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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藍羽 撿了許多枯樹枝,熟練地用火摺子為他們生起一道光明,慕小小几是感動地用含著淚光的眼睛望向他,簡直把他當成神一般崇拜,嚴希在她眼裡快成了無所不能了。 拿出剩餘的糧食,他全部遞給她。一餐不吃對他的影響並不大,而小慕柔弱,耐不了餓,需要糧食。結果,她接過,只取了—小塊又遞還給他。 「你不餓?」他不認為那塞牙縫都不夠的食物,有辦法填飽她的肚子。 「反正我又吃不多,而且還有雪果。倒是你要多吃點,如果我要是半路昏倒了,你吃飽飽才有體力可以扛我下山。萬一你要是昏倒的話,我可是扛不動你,哈……啾……」完蛋了,剛剛走在風雪裡,讓她覺得鼻子不太舒服、頭也有點犯痛,就像淋完雨後會出現的症狀,該不會是…… 「你染上風寒了?」他皺起眉。有了上次的經驗,他可不想又見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還直往他身上擦。 「我不知……哈啾……道。」感覺鼻子似乎有兩條水注想噴出,頓時她的臉垮了下來,嗚!慘了,八成染上了啦! 嚴希多放了些枯木柴枝,讓火燒得旺些,驅走寒氣。 「你有帶藥出門嗎?」 「有!」她哭喪著臉從披風內拿出藥,這種居家必備良藥,出門她是一定隨身攜帶。 嚴希解下腰間的水讓她馬上服下。 「嗚嗚,人家不知道下雪也會讓我染風寒,我恨下雪。」 見她泫然欲泣的可憐樣,在嚴希大腦還沒來得及思考前,他用胸懷團團將她包圍住,提供一個絕佳的溫暖場所。 「人家不要染上風寒。」幾乎是抗議。 「會很醜對不對?j他無息的歎門氣? 「對,我不要很醜,討厭死了。」 「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他發誓會幫她守住秘密。 「小希真的是個大好人。」說話的同時,還拿他的衣服當成手絹,擦著已然決堤的水注。 唉!看來他的衣服仍是逃不過被她鼻水躁躪的命運。 「對了,我師父得了什麼病?」他趁機轉移話題。萬一她又一個人自憐自艾起來……他會被她的淚水和鼻水雙管齊下給淹死的。 慕小小的動作稍稍停止了一下,竟破涕一笑。 「你師父那個不是什麼絕症,只是痔症,蔬果多吃,如廁正常,加再上我開的藥方子,只要乖乖地按時服用,沒多久他屁股的疼痛便自然會減輕了。」這種病連一般大夫都可以治得好。 「那就好!謝謝你。」既然不是什麼絕症,他也就放心了。 「事實上,你師父真正的目的,是拜託我治你的病。」她將實情告訴他。「等我們回去之後,我會開始調配藥方,你……」 「只要我師父的身體沒事就好,我的病不勞你費心。」嚴希打斷她,一點也沒有打算接受她醫治的意思。 「你這會死的,難道你不怕嗎?」她的表情顯得正經八百,這可是攸關性命的大事,瞧他說得雲淡風輕,將死生置之度外。 「死又何懼。」他無親無故,無牽無掛,何懼之有?「這世上多我一個嚴希,少我一個嚴希又有何差別?」連他自己都不曉得,這之間會有什麼差別,他不過只是為了嚴家一門的血債而活,沒有人會在乎他的生死。 「差別很大,你若是死了,難道不會有人為你難過嗎?」她問。 小時候看多了生離死別,那種為過世親人哀痛的情景,有黑髮人送白髮人,有丟下年幼子女撒手人寰,有猝死的,這—切的一切都不是她樂見的,她一輩子都無法忘懷那些。活著的人永遠都比死去的人更難過,所以她懂,懂得照顧自己,也照顧師姐妹、師父和玄凌莊的人。雖然她是孤兒,沒行和任何人血親關係他們對她來說,就猶如親人一般。 他發出冷笑聲。 「除了我師父外,我沒有半個親人,也沒有任何好友,何來難過?」他有種孤獨的無奈感,一夕之間近百條的人命、一門的血債,令他孑然一身,有誰會為他的死難過掉淚? 「我就會呀!」慕小小指指自己。虧她還把他當作朋友,他居然遺漏掉她,實在是太過份了! 「你?」他沒料到她會這麼說。 「如果你死了,我一定會哭的,因為我們是好朋友,而且你又是個好人,像小亞死的時候,我就整整哭了半個月。」想起往事,她就有些小難過。 