記憶。本以為她會遺忘的,看來是因為他的再次出現,才又讓她想起的吧!看著熟睡中的人兒,司徒傲的眼神失去平時冷寒的嚴厲,冰潭化為一泓溫柔泉水,滋潤著她不安迷惘的心。 他該怎麼做才能彌補對她造成的傷害? 當以往的記憶消逝,留存於心底的還剩下些什麼? 當他的挽袖娃娃早已沒有了他的記憶,還是……他的挽袖娃娃嗎? ??? 「小姐,你多少吃點東西吧。」 啪! 挽袖隨意一揚手,翻倒了侍女紅妝手中的熱湯,盛著湯的碗盅摔碎在地,滾燙的湯品撒潑在地上,猶冒著一陣一陣溫熱的白煙。 「小姐……」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你出去吧!」躺靠在床邊,挽袖蒼白的美顏教人瞧不出情緒波動。 紅妝為難地站在一旁扭絞著手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可是小姐都不吃東西,身體會受不了的!更何況、更何況要是小姐不願意吃東西,教奴婢拿什麼跟爺交代?」 「你這是拿他來壓我?」挽袖的嗓音虛弱,毫無生氣。 從被司徒傲劫親至今已經三天了,雖然在這段期間裡,司徒傲幾乎鮮少出現在她面前,也沒有對她做出什麼逾越禮數的行為,可就算是如此,對於她來說仍是磨滅不去的侮辱與傷害。 她好恨,好恨!為什麼他要破壞她的幸福?明明幸福就在唾手可得的地方、明明她就要幸福了。 「不是、不是!奴婢不敢,只是……」 「只是什麼?算了,你下去吧。」挽袖曲起膝蓋,將臉枕在兩膝之間。 「你還是不肯吃任何東西嗎?何不告訴我你這樣做究竟是在折磨我,還是在折磨你自己?」低沉的動人嗓音從門邊傳來,只見一個俊魅的身影倚在門邊,身上的黑衣隨風飄揚。 是他! 從空氣中飄來的氣味,她已判斷出來。 「我有可能折磨你嗎?」將臉蛋整個深埋在雙膝之間,挽袖拒絕抬起頭,她不願意讓他看見自己的怯懦與軟弱。 走進房內,司徒傲不期然地瞧見地上一片的殘碎,「傷害你自己,就等於在折磨我,挽袖娃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