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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頁 子澄 「那老夫人,我……」 「去吧!」 余敏秀揮揮手,將兩人送出門口,心裡默默祈禱…… %%% 靳仲騏接到母親的電話通知後,連忙丟下開了一半的緊急會議趕到醫院。 甫進病房,正巧看見薊芷薔靠在丁培允胸口哭泣,丁培允黝黑結實的大掌拍撫著她纖弱的背脊,並低頭附在她耳邊柔聲安慰,頓時一股說不出的陌生情緒衝上腦門,令他不覺握緊拳頭。 恍若感覺到犀利的視線投射在自己身上,薊芷薔抬起頭,淚汪汪地發現他的存在,她推開了培允,忙用食指堵著唇,示意他不要出聲,並起身拉著他走出病房。 看著她紅紅的眼眶、紅紅的鼻頭,他僵著聲問:「情況怎麼樣?」 剛才驚鴻一瞥,見薊志昌臉上戴著氧氣罩,看起來情況不很樂觀;眼見再過幾個月農曆年就到了,聽說年關對老人家而言特別難過,尤其薊志昌又帶病在身,靳仲騏心裡已有了最壞的打算。 「剛睡沒多久,我想讓他好好休息。」她低垂著頭,只願讓他看著自己的發線。 「醫生怎麼說?」雖然由母親口裡知道大概,但或許她知道得會多一點,至少她可能跟醫生談過。 薊芷薔搖搖頭,頭垂得更低了。 看她顫抖的肩、聽她急促輕淺的換氣,再笨的人都知道她在哭。靳仲騏頓時手忙腳亂,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能笨拙地環著她的肩,將自己寬闊的胸口出借。*尋愛ocr*薊芷薔揪緊他的衣領,悲傷緊繃的情緒驀然找到一個出口,她忍不住哭泣了起來。 靳仲騏閉了閉眼,感覺她的淚拓濕了胸前的布料,直透他的心;如果她需要一個胸膛哭泣,合該是他這個做丈夫的責任和義務,而不是跟她毫無關係的丁培允。 直到她哭聲稍歇,肩膀不再發顫,她才羞赧地離開他溫暖的胸膛。 「對不起,我失控了。」拿出手帕擦拭他胸口的淚漬,她又恢復為理智的薊芷薔。 「沒關係。」沙啞地應了聲,他抬起她始終低垂的臉,黑眸細細滑過她滿是淚痕的雙頰。「你這樣會讓爸擔心。」 「我知道……」可是卻無法控制。 「別哭了。」他粗魯地抹去她頰邊的淚。「再哭就回去,別讓爸看見你這個樣子!」只怕一醒,見她這副模樣又要暈了過去。 「不要!我想留在這裡……」淚意衝上眼眶,她倔強地不讓水滴溢出眶線,就怕他真不讓她留在醫院裡。 「除非你能保證不再哭。」他板起臉,胸口氣悶再現。「否則就回家去!」他兇惡地語帶威脅。 「不哭,我保證不再哭了。」她慌亂地抹去臉上的淚痕,故作堅強。「謝謝你趕來,你工作忙完了嗎?」現在該是他最忙的時刻,她真的很感激他對爸爸還有一份孝心。 「會議開到一半。」聽到她生疏的道謝,不知怎地,心情就是輕鬆不起來。 「那你快點回公司去,這裡有我就夠了。」她知道他總是忙碌的,也知道自己給他惹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不能再增加他的負擔。 「你趕我走?」他瞇起眼,極且一危險地鎖住她哭紅的臉。 「不是,怎麼會呢?」他為什麼生氣?是因為會議被打斷了嗎?「可是讓那麼多人等你,不好吧?」 他粗聲粗氣地回答。「改期了!」該死的!待會兒就打電話讓詹克勤改期! 「那你……不用回公司了嗎?」那麼他是否願意留下來陪……爸爸? 「你不希望我留下來?」為什麼?是真的擔心他的公司,還是為了病房裡醒著的那個男人? 「沒有……」相反的,她希望他能留下來,就算不是為了陪她,陪陪爸爸也好。 「那你幹麼一直趕我回公司?」該死的!他的心眼怎會變得這麼小?他到底在亂想些什麼? 「我……」 房門突然被打開,丁培允探出頭來。「芷薔,薊先生醒了。」 「爸!」薊芷薔驚喜地衝進病房,把靳仲騏和他的問題遠遠地丟在後方。 「你怎麼來了?」薊志昌拉掉氧氣罩,吃力地坐起身子,略帶責備地瞪了眼杵在病床邊的丁培允。 丁培允可說是薊志昌一手栽培出來的得力助手,他自然對丁培允的行事風格再清楚不過了,住院這件事絕對是由他傳出去的,無庸置疑。 「別怪丁大哥,是我自己要來的嘛!」她忙塞顆枕頭到薊志昌腰後,讓他坐得舒服一點。 靳仲騏走進病房,閒言淡淡蹙起眉心。