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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綠痕 低沉的笑音隆隆在他胸腔作響,直震她的耳鼓,他放下雙手,一手環住她,一手抬起她的臉龐。 「我開始喜歡妳的不誠實了。」 她有些懊惱,「你能不能討厭我一點?」 自小生長在被奉承環境中的他,很少能有這種機會,能夠與肯用真面目老實面對他的人相處,因此此刻在他懷中,這個曾在島上勾起他所有好奇心,又不看他臉色的女人,也格外顯得珍貴。 他終於對她說了一句老實話,「很難。」 ☆ ☆ ☆ ☆ ☆ ☆ ☆ ☆ ☆ ☆ ☆ ☆ ☆ ☆ 因帝國所有船艦已毀,短期內恐無法再進攻海道,終於逮著光明正大理由派船出海的觀瀾,已請雨師停止了雨勢,並派出大批船隊在迷海上持續地搜尋著飛簾。 起先她還悲觀地認為,在那夜惡劣的海象下,對于飛簾,她只能抱著死要見屍的想法,但就在善水性的漢青也都一去不返,且迷海上始終都找不著他倆的屍首時,她開始懷抱著一線希望。 「殿下還活著。」空曠的神殿上,坐在殿中占卜的大祭司,在觀瀾沒耐心地走來走去時,脫口說出她此刻最想聽到的答案。 「她人在哪?」觀瀾登時兩眼煥然一亮,興匆匆地三步作兩步來到她面前。 「看不出。」已上了歲數的大祭司,坐在地上為了所佔出的東西而眉頭深鎖。 「看不出、看不出……」已經受夠這答案的觀瀾,氣結地在她面前攤著兩掌問:「枉妳還是大祭司,這些日來妳究竟是看出了什麼?」與飛簾相比,長老們養著這一大票的祭司何用?除了一天到晚只會在殿中祈禱海皇快點醒來外,沒一個有什麼實質的用處,真要遇上了什麼情況,還是一樣派不上用場! 破例為她占卜了數日,早已在腹中累積了不少不滿的大祭司,自覺已容忍這個為友心急的島主夠久了,當下她自地上站起,衣袖一拂,乾脆對她說出殘忍的實情。 「地火明夷。」 「什麼?」觀瀾愣愣地看著她那張寫滿風霜的臉,有些不明白為何此刻她話裡的語氣,聽來竟帶著些許鄙夷的意味。 「地火明夷,又稱鳳凰垂翼。」大祭司冷笑地向她這個門外漢解釋,「在殿下身上,我看見了鳳凰垂翼。」 「這代表什麼意思?」對於她的拿喬,觀瀾不是滋味地板起了臉龐。 大祭司愉快地向她解釋,「棄明投暗。」 猶有不解的觀瀾微皺著眉,還思索不出其中含意時,就見大祭司朝她示威性地揚高了下頷。 「海道將出現叛徒了。」那個眾星拱月,在神宮中高高在上的飛簾,往後恐再也不會那麼風光了。 她想也不想地就駁斥,「不可能,飛簾不會的!」 「本祭司所佔之事,四十年來未曾有過半分差錯。」彷彿很欣賞她的狼狽似的,大祭師冷哼了一聲,口中語氣信誓旦旦。 「飛簾不是那種人。」總覺得大祭司在挾怨報復飛簾,也覺得是刻意想打擊她的觀瀾,依舊對那個對海道鞠躬盡瘁的飛簾再相信不過。 也不指望她相信的大祭司,二話不說地轉身走向殿門。 「妳要上哪?」觀瀾飛快地伸出一掌將她攔下,且面色不善地盯著她那幸災樂禍的表情。 她拱手以道:「無論島主信與不信,我都有責任去向長老們稟報此事。」在長老們知道這消息後,或許日後神宮將重回祭司群的手中,而再也不是那個霸據著風神名號的飛簾。 「我說過,飛簾不會的……」觀瀾在她又往前跨了一步時,握緊了雙拳,忍抑地自口中迸出話。 大祭司得意地回首瞥她一眼,「殿下若真成了叛徒,海道必須及早做出處置。」 「什麼處置?」 「趕在殿下助帝國一臂之力前的處置。」海道有權阻止這種最糟的情況發生。 連日來所有心憂與焦急,在這句話中,霎時被催化成一股濃烈得化不開的怒氣,觀瀾一手按住她的肩頭,使勁將她往後一拉,手無縛雞之力的大祭司立即顛躓地倒退了數步。 「妳只是個島主,妳無權干涉神宮之事。」瞪看著她眼中的怒火,勉強站定的大祭司,不得不出聲警告她這島主的職權底限在哪。 觀瀾一手覆上腰際的劍柄,「妳只是個祭司,妳無權殺我的朋友。」 兩兩相峙下,心跳得飛快的大祭司,側首看了殿門猶有多遠後,稍稍往旁移動,站在她面前的觀瀾立即不客氣地拉出劍,劍尖直指她的眉心。 「觀瀾,妳別亂來……」面對著劍尖,她不禁倒抽口氣,冷汗佈滿了一頭一面。 