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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綠痕 「不要再把責任當成一種習慣好嗎?」在他整個人俯探下來,氣息已經吹拂在她的臉龐上時,她還在問。 下一刻,拂過她唇瓣的唇,在輕輕一觸之後,趁著她仍在愕然之餘,對著她答道。 「我會試試看。」 ☆ ☆ ☆ ☆ ☆ ☆ ☆ ☆ ☆ ☆ ☆ ☆ ☆ ☆ 不過是短短三日的時間,就足以讓花詠為一時的衝動後悔很多年。 她才被馬秋堂帶回宮中,那一大票等得望穿秋水的長老,就把以為是離家出走的她給團團圍住,拉著她的衣袖,左問一聲他們究竟是那裡做得不對,右問一句他們是哪待她不夠好,才會讓她這個先祖離開了他們,搞得她一回宮就得去安慰這票淚眼婆娑,害怕她會如當年海皇遺棄海道的神子般,也跟著遺棄了他們的老人們。 在她說到口乾舌燥,不知還能再對這票老人保證些什麼時,偏偏那個慫恿她出去看看外頭世界的藥王,與親自帶她回來的馬秋堂,皆無伸出援手之意,他們只是站得遠遠的,含笑地看她對那些不安心的老人,許下一個又一個不離開的承諾。 三日,就只是三日而已,她這輩子就綁定在這黃泉國了,這讓她不得不懷疑,這是不是早就料到她會有什麼下場的藥王,刻意想陷害她,所以才會鼓吹她出去。 不過她一直找不到機會去找藥王算這筆帳,也沒機會去找馬秋堂好好談談,他那日很像是她錯覺的那個淡吻,只因黃泉國的節慶將至,每年到了初秋,也就是當年馬秋堂建立地都之時,同時也是黃泉國上下百姓,一年中最期待的時節。 雖然說,目前黃泉國有著帝國屯兵邊境,不知何時將會對黃泉國出兵的壓力,可因九旗旗主都已趕赴關防,並向馬秋堂保證絕對會盯著敵方,不讓敵方輕舉妄動,因此今年的城慶,仍是在長老們的商議過後如期舉行。 這些天來,為了城慶,城中人人都很忙碌,宮中亦是,無事可做的她,每日就只是待在房內看著外頭的人們佈置宮景,或是看著藥王替她找來的一堆地圖,讓她在圖中認識一下百年後的地理情況。至於那個她想見的馬秋堂,每日頂多是匆匆來看她一會,就又被人拖走去忙了,而時常陪伴在她身邊的乾竺,更是因負責籌辦城慶而忙得不見人影。 一道道衝上天的火光,在空中開散成朵朵的煙花,照亮了夜裡黑暗的地都,一連進行三日的城慶在舉行後,地都內所有的工作與事務都暫時停止,在礦脈那邊工作一整年的人們也都來到城中放鬆休息,或是回家與家人團聚去了,而在這種相聚時節,花詠就格外想家。 高站在宮閣最高處,低首看著遠處萬家燈火,與被一叢叢火炬照出遊人如織的街道,她便很想念從前在羅布陀時,她也曾見過類似的景象,只是在那時,在她的身邊,有三個姊姊陪伴著她,她所有的朋友也圍繞在一旁歡笑著,而女媧,則是眼中帶笑地坐在遠處看著她們。 身後門扇遭開啟的聲音,夾雜在下面熱鬧的人聲中,花詠在風中回首,看著此刻應當在下頭,與長老們主持著最後一日慶典的馬秋堂,竟扔下他們跑到這裡來。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在他走向她時,她注意到他手中還拎著一壺酒。 他聳著寬肩,「很簡單,小孩子和怕孤獨的人都會往高處爬。」 她伸手指著下方,「你不在下頭行嗎?」他可是蓋這座地都的主人哪,這個慶典不是全地都的百姓為了他而舉行的嗎? 「我再待下去就會被長老們給灌醉了。」馬秋堂受不了地搖首,邊說邊把酒壺擺放在欄上,「藥王要我先回宮,他說他會幫我收拾善後。」 「你有個很不錯的表兄。」無論是他埋藏的心事,或是會令他皺眉的瑣事,關心他的藥王總是會先他一步為他設想好。 他看著遠方,神情有些幽遠,「我知道。」 就著身後宮閣裡的火炬,花詠看著他那張在想起心事時,與藥王有些相似的臉,她才想告訴他,藥王這些年來一直藏著沒告訴他的心情時,他指著酒壺問。 「要喝嗎?」 她微蹙著眉,「你方才不是說你快醉了?」 「上來這後已經酒醒了。」在下頭沒找著她,他就猜想到,她八成又躲起來一個人回想著從前的往事了。 