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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沐穎    


  人哪兒去了?

  赫然,一道尖銳的嗓音拉回她的注意力。

  「名字,」一名白髮宦侍,手持枴杖,兩個深幽的眸子對著她的,好似要在她身上鑿出兩個大洞般,使她萬般不自在。

  「孟……孟離……」她看著眼前表情嚴厲的老者,小臉上雖維持冷靜,內心卻滿是不安。怪了,這是什麼情形?

  「家居何地?」那尖銳高亢的聲音再次狠狠地刺向孟離霜的耳朵,真教她耳鳴。

  「妙林縣。」

  「今年多大了?」

  「十八。」她的眼眨了眨,心底暗自臆測著,真是莫名其妙,這人問她的身家姓名所為何事?

  「生得一副娘兒模樣,真是糟蹋你爹娘的養育。」他冷冷地嗤了聲。

  還張口污蔑人!

  又被徹頭徹尾打量了一番,孟離霜不自覺毛骨悚然。

  「罷了,就是這種人才夠格進宮裡,你進去吧!」

  什麼叫這種人?

  孟離霜見他瞧著她的眼神充滿鄙夷,回想起方纔他所說的,這才明瞭他的話意。

  顯然,他誤會了她的性別。

  竟將她當成宦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呀!

  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就這麼進入宮中,但她相信這情形絕對不是偶發的,牧人裡不會讓這種意外發生。

  方纔他最後模糊的一句話,就是這意思嗎?要她進到宮中?

  假若是這樣,那她就照他的意思做吧。

  默默地抬起頭後,她已然抑去所有的恐懼,跟隨著前方領路的小侍,一步一步地踏入深宮中。

  ……→……→

  「阿離,這兒往後就是你的居所,記得你的工作是跟著穆公公,不到雞鳴便要起身服侍他,洗臉水要用溫的,以香茗漱嘴,公公的膳食在盥洗前就要打理好,每日未時是你洗衣打掃的時辰,因為那時候公公得在郡王身旁隨侍,其餘時間你都要牢牢跟著公公行事,公公只要還未上榻你就不許闔眼,時時刻刻不得懈怠,這樣你明白了?」

  「是,筌公公。」

  「這裡是穆公公的地盤,你罩子最好放亮點,要是得罪了穆公公,你可吃不完兜著走!」他警告地睨她一眼。

  「阿離知道了。」

  「你今兒就先熟悉熟悉,明兒就上工吧!」筌公公說著,驀然臉色一整,乾癟的手指向東邊,「聽著,那個地方桑園,你無論如何都不許踏進一步,那兒是禁忌,你要是敢不聽話,那你的下場可想而知,明白嗎?」

  孟離霜依他所指抬首望去,可見不遠處有座園子,乾枯的籐蔓依附著那片斑駁的磚牆,看來似荒廢已久。

  雖對他突來的警告滿腹疑問,但她不是多事之人,不會冒險探究那些與她無關的事物,只要事情別找上她。

  「明白了。」她點點頭。

  ……→……→

  「啊……呵呵……你又來看我了……好久了呀!咦?你怎麼愁眉不展……為何不開心……不,不要——不要比了!不要再比了!啊——不——」

  第三個夜裡,如同前兩晚的情況一樣,原本靜謐無聲,露水滴落缸中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的夜晚,那尖銳瘋狂的咆哮總是一聲又一聲地迴繞,緊揪著人心,讓人胸口極著濃郁的窒悶。

  要不是那地方是個禁忌,她真想過去「請」那女人閉上嘴。

  抑鬱不已,一手將粗硬的被子狠狠地蓋住頭,孟離霜逼迫自己快快入睡。

  那恍如魔音般的嘶喊還是敵不過睡意,她終是入了眠,只不過那是兩個時辰之後的事。

  翌日,雞未鳴她便起身,迅即地取好衣物,她便一溜煙地衝至下人用的浴間生火燒水沐浴。

  她反倒有些慶幸自己被誤認為宦侍,因為這些宦人們厭惡自個兒的身子被其他人瞧見,於是每一間浴間都有隔間,她不必擔憂自己的真實身份被拆穿。

  匆匆地打理好自己,她先到膳房吩咐伙食,接著準備好一盆溫熱的水,還泡了杯香茗,等所有事物皆備齊,穆公公也起床了。

  就這樣,她很快地融入這裡,並盡本分地把事情做到最好,因此穆公公待她還算不錯。

  倒是牧人裡在打什麼主意呢?