「小亞是誰?」 「我養的鼠兒,師父從天竺帶回來,我見它可愛就飼養它,還把它當成好朋友,和它聊天講心事,所以當它死掉的時候,我傷心死了。還有像小佩也是。」那些離開她的「好朋友」們,一一浮現在她腦海。 「小佩?」 「它是一隻花色的貓咪,誤食我的藥材而死,害我自責哭了一個月。」說著說著,眼眶還微微泛紅。「還有小晶。」這是有紀念價值的「朋友」。 「小晶?」嚴希真想歎氣了,怎麼她的朋友全都是「動物」呀! 「是我第一個病人送給我的小魚,我叫它小晶,後來被野貓給吃掉了,我哭了好久。如果有一天,小皇、小蝶和阿夢離我而去,我一定也會哭得唏哩嘩啦。」光是想,她就覺得受不了了,語帶濃厚的鼻音,淚光閃在眼眶中。 「小皇又是誰?你養的狗嗎?」直覺反應的,嚴希問,八成又是阿貓阿狗之列。 「是我大師姐啦!和你比武很厲害的那個人。」原本難過的眼神,這會兒皺起眉頭不滿地望向他,責難地似乎在控訴。他怎麼可以這麼沒禮貌,把她最親愛的人師姐當成狗來看待! 「那小蝶該不會是你養的蝴蝶吧?」聽這名字挺像的,應該不會再猜錯了吧! 「不是!是我最小的師妹。」不見難過的神色,反倒是—雙眼睛差點要噴出火來,連帶嘴兒不悅地嘟起來,氣得腮幫子鼓鼓的。小蝶這個名字怎麼聽,都像是很可愛姑娘家的芳名,怎麼會是真的蝴蝶,他到底有沒有常識呀! 「那阿哞就是你養的牛。」講錯兩個,最後這個應該沒問題吧!她總不會說阿哞是她師兄弟之類的吧,怎麼聽都像一條牛,打死他都不像是人名。 「你是不是耳背呀,是阿夢,作夢的夢,不是阿哞。她是我三師妹,不是我養的牛,我看你才是只大笨牛咧。」這下她氣得站起來,雙手插起腰,杏眼怒視,氣咻咻的噘起小嘴,不滿之情溢於言表。他居然把她的師姐妹全當成動物了,那玄凌莊不成了叢林嗎? 「哈——哈——哈——」一陣爆笑聲不由地從嚴希嘴裡發出。長那麼大,他還是第一次暢懷大笑!小慕,真的是……太寶了,太……不可思議了!哈哈哈! 「我在罵你還笑得出來?」慕小小抗議了第一聲之後,赫然驚覺。「咦?你也會笑哦?」 她一副見鬼的驚嚇樣。先前想了好多方法,希望可以兒他臉上出現別的表情,沒想到這會兒他居然笑得開心?!她是說了什麼笑話嗎?該不會……是他的腦子突然壞了吧。 他終於明白—件事了,和小慕在一起,就算是百川冰山也抵擋不住她的少根筋,真是傻得可愛。 知道她會為他而哭泣掉淚,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卻令嚴希第一次感覺到人的溫暖。小慕就像一顆溫暖的太陽,融化了他冷漠的心,使他的心有了溫度,令他的思緒有了流動,讓他的感情有了起伏。 將她再次收攬在懷裡,緊緊感受抱住她的感覺,突然,有種念頭,他不只想要守護她一下子,他想要守護她—輩子。 第七章 天地間寧靜得很,一輪明月傭懶地掛在夜空,夜沉沉的,清輝萬里無垠,清清冷冷,浸人骨髓。 「唉!」慕小小望門興歎。 自從答應為嚴希治病之後,慕小小開始著手為他調製解毒的藥方。從天雪山頂回來後,她已經試了不下數十種的解毒方法,但完全不見奏效,怎麼不教她一口氣接著一口氣,歎個不停呢! 她很清楚,醫者可以救人,亦可以害人,每一種救命的藥材皆可醫治各種不同的病症。但若使用不當,每種治病的藥材亦會變成奪人性命的毒藥。 「天雪山天寒,別又染上風寒了。」無極老人為她添件外衣,知道徒兒怕冷又禁不起風寒,一染上風寒就會一面鬼叫鬼叫,—面自憐自艾,外加—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令人費神得很。 「謝師父。」慕小小又望向月亮低歎。 「怎麼?還沒有好法子?」無極老人在她身旁的石椅坐下。這些日子她忙東忙西,也沒時間好好休息。 「不管有沒有想出好法子,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這可是天雪山五年才采收一次的茶葉,可謂是泡茶的最上品,來嘗嘗。」無天老人提了壺熱茶走出屋外,香味四溢,為她斟了一大杯。今晚可累壞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