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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綠痕    


  自聖地底拿回神器後,馬秋堂就一直對這花詠口中的冥斧納悶不已,聽長老們說,當年女媧只要手握神器輕輕一揮,就可崩山碎石、撕裂大地。他曾試著揮用過,可它除了重得出乎想像外,根本就沒有什麼傳說中神器那麼強大的能力。

  「你盯著冥斧瞧很久了。」被他找來的花詠,坐在他的對面出聲提醒已經發呆很久的他。

  他忍不住想確定一下,「告訴我,這真是女媧的東西?」

  「嗯。」近來總是與他處在一塊的花詠,很習慣地走至他的身畔站著。

  「她曾用過?」

  「是的。」身為見證人的她再點點頭。

  「妳說過,妳奉命得守護冥斧。」他百思不解地抬首看著她,「為何妳要將冥斧交給我?妳大可等女媧轉世後再將冥斧交還給她。」

  花詠遲疑了一會,有些心虛地垂下臉龐。

  「那不是我給的,是冥斧選擇了你……」至今她也不知她為何會因他而醒來,也不知冥斧為何別人不選,偏偏就擇了他。

  看著她芳容上的神情,馬秋堂想了想,尖銳地問。

  「妳原本期待著取走冥斧的人會是女媧?」搞了半天,原來他只是她所將就的對象。

  隱藏的心事遭說中,不知該如何回答的花詠,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將臉龐壓得更低了些,不敢直視他看穿她的目光。

  馬秋堂將臉一板,「很抱歉讓妳失望了。」

  「我不是——」花詠急急地開口,忙想補救些什麼,但在這時,他卻朝她抬起一掌示意她什麼都不必多說,然後回首看向站在門外的乾竺。

  「何事?」

  「王上,段重樓來訪。」

  「快請。」他吩咐完後,接著對身旁的花詠交代,「妳先出去。」

  花詠瞧著他隱藏起先前不快的表情,在看出他不願再對那話題多談後,無言地照他的話離去。

  在門扉經她輕輕掩上後,馬秋堂一手撫著額,弄不清方才自己那頓無明火是打哪而來,他也不知自己怎會對她說出那麼刺人的話,打小到大,他更是不曾對女人生過一回氣……

  「你沒資格臉色比我更難看。」一打開門就見馬秋堂那副心事重重外加眉心深鎖的模樣,這讓特意來此的段重樓不悅的情緒更加升高了點。

  馬秋堂側過臉看著他那不相上下的臭臉。

  「今日你是專程來找我興師的?」真難得,長相與個性都同樣斯文溫善的他也會有這種表情。

  「對。」段重樓沒好氣地在他面前坐下。

  馬秋堂挑高一眉,「為牧瑞遲?」想來想去也只有那傢伙能夠惹火他了。

  「我已經把他給踢回來你這了。」想賴在他鬼伯國不走?門都沒有。

  「你是不是也認為,同情與義務,這兩者毫不相干?」他還以為牧瑞遲到了鬼伯國,會搬出另一種戲碼來博取同情,看樣子,牧瑞遲似乎沒從他這學到教訓。

  「沒錯。」一提到牧瑞遲,段重樓就忍不住要抱怨,「要我同情他是可以,可他要搞清楚,我鬼伯國又沒欠九原國什麼,憑什麼他在你這碰了釘子就找上我,還一再逼我為他出兵討伐孔雀!」

  馬秋堂聳聳肩,「他不是孔雀的對手。」

  「難道我就是?」段重樓煩不勝煩地搔著發,「不是我自私自利,而是現下就算我拖著你老兄一塊去找孔雀,能不能有一丁點的勝算,都還是個問題呢。」

  「那你打算拿牧瑞遲怎麼辦?」他倆總不能互相踢來踢去吧?

  「就和你一樣,先擱著。」段重樓朝他揮著手,「總之九原國的事可以緩一緩,先找到女媧才是正事。」為了那道害九原國遭滅的神諭,現在的地藏可是興起了一陣尋女媧熱。

  馬秋堂不以為然地搖首,「除了找女媧外,還有另一件事。」

  「還有?」

  「阿爾泰。」

  「他怎了?」那傢伙不是九原國的地下真主,全九原國的希望嗎?

  「他背叛九原國到中土去了。」馬秋堂徐徐道出他所不知的情報。

  段重樓張大了眼,頓愣了一會後,露出早就心裡有數的微笑。

  「不意外。」他以客觀的角度來看待阿爾泰的作為,並且也頗能體恤阿爾泰的想法,「其實,九原國並不是個可以滿足阿爾泰的國家,說真的,讓他待在九原國當個義子,算是委屈他了。」

  馬秋堂朝他搖搖指,「委屈與背叛,這是兩回事。」現下的阿爾泰可是九原國遺族眼中的恥辱,以及整個地藏的隱憂。

  「這是九原國的事。」

  「但他若助人子,到時就是整個地藏的事。」若是阿爾泰真的去了中上投效帝國,那麼他們地藏可就多了一個難纏的大敵了。

  他不禁垮下了臉,「說的也是……」唉,近來怎麼麻煩事一籮筐煩都煩不完?