  她到現在還沒有半點頭緒。

  ……→……→

  「漠北異族動亂頻傳,這是怎麼回事?」緩緩的,沉實有力又溫醇的嗓音在大殿上揚起。

  「漠北共有六大族——隱羿族、娘頡族、晴夜族、暮旗族、振帆族、漣霜族,各象徵日、月、星、辰、風、雪,這六族在遠古以前為一大強族,幾乎可說是個北方大國,但由於當時的領導者不夠強悍,手下意見分歧,於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分裂之下,從一統的局面轉變為六個分支。

  「然而,近來有一個傳言,北方即將大一統,真正的領袖將降臨北方大地,那時便是他們重生之機。就這樣,各族的首領均以所謂的傳說中人自居,淨在那兒搶頭銜,幾方爭得頭破血流……」

  東凌王——路繼堯聽著,眉頭不禁打了個結,淡淡地下了註解,「像出鬧劇。」

  「是沒錯,真正的首領傳說是有神力的。」解說者扯開一抹笑。

  神力?「荒誕不經。」路繼堯撇嘴嗤笑。

  「但這倒是各方一致認同的看法。」他不否定他未能眼見為憑的事。

  路繼堯冷削剛毅的臉上滿是不以為然,對於方才耳聞的一切嗤之以鼻。

  他稱不上俊逸,頂多能稱之為性格,那雙濃密而微揚的眉顯示出他的霸氣,深黑的墨瞳冰冷得找不到一絲溫暖,挺直的鼻表現出他的剛毅,厚實的唇總是壓抑地緊抿著。

  至於他身前的六皇子——宸炘,便是個典型的使美男子,瀟灑翩翩,英姿颯爽,那雙丹鳳眼更是恍若無時無刻不在勾撩人心。

  雖然言談之間你來我往,然而這兩人並非莫逆,只是稍有交情。

  路繼堯不善於與人交心,卻擅長識破人心。

  扯了一會兒閒話,宸炘終於切人正題,「東凌郡在你的治理之下越來越繁榮了,我想這兒的人民應該是過得相當安穩……」

  「不過是自給自足。」

  「要做到如此已是不易,你有長才。」只是眼界未免太低,他大可大刀闊斧徹底整頓,讓東凌郡再也不容他人覬覦。

  倘若這樣,如今他便不必前來此地。唉!長途奔波可是他這矜貴之人所消受不起的啊。

  「說吧,你的來意。」路繼堯語一拐,不再與他虛偽相應。

  被人直接揭穿理應難堪才是,宸炘非但沒有,更萬般欣賞他的睿智,內心琢磨著他這個人的城府及心思。

  「父皇要我來規勸你投於曜意國下。」他乾脆地將來意告知,懶得再拐彎抹角。

  「你知道我的決定。」路繼堯嘲諷地一咧唇。

  他當然明白,要這猛獅般的男人稱臣,根本就是——

  「癡人說夢?」宸炘笑笑。

  「那就這麼轉告他。」他眸光一冷。

  想收回東凌郡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只要他身在此處,他們就別想從他手中接收這方土地。

  宸炘笑了笑。要他老實轉述,好氣死他那白髮蒼蒼的父皇?「我不會,父皇年事已高。」

  「你還真是孝順。」路繼堯訕然道。

  「可不是!」

  路繼堯的話一概被宸炘打哈哈擋掉,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兩人有著特殊交情。

  永和宮外,兩名宦侍將殿內的字字句句聽入耳中。

  老者壓低聲音為身旁的新人作簡單的解說。

  「那是曜意國的六皇子,他在朝中的地位僅次於皇太子宸烜,曾有人說呀!真正的太子人選應為宸炘才是,因為這兩人相較起來,皇太子宸烜顯得閒適無為,宸炘反而有長才、風範,但到底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倒是宸烜和宸炘兩位皇子感情甚篤,怎麼會傳出這流言來還真是莫名其妙。」穆公公邊說邊悄悄地打量著殿內的情況。

  孟離霜默默地聽著,不知穆公公為何與她說這些,也不知該如何接話,畢竟這不是她可論道的事,不如閉緊自己的嘴巴。

  他絮絮叨叨的說著,沒注意到殿中的主子已經因不耐煩而變了臉色。

  「穆承德。」

  一聲沉實的喝令馬上將他喚醒,穆承德立即垂首進入殿中。孟離霜垂首,在宮外靜默地等候。

  「帶六爺去休息,今晚在迎賓樓設宴為六爺洗塵接風。」

  「是。」穆承德恭敬地回答。

  宸炘卻不以為然地揚聲,緩緩地離開座席。他肆意地盯著正座上的男子,問道:「你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呢?」明明不歡迎他,還得勞心傷神。

  「禮不可廢。」

  「我倒寧願你隨便應付了事。」他淡然笑道。

  「那你還不滾?」要明確是吧?

  哇!這也太乾脆了。

  「也不能這樣說……」就這麼被攆回去豈不丟臉?

  囉嗦!「穆承德,這人就交給你了。」路繼堯懶得再與他多費唇舌。這人能言善道,胡扯的本事一流,幾番對峙,他實在不是他的對手。

  「六……六爺這邊請。」穆承德看得瞠目結舌,他還是頭一遭看見有人這麼與郡王交涉,他似乎完全沒把郡王渾身的冷冽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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