「我不會喝酒。」她微笑地婉拒,走至他身旁將酒壺取走擱在地上,「明日你有公務要忙,你也別喝了。」 在風兒揚起她的衣袖時,馬秋堂皺眉地拉來她,邊說邊脫下身上的外衫披在她的身上。 「入秋了,妳該多穿點的。」 帶著他體溫的衣裳覆住她的那刻,花詠怔了一下,感覺他的體溫透過衣裳蔓進了她的身體裡,就像當年她的姊姊們摟著她,一家人和樂地處在一塊的溫馨感,只不過,他並不是她的家人,可是他卻願意提供相同的溫暖。 「怎麼了?」他在拉攏好外衫時,發現她的水眸直直地望著他。 她掩飾地笑著,「你這樣子很不像個國王。」破壞形象,他這樣委下身段照顧人的模樣若讓人見著了,肯定沒人會相信這是他們所認識的馬秋堂。 他挑眉反問:「我該在妳面前當個國王嗎?」打從他將她自沙漠裡帶回來後,他曾在她面前有過半點正常的舉動嗎? 這麼近距離地看著他,她的視線不免地接觸到他的唇,這令她想起那日幾乎像是個錯覺的吻,尤其每每在他又用那種會讓她心跳加快的語調說著話時,她更是難以忘懷那段始終纏繞在她心坎上的記憶。 「我先下去了。」她撇開目光,打算脫下外衫還給他時,他卻握住她的手制止了她。 他敏感地問:「妳在躲我?」在帶她回來之後,他就一直很想問她這話了,只是礙於他事,他一直沒機會對她說。 「沒有。」無處可逃,她只好用唯一的一招,也還是那不長進的一招……把頭垂得低低的。 他早看穿她的習性,「那為什麼不敢看著我的眼對我說話?」 「我不知道。」還是又用過的借口,這時她不免開始怨怪自己,怎麼從小就不多學點說謊的技巧,省得像在這種該派用上場的時刻,卻找不出半個可用。 「看著我。」馬秋堂捧起她的面頰,直視著她的雙眼下令。 左右游離了好一會的眼瞳,最終還是回到他眼前,他像個守株待兔的獵人,在她一靠近時,立即捕捉住她不讓她逃離,他明亮的黑瞳,徐徐緩緩地在她的眼中找出一絲端倪,和她想要掩藏的部分。 「現在知道了嗎?」在她也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時,他輕聲地問,在那話裡,讓她很明顯地聽出弦外之音。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堆積在她胸口那種羞窘的感覺,才讓她無法很乾脆地面對他,可是就在他已經挑得這麼明時,她發覺,自己再矜持下去,似乎也無法再阻攔他倆之間日益升高的曖曖之情。她知道自己對他懷著的是何種情愫,而他所表現出來的種種,似乎也與她相同。 看著這張時常浮現在她心頭的臉龐,她猶豫地問。 「可以……碰你嗎?」 他主動拉來她的手覆上自己的臉,她遲疑了一會的指尖,在他的允許下,緩慢地在上頭游移,她的指尖走過那近來時常浮現在她夢裡,令她一直很想觸碰的線條,在此同時,她也在腦中一路尋找著,關於他倆種種的蛛絲馬跡。 最初開始時,是因為她的寂寞所以他才出現,而現在,是因他的存在讓她感到依戀,所謂的職責與命運,已經在他倆的改變間,漸漸地模糊走遠,這種改變,她無力抗托。 以往她還會想著,只要有一絲的機會能夠讓她回到百年前,她定會毫不猶豫地回到從前,不管是要付出什麼代價,可在他深深介入她的生命與感情中後,若是能有回到過去的機會,她不確定她是否還會想回去,她甚至覺得,只要能像現在與他在一起,她願意為他忘記百年前那個她想念的世界,她願意被放逐在這百年後的世界裡,就這麼一直陪伴著他,直到她再也不能留在他的身邊為止,無論他是否是冥斧的主人。 只要他是馬秋堂就好。 戀戀不去的指尖,在即將離開他的臉龐時,被他拉過捉握在掌心裡,他以另一手抬起她的下頷,側首親吻著她,半晌,他分開彼此的唇看著她的眼,像是想要確定,在他找著她眼中那份願意的眸光時,溫熱的唇再次覆上她的。當風兒吹揚起她的髮絲時,她的雙手悄悄攀上了他的肩,環繞至他的頸後將他拉得更近,而似乎也等了這一刻很久的他,立即將雙臂收攏至一個兩人都覺得再無縫隙的地步,急切地將他倆的身軀貼合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