「是嗎?妳等著瞧。」觀瀾震聲朝旁一吼:「淘沙!」 「在。」 「囚住她,她若開口說了半個宇,我唯你是問!」決定讓這消息深鎖在大祭司口中的觀瀾,在飛簾投海之後,再也不想去理會什麼規矩,更不把那些逼得飛簾不得不走的長老給放在眼裡。 「是。」淘沙繞過她手中之劍,一把捉住無力抵抗的老婦,將她的雙手折在身後準備押下去。 「觀瀾!」不從的大祭司扯住腳步,在觀瀾準備離開神殿時扯開了嗓子朝她的背影大嚷,「妳阻止不了她的!」 正打算去找另外兩名島主商量,該如何收拾那些把海道弄得烏煙瘴氣的長老,並將長老們自無權卻又想奪權的大老寶座拉下的觀瀾,在聽了她的話後,冷冷地回首。 「海道注定將失去神女。」大祭司不死心地瞪視著面無表情的她。 悲傷自觀瀾的眼中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掩不住的傷痛,她定定地看著與她一般,皆是罪人的大祭司。 「在你們視她為工具而不是個人時,海道就已經失去神女了。」海道會有今日,不是天意更不是宿命,而是他們硬生生逼走了飛簾。 「倘若殿下真背叛了海道,妳擔得起這責任嗎?」努力和淘沙拉扯著的大祭司,在被拉下去之前忍不住再問。 不待她來得及反應,觀瀾將手中之劍一揚,撲向她的劍氣即割斷了掛在她頸間的念珠,褐色的珠子,在殿上四散滾落了一地。 「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割了妳的舌?」觀瀾微瞇著眼,俐落地收劍回鞘後,一掌震開大殿之門。 低首凝望著地上四面八方流離、不可收拾的念珠,在被淘沙扯著臂膀拉走前,大祭司拚命回首看向觀瀾大步遠走的背影。 「妳會後悔的……」 ☆ ☆ ☆ ☆ ☆ ☆ ☆ ☆ ☆ ☆ ☆ ☆ ☆ ☆ 渾身無力,全身筋骨酥軟得似與腦袋分了家似的,無一聽從使喚。 飛簾一手扶按著花桌,伸長了另一手去勾住窗欞,使出全副力氣移動雖已自由、但卻乏力得無法逃跑的身子,當她氣喘吁吁地攀上房門,發現它並未上鎖時,她欣喜地打開房門,登時映入她眼簾的,依然是身形高大強壯得像座山的金剛。 「又是你……」夜半還守在她門外,這男人都不必休息的嗎? 「姑娘,妳就行行好死了那條心吧。」奉命看著她的金剛,站在她面前一臉同情地看著她軟趴趴的模樣。 「讓路……」她費力地說著,在他無意讓開時,兩手攀著門緣慢吞吞地繞過他。 金剛邊走邊勸她,「王爺是好心,所以才沒讓妳再當個動也不能動的木頭人,妳就別再得寸進尺了好嗎?」看被點了穴的她每天動彈不得地坐在床上,那模樣著實怪可憐的,破浪好不容易大發善心解了穴改點舒筋穴,讓她可動彈卻無力可施,偏偏這樣她還是不滿足,一天到晚老想著要逃離這裡。 她咬著牙繼續前進,「我不能留在這……」一個漢青知道她在這,就等於海道所有的人也都知道她在這,若再留在這不走,海道勢必會找上她將她給帶回去,或者,海道那些人將會與紫荊王對上因而死傷慘重。 「王爺說不會讓妳走就不會讓妳走的,妳就別學王爺任性了行不?」怕她會跌倒受傷,但又不敢碰到她,於是金剛伸長了兩手圈在她的左右,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同時也再一次地對她開勸。 「不要拿我和他比較……」忙得滿頭大汗的飛簾,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任何一個跟那男人有關的字眼。 站在窗邊的力士,看著窗外的金剛又是討好、又是低聲下氣地請她回房,可她卻還是堅持地往外頭走去,有點看不下去的他,忍不住側首朝坐在書案內的男人輕喚。 「王爺。」 「第幾回了?」破浪沒回頭也知外頭發生了何事。 他扳著手指頭數了數,「第五回。」在達成她的目的前,恐怕她還是會再接再厲的跟金剛玩下去。 破浪朝身後彈彈指,「應天,東西呢?」 「在這。」雙眼底下都是暗影的應天,疲累不堪地來到他面前,雙手奉上一隻小瓷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