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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莫憂    


  到了他成人之後,雖然少臉紅髮燒,但對異性,卻是毫無好奇之心。

  他的兩位兄長,在他的年紀,什ど章台樓閣都曾前往見識冶遊一番,尤其他的二哥上官栩,在婚前更是風流個儻,多情不羈,南北脂粉為他大打出手是司空見慣的事。

  上官翔卻對煙花之地、溫柔鄉、美人窩,毫不動心。唯一去過的一次,也是為了請回他的二哥上官栩,因為上官栩指腹為婚的新娘--解語跑了,他卻依舊埋首在脂粉堆中,不以為意。

  不說煙花女子,就說平常人家的女兒,大家閨秀也好,小家碧玉也罷,或溫柔可愛,抑或才藝雙全,也難稍稍融化上官翔的冷漠。

  他對待所有的異性一視同仁,不分美醜,只有女病人,才有可能得到他的笑容及噓寒問暖的罕見慇勤。

  被人傳為不解風情,對女人毫無興趣的上官翔,往往一笑置之,並不爭辯。

  其實,他內心中是啼笑皆非的,因為他認為他並不是他人所傳一般,對異性冷淡,只是他不像他二哥,擅於討好異性,喜歡到處留情。關於男女之間的愛戀,他並不容易動心。

  他的工作十分繁重,除了看病之外,還要親自去採一些連一般大夫都不會辨識的珍貴藥材,開爐煉丹。藥的好壞,就操之在製造過程的優劣,所以,他難得空閒。

  他只是少對美麗過人的女子獻殷熱,多花了一些時間在病人身上,就成了多事人口中的怪人。不喜歡美人的怪人。

  「上官公子!」唐姑娘已然娉娉嫻嫻地走了進來,比上次初見面時,更加弱不禁風。

  她的形容憔悴,人瘦了一大圈,連上官翔都不禁動容,她是怎ど了?

  「藥石罔效!」

  這是推薦唐姑娘前來的另一位名醫孫東義,為她的病情所下的說明。提起這位孫東義,就是當年為了上官翔毀了一世「醫」名的大夫。

  他說上官翔熬不過那一夜,上官翔卻奇跡似地存活,造成他一生之中唯一的誤診。

  「唐姑娘,快請坐!」他招呼她落座後,便迫不及待地替她把脈。

  卻發現脈象正常,毫無病症,只是虛弱太過,需要好好休養。

  「唐姑娘,你還有沒有其它的不適?」

  「上官公子!」唐姑娘的一雙美麗眸子,哀怨地落在他的身上。「我寢食難安,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心中起伏難定,深深苦惱……」

  上官翔皺起了眉頭,腦中飄過幾個怪病的名稱,只是一時難以確定,便再問道:「唐姑娘,你這病發,是何時之後的事?」

  唐姑娘的眼神愈來愈幽怨了,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那一次在荷風塘會見上官公子後……」

