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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唐婧 洛晴不依,「是你說捉著了這壞蛋有賞,我才會去偷看你的行軍圖,得著了你預測他的遁逃路線,所以我會受傷說到底還是你的錯!」 季寒歎口氣,對她無可奈何,「把衣服脫了吧!」他神態自然。 洛晴卻羞紅丁臉,」這兒?!現在?!」她輕喘口氣,臉上卻漾起期待,「你好歹該先通知一聲,讓人家準備一下嘛!」 季寒輕敲她額頭,「你這小腦袋瓜在想什麼?」他忍不住被她逗笑,「你不脫衣服,我怎麼看得到你的手?仇戰弄脫的是你的手腕和上臂,隔著衣服我可沒辦法治,不然我幹嘛特意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傻丫頭!」季寒眸中溢著柔情,揉了揉她的發,「就像方才仇戰所言,你是我的心肝寶貝,我怎會在這種地方要了你!」他輕語,「就算我再如何不解風情,不善言辭,至少也該給你備個舒適的臥榻。」 「我倒無所謂,」她睇著他一臉深情,「任何地方只要有你在,對我而言都是天堂!」 「傻氣!」季寒又笑。 話雖如此,當洛晴脫去外衣只剩一件粉嫩的兜兒時,兩人間的氣氛還是陡然詭異了起來,洛晴將外衣擋在胸前,嫣紅了臉頰,火光掩映下她那被日光啄吻成均勻麥色的嫩膚,流轉著誘人波光,叫人移不開眼,兩人只覺週身溫度驟升,她在他毫無忌憚的目光下心跳加速,身子軟軟發著燙。 季寒吸口氣,恢復昔日冷靜,他在她纖嫩的臂膀上摸索探勘,驀地一個使勁,洛晴痛呼了聲,淚眼婆娑,趁著她疼,季寒覓著另一個傷處,迅疾再擰一下,卻讓洛晴疼得暈死了過去。 待她醒轉過來,人已平躺在角落裡,身下墊了季寒的外衣,他安靜地在她傷處敷上膏藥,並用衣衫下擺扯成長條充當紗巾裹緊了她的手臂。 「這幾天都不許用左手,這傷若不能養好,日後可難治了。」 「不能動手?」洛晴嘟著嘴,「那日子多無聊!」 「我陪你!」他說得自然,「仇戰已滅,咱們將有一段空檔可以休息。」 「你自個兒說的,可不許反悔,」她伸長右手小指,「打了勾勾就不能賴,到時你若還是整日坐在會議桌上,我便去放火燒了桌子!」 季寒順著她打了勾勾,「你何時見我說話不算話了?快睡吧,明兒個才有體力。」 季寒盤膝而坐依著平躺著的洛晴,握緊她沒受傷的手。 片刻後,洛晴困擾地睜開了眼睛,「潮聲太大,我睡不著,你唱首歌給我聽吧!」她語帶驕蠻。 「我不會。」季寒傻了跟,為著她的要求。 「那就說故事!」她退一步。 「我也不會!」他據實以告,首次發現在這世上居然還有這麼多他不會的事情。 「你很笨耶!」她有些不能接受,歎口氣,「那麼——我來講吧。」 季寒點點頭閉上眼靠著巖壁,為了仇戰他已有好幾天不曾合過眼,這會兒在這巖洞裡,聽著忽而逼近忽而遠離的潮音,身旁再偎了個她,時間彷彿已經停止。 季寒輕輕撫著洛晴的發,她舒服得閉上了眼,但她可沒忘了要說故事的事,她想了想,甜甜的聲音響起,迴盪在山洞裡。 「從前有個小男孩,他從外頭回來時恰巧肚子餓,瞧見娘親放在桌上的一枚大圓餅,男孩餓極,二話不說,攫起餅就啃,待娘親回來時已來不及阻止,餅被孩子吃了一半,娘親可氣了,她說,這餅原是要獻給灶王爺的供品,怎麼可以偷吃呢?誰都知道灶君是最最小心眼的了,他若回到天庭奏上一本,誰也受不起的。」 「後來呢?」季寒有些好奇那孩子的下場。 「後來?」洛晴聳聳肩,「後來灶王爺雖然很不高興,卻礙著對方不過是個孩子也就沒去告狀,只是他可不吃剩下的東西,手一揮便將那剩下的半個圓餅黏上了男孩額心,這半個餅黏在孩子額上卻被旁人看成了半個月亮。」她說著說著原是一本正經,最後倒也忍不住咯咯笑起。 「你竟然說我額上的烙印是偷吃餅的代價。」季寒輕笑敲了敲她的額頭。 「是呀!這就是那烙印的由來,」洛晴輕哼了聲,「還有下文呢!後來這孩子長大想討老婆了,於是他便去問灶君,『灶王爺呀!