  置放在案上的冥斧,耀眼的金澤侵入段重樓的眼底,他迅即想起方才在來這的路上,興奮的乾竺在他耳邊所說的那一大堆消息,他頓時一掃臉上的憂愁,起身走至窗邊,朝下看著方才在廊上見過的花詠,此刻正獨坐在宮欄上。

  「你們長老口中的國寶就是她?」他興味盎然地問。

  「你很好奇?」馬秋堂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興致勃勃的模樣。

  「不過是想看看百年前的人長得什麼樣。」乖乖,雖稱不上是國色天香,但這等花容月貌也夠讓人目不轉睛了,想不到這個缺乏女人的黃泉國,在百年前女人倒是挺美的。

  「她叫花詠。」馬秋堂也走至窗畔,低首看著她獨坐不語的樣子。

  段重樓不著痕跡地瞄了瞄身旁的他一眼,光是看他神色複雜的模樣,就大抵明白方才初見他時,他是為了何人而顯得心事重重了。

  瞧了她一陣後,馬秋堂突然開口。

  「你帶她一道去找女媧吧。」

  段重樓微皺著眉,「帶她去?」

  「她很想見女媧。」她所思念的親人們,再也不會存在於這世上了,但她還有機會見到另一個她想念的人。

  段重樓攤著兩掌問:「女媧究竟有沒有投胎轉世誰都不知,若是找不著,豈不令她更加失望?」

  馬秋堂怔住了,他倒沒想到還有這情況。

  「況且……」段重樓轉了轉眼眸,「她願不願隨我走,那又是另一回事。」

  馬秋堂橫他一眼。

  沒把他的冷眼看在眼裡,段重樓親熱地一手搭上他的肩。

  「哪,聽乾竺說,她很黏你。」聽說這個黃泉國的國寶,誰都不親,就獨獨與他走得近,更神奇的是,這個完全沒有女人緣、也不懂得如何同女人相處的馬秋堂,居然會在她面前放下身段,待她一如自己。

  「她只是很孤單。」他冷冷地推開肩上的大掌。

  段重樓笑咪咪地繼續探內幕,「還有呢?」

  「因我擁有冥斧。」他板著一張臉解釋,愈說口氣愈糟,「守護冥斧,似乎是女媧對她的命令。」

  「你很失望?」衝著他的表情與口氣,段重樓自行推測出一個恐怕連馬秋堂自己都沒想過的答案。

  馬秋堂不悅地擰起眉心,「你在暗示什麼?」

  「難得你這座男人宮裡頭也會有女人……」段重樓感慨地長歎,「別太不開竅,要好好珍惜啊。」再不珍惜這難得一見的女人,這傢伙也許真會一路打光棍到老了。

  「你可以上路去找女媧了。」他別過臉,不客氣地下逐客令。

  「真冷淡的青梅竹馬……」段重樓摸摸鼻子,「你就這副死德行才會孤家寡人到現在,該檢討啦。」

  「再不走我會叫藥王把你拎出去。」

  他識相地舉高兩掌,「是是是,我這就走,行了吧?」

  隨著段重樓的離去,一室又恢復寧靜,但馬秋堂卻覺得,段重樓那些隱喻的話語,卻沒有隨著他的腳步而走,仍在室內徘徊不去。

  擱擺在案上的冥斧,受了窗外折射的日照,散放出絢爛耀眼的金光,他看著那兩柄冥斧,試著去想像當年女媧的模樣,因他很想知道,花詠口中的女媧殿下,究竟是曾如何深植在她心中,才能讓她在沉睡了百年後,仍是想再見到女媧。

  他不確定此刻氾濫在他心頭的感覺,是否就是段重樓所說的失望,因他明明就知道,在花詠的心底,她仍舊活在她過去的天地裡,他不過恰巧是她在新世界中所倚賴的人,他並不是她所等待的對象,他只是個替身。

  只是個替身罷了。

  ☆ ☆ ☆ ☆ ☆ ☆ ☆ ☆ ☆ ☆ ☆ ☆ ☆ ☆

  在與花詠有過一陣小摩擦後,馬秋堂不得不承認,他倆之間的關係是有些改變了,不僅是他待她的態度,她亦是。

  他變得無法再單純的只是對她付出同情,而她則是像找著了在這個世界裡的方向,開始積極地以行動想說服他某件事。

  「妳不必一直捧著那玩意跟著我。」近來一直被她跟上跟下,被跟得實在是有些受不了的馬秋堂,在一回宮又見她捧著那對冥斧等著他時,他有些疲憊地撫著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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