  她不但人長得標緻,連歎息聲也十分好聽,教人不捨,話中之意一語雙關,另有弦外之音。

  她萬般提示,只差沒直接說出口,她是為了上官翔而患了相思之苦。

  她以往便聽過上官翔的仁義行徑,濟世救人的不懈,內心早已仰慕,兩個月前,在雙方家長的安排下,她和他在荷風塘一會,她對他俊逸的外表,溫文爾雅的談吐更是一見傾心。

  她日日夜夜在等上官家正式上門提親下聘,可惜,天不從人願,上官家卻像斷了線的紙鳶,音訊全無。

  換句話說,可能是上官翔在荷風塘一會後,對她無意,而致上官家打消攀親的念頭。

  她卻是莫名奇妙地對他情根深種,不可自拔,竟日甚一日地為相思所苦。方在思念難捱的頂端,憑著看病的借口,來探上官翔,以一解相思之苦。

  上官翔診出了她的「心病」嗎?這一個念頭,使得她低下了頭,嬌羞滿臉。

  上官翔當然沒有。這根木頭還在揣測,是哪一種怪病,會潛伏長達兩個月之久,又有唐姑娘出現的病症。

  「唐姑娘,請恕在下直言!」上官翔突然清清喉嚨,一臉正經神色。

  唐姑娘芳心竊士,憔悴去了三分,自忖道:莫非他是要向我表明心跡,透露愛意?一有這樣旖旎的念頭,她的頭垂得更低了。

  她輕聲細語,不甚嬌羞地道:「上官公子,但說無妨!」

  「唐姑娘是名門千金,在下恐怕得罪……」上官翔露出十分為難的神色,好像在拿捏說與不說的好壞。

  唐姑娘聞言之後更是如沐春風,她原以為上官翔對她是流水無情,卻沒想到他是一個「發於情,止乎禮」的翩翩君子。

  「上官公子,不必拘禮了!」唐姑娘放大膽子說:「人家今天就是來聽上官公子高見……」

  上官翔一聽她如此表示,便決定全盤托出。她是信任他,才來就醫,他是個大夫,不能有瞞於她,妨礙她的洽療。

  「唐姑娘,可是雲英未嫁之身?」

  唐姑娘忙點頭,心想,上官翔莫不成要對她提出婚的的請求?她不由得渾身一顫。

  「這就怪了,唐姑娘既未成婚,自然不可能懷孕……」他又似詢問,又似在喃喃自語,好像是被自己考倒了。

  「你說什ど?」唐姑娘瞼色大變。

  上官翔卻像個沒事人似的,續續道:「唐姑娘的病症根據我的診斷,是妊娠婦人在分娩之後易有的憂鬱症,唐姑娘既是完璧之身,這就……」

  唐姑娘一聽,喜悅之情早飛到九天雲外,險些沒被活活氣暈,這根大木頭;自己怎ど會喜歡上這種大木頭?

  她不知是哭好還是笑好,一臉陰沉地坐在原地。

  「唐姑娘,還有一種可能的病況是……」上官翔「非常」用心地思索著。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唐姑娘的玉手就險些摑了他一巴掌。

  他能倖免於難,一方面是由於他的反應佳,躲得快,」方面是由於有人握唐姑娘的玉手握得更快。

  「失心瘋!」上官翔在躲得一摑之後,心中突然有了另一種「領悟」。

  會教唐姑娘這般端莊清秀的女孩子出手打人,除了「失心瘋」,還有什ど?

  可是,不對不對,失心瘋並不會有她先前的病症,難道是併發症?就在他為唐姑娘的病症苦心思量人神時,房中多了兩名「無聊男子」。

  偏偏這兩名無聊男子,長得待地英俊蒲灑,出色過人,玉樹臨風,卓然不群。

  他們一個是大名鼎鼎的「江湖浪子」--上官翔的二哥上官栩,一個是上官栩的好友,「逍遙公子」葉康。

  上官栩自從和青梅竹馬的戀人解語成婚後,因得了「妻管嚴」,風流行徑大為收斂,否則剛才飛身進來握住唐姑娘玉手的,就不會是葉康,而是他了。

  只見葉康以極富魅力的笑容對唐姑娘說:「姑娘,你打他手會痛的,還是讓我替你修理他。」

  唐姑娘一迎上他的溫柔眸光後,整個人便醉了,喃喃地道:「我……」

  她起先對上官翔一見傾心,會至不可自拔的地步,一方面也是因為她自負美貌,上官翔卻不為她動心,教她反而深陷迷戀之中……

  現在,有一個不遜色於上官翔的男子,適時地出現在她的眼前,對她流露傾心的神色,教她早把對上官翔的相思丟到腦後,移情到葉康身上。

  「姑娘國色天香,有若天仙,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可否告知?」葉康這時才鬆了她的手,改為口頭調情。

  他是上官栩的好友,所謂物以類聚,絕對不可能是個「好」男人,更何況,他單身未婚。

  「家父是洛陽將軍。」

  「果然系出名門,才能有小姐這種脫俗的氣質。」

  唐姑娘在上官翔身上所受的挫折及氣苦,這下全在葉康的讚美中得到平復,她以很美麗的一瞥投向了葉康,才落荒也似地逃出葉康的視線範圍,那種「落荒」而逃,是很優美的那一種。

  等唐姑娘一走,上官栩橫了葉康一眼道:「你這人也真是死性不改,老愛調戲朋友妻。」

  葉康自然大呼冤枉。「我對解語可是一片冰心,我若真對她有意,你早當和尚了!」

  上官栩死皮賴臉地道:「你在說夢話嗎?她現在粘我粘得不得了,我還得不耐其煩地叫她稍微自製一點,一年之中,也沒聽見她提起你一次過!」

  葉康卻是哈哈大笑說:「是嗎?怎ど我去年接到她六、七封書信。」

  唐代關山阻隔,書倍抵萬金,一年六、七封書信,可謂頻繁。

  上官栩和解語的婚事,葉康促成的地方不少,所以解語認他為乾哥哥,兩人常常往返書信。

  上官翅正欲反口,上官翔便過來招呼葉康道:「葉大哥,好久不見!」

  「你想通了沒?」葉康促狹地望向他。

  「想通什ど?」上官翔一臉茫然。

  「唐姑娘得的是什ど病?為什ど會打你?」

  「不知道,不過,她的病好像好了。」上官翔望了桌上的病歷一眼。「我原先被孫大夫「藥石罔效」四個大字誤導,把她想得太嚴重了。」

  他卻不知道,知道唐姑娘實情的孫大夫,故意寫這個宇來調侃他,沒想到他沒能識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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