「爸。」 「怎麼你也來了?」看到靳仲騏,薊志昌倒是顯得很開心。「公司一切都還好吧?」 「很好,爸可以放心。」事實上,不論是薊氏或騏驥,規模和業績都遠遠超出薊志昌的預料,不過他並不打算宣揚。 「那好。」薊志昌滿意地點點頭,病態蒼白的臉回復些血色。「我就知道你可以處理得很好。」 「爸,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來看看?」薊芷薔收起心頭的憂心,努力表現得若無其事。 「我很好,別那麼緊張。」薊志昌的眼睛始終不曾離開過靳仲騏。「芷薔、培允,你們先出去,我有話想單獨跟仲騏說。」 「爸?」薊芷薔心頭掠過一陣不安。為什麼她不能在場? 「乖,出去。」薊志昌不怒而威,淡淡地下達指令。 丁培允向薊芷薔使了個眼色,她忐忑地看了眼薊志昌,又看了看靳仲騏,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丁培允走出病房—— 第六章 「坐。」待薊芷薔和丁培允確實出了病房,薊志昌示意靳仲騏落坐。 靳仲騏深深看了他一眼,乖乖地拉了張椅子坐下。 「仲騏,我的身體是不是不行了?」他早該在兩年多前就去陪黃泉底下的老伴,結果硬是多拖了這麼些時日,夠了,他已經很滿足了。 「爸!!」靳仲騏一僵,答與不答都覺不妥,何況他並不十分瞭解岳父的病情。 「別想瞞我,我很清楚自己的狀況。」薊志昌抬起手,蒼老的手微微打顫。「我沒什麼遺願,只有兩個要求希望你能答應。」 此情此景,任何人都無法拒絕,靳仲騏也一樣,他靜靜地點了下頭。 「第一,萬一我再次昏迷,千萬不要試圖急救,那只會增加我的痛苦。」關於這點,他對仲騏感到抱歉,因為他必須承受芷薔的埋怨;但急救的過程何其痛苦,且就算救活了,也挽回不了他多久的生命,不如就讓他安心地去吧! 「這……」靳仲騏當真感到為難,他可以料想自己屆時必須面對的場面。 「我知道你很為難,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這是他的信任。 「……好。」能不好嗎?萬一真到那個時刻,急救也枉然。 薊志昌滿意地微笑。「那麼第二,就算我不在了,我希望你對待芷薔能跟現在一樣好,你做得到嗎?」這已是他在這世上最後的掛念了。 好?他對她好?真的好嗎?不知怎地,他開始覺得心虛,甚至有些汗顏。 見他默不作聲,薊志昌暗歎口氣,這兩個孩子明顯都有事瞞他,卻沒一個肯說出口,這樣他如何能走得安心? 「可以嗎?仲騏,至少——不棄不離?」或許他真是強求了,用他的薊氏同時綁住這兩個孩子的未來。但跟著靳仲騏,芷薔起碼還能衣食無缺,好歹這世上還有個人能照顧她,這已是最底限的要求。 靳仲騏卻不想將焦點放在自己和薊芷薔的婚姻上。「爸,薊氏呢?你難道都不擔心嗎?」他試著轉移話題到薊志昌最有興趣的一點。 「有你在不是嗎?我已經放手讓你全權處理,我有什麼好擔心的?」事實上,薊氏正處於前所未有的高峰,就算他想擔心,也無從擔心起。「我現在只擔心芷薔。」 「爸,我跟芷薔不會有問題,你不用掛……」 「我只是要個答案!」不讓靳仲騏分散注意力,薊志昌用更大的聲音阻斷他未竟的話語。「可以嗎?仲騏?我要的只是個答案啊!」 「呃,你是說……不棄不離?」意思是永遠不跟她離婚嗎?他深吸口氣冷靜下來。其實這個好辦多了,橫豎他也沒想過離婚這檔子事。 「嗯,不棄不離。」薊志昌昏黃的老眼瞿亮地閃了下。 「好,不棄不離。」一老一少交接的視線傳達某種共識的訊息,那是屬於男人和男人之間的約定,誓言維護並矢志達成—— 「」「 夫妻倆因薊志昌的入院,原本就聚少離多的相聚時間相對地變得更少。靳仲騏忙於擴展事業版圖,而薊芷薔則忙於照顧父親,雙方都無暇顧慮到彼此的生活起居,甚至連最基本的噓寒問暖都做不到。 不過有些事,並不會因薊芷薔的忙碌而被遺忘。 即使她再累、再忙,每天早上他準備出門之前,搭配好的西裝、長褲早已整齊地躺在床上等他;走出房間、步入客廳,早餐一定放在桌上,或是中式的清粥小菜,或是西式三明治牛奶,她都妥妥當當地細心裝袋成便於攜帶的形式,從沒一天例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