您在我頭上貼了這半個餅,倘若沒有姑娘肯嫁我,這筆帳該如何了結?」」 「灶君回答了嗎?」 「灶君說:『姻緣天定,你將來要娶的姑娘,她的胸前自然會有你吃下的那半個餅。」 「在胸前,那該如何相認?」季寒問得有些傻氣,倒忘了只是在聽洛晴胡謅的故事罷了。 洛晴起了睡意,打了個好大的呵欠,聲音漸漸微弱,「是呀!他也問了跟你一樣的問題,結果灶君便教他只要把姑娘踢到水裡就可以看個分明,於是,自那天起,這額上烙了半個餅的孩子便有個壞習慣,當他見著了個陌生姑娘時,二話不說,一腳就把人家踹入水中,看她胸前有沒有半塊餅,看她是不是他未來的媳婦兒。」 季寒睜開眼睛朗笑,原以為這丫頭不會記仇,沒想到,初見面時將她踢落水中的事情,丫頭記得可清楚呢! 故事尚未說完,洛晴已酣然入夢,季寒悄悄將她身子放妥,凝著她嬌俏可人的睡顏,忍不住傾身在她額心烙下一吻,他低語 「晴兒,不用再找,我肯定你就是那個拿走了我半枚餅的女子!」 + + + 石戟島 御海廳 「仇戰遭殲,他治下以荃灣島為主的島嶼也全數被征服了。」說話的是洛昱的大兒子洛煦,他外型粗獷,濃濃的八字眉這會兒黏成了條黑色大毛蟲,他滿臉糾髯,不易窺出情緒,這會兒只能從他糾結的濃眉看出憂心。 御海廳佔地極廣,是個可以同時容納千人的議事大堂,昔日御海族人都要在此大廳商討出海掠奪事宜,配上席中不間斷的美酒佳餚,又常有人要藉著酒意一言不合動手互毆,是以此廳空間必須夠寬敞,才能容得下這群莽漢,所幸大夥兒都是大嗓門,也不用怕說的話別人聽不清楚。 「你說的這傢伙,到底是何來歷?」洛昱開口問道。 問此話時,洛昱一則以喜,一則以憂,仇戰這傢伙驍勇善戰,手下亦多猛將,但他行事暴躁嗜血腥,當年除了洛湟,其他人都沒有本事管束這莽徒,是以洛湟一死,他便迫不及待另辟山頭自立為王。 這些年來御海族之所以聲名狼籍讓人聞之喪膽,全是拜仇戰所賜,過往商船若不幸被其盯上,不僅錢財貨物被洗劫一空,連人都要遭殃,他會用盡各種方式讓對方生不如死,令人聞之喪膽。 真沒想到他竟會在三個月內被個名不見經傳的後生小輩打敗! 聽到仇戰死了的消息,洛昱不能否認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但隨之而起的憂慮則是不知繼他而起的會不會是個更加兇惡的暴徒。 海琊重權,洛昱重文,仇戰重武,現在三者中最勇猛的竟被別人降服,叫人怎能不心驚? 為了這事兒,海琊帶著孫子海軻及大批部屬再次來到石戟島。 自從半年多前他們迎娶晴兒撲了個空後,海琊曾揚言除非此事善了,否則不再踏上洛昱領地,這回若非事態嚴重,要想再見到這傢伙可不容易。 海琊低沉著嗓音開了口,他身材不高,是個清瘦的漢子,雖已年屆七十,但精神奕奕,臉上精光畢露,絲毫沒有老態。 「那傢伙自言姓季,額心烙著一枚弦月印記,不到三十的年紀,善使長弓火槍,本領極大,聽說他能在波濤洶湧的浪頭間一箭射中遠處船上敵人的心口,寡言,出手狠准,仇戰與他激戰數回,均嘗敗績,幾個猛將都是死在這男子手上。」 洛昱顰眉,這樣一個厲害人物若是個歹人,會是個大禍害。 「聽說仇戰的頭顱被像放紙鷂似地遙遙掛在荃灣入港峽處七晝夜,這傢伙活著是個凶神惡煞,死後那瞋目猙獰的模樣更令人觸目驚心,駭得那些原來尚在頑抗中的部屬們個個棄械投降。」說話的是海軻,他今年二十二,身材瘦高,面目清秀,俊秀斯文的大眼還帶點兒稚氣。 海軻自小偶爾隨著爺爺來到石戟島參加御海族祭奠時,便對洛晴這個常常搞得大人們人仰馬翻的小丫頭饒有興味。 小丫頭對任何事情均興致勃勃,什麼都要試試,好強得很,即使是遊戲,也不容許輸,加上前頭八個哥哥護著,她是洛昱最小又是唯一的女兒,備受嬌寵,自小便是石戟島上的小霸王。 雖是小霸王,她對人倒不曾無禮,臉上漾著的甜笑總會叫人閃神,打小與她一起時,只要是她開口要的東西,他從來不會拒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