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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露意絲·費·戴兒 「傑狄,你別這樣。」她充滿柔情地懇求道,「你不能要求我中止合同。」 「我要求你作出選擇,阿西莉。是我,還是城市和當模特兒」 淚水從那雙金色的眼睛裡噴湧而出。 「你不公平!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 「對我來說就是簡單!」他說,看著她滿臉的淚水,他覺得好像有一千個深深的傷口在流血,痛楚折磨著他的身體,繃緊的神經在尖叫著表示抗議。「我不是瓊妮,我不願意安頓一個隔那麼一年兩年就坐著飛機闖入我的生活的朋友。」 「傑狄,事情不會是那樣的!求你——」她伸手拉住他,可他掙開她的手。 「不,你要麼留下來,要麼就走你的陽關道去。」 「傑狄,我不能——」 「就那麼回事。」他打斷地的話,一隻手在空中斷然地一劃。「收拾好的時候喊我一聲,我會把你的行李拿下去的。」 說完這話,他轉身離開了房間,把阿西莉淒涼地撇下。熱淚順著她那蒼白的臉流淌著。 瑪吉從來沒有看到她這樣痛苦過,她轉過臉來看著她的姑媽,金色的眼睛一片茫然。 「瑪吉,我不能失去他。」 「噓,」她勸慰道,伸出一隻手臂攬住她單薄而戰抖的雙肩,「會好的,你馬上就會看到。」 但是在瑪吉盡力收拾好阿西莉的行包之前,她一點也不能確認阿西莉會馬上沒事。她上一次看到那雙心愛的眼睛裡盛滿這麼深的痛苦,還是在她把這個八歲的小女孩因父母去世而帶離家鄉時。 她把行包放在廳廊裡,下樓去喊鐵青著臉的傑狄,讓他把它們搬到她的車裡去。他一句話也不說,從她身邊擦過,一會兒就提著行李走下來,把它們拿到外面。車門砰然合上的聲音告訴她,他已經把它們放進那輛租來的轎車裡去了。 「阿西莉!」她衝著樓梯上面喊道。「阿西莉,下來,親愛的。該走了。」 她正想著上去把她哄下來的時候,阿西莉出現在樓梯口,穿著她的皮大衣,下面蓋著牛仔褲和毛線衣。這身打扮若是在別的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會顯得很可笑,可是在阿西莉身上,哪怕是牛仔褲和家居款式的毛線衫,看上去也和貂皮服裝一樣優雅。當傑狄打開門走進來的時候,她正下到樓梯中央。 兩人都站住了,她極度痛苦的金色目光和他令人費解的黑色目光相遇。慢慢地,阿西莉走完剩下的幾步來到他面前停住。傑狄的手伸出來摩著她的頭頂,用顫抖的手指持著她濃密的絲發。慢慢地,他的手在她的肩上定住了,一把將她拉近,俯下頭來萬分專注地吻著她,用一個男人所能有的熱烈和她道別。阿西莉蒼白的面頰上淚珠滾滾,她緊緊地抱著他。他一鬆開她的嘴,又把臉埋到她的發間。 「我不該愛上你。」他痛苦地對她耳語。「天啊,我怎麼會愛上你呢。」 他掙開她的雙臂,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兩個女人僵在那裡,聽見那雙靴子重踏在廚房地氈上的砰砰聲,接著就是「砰」的一聲門響在整座房子裡迴盪。 瑪格達鬆了一口氣,綠色的目光驚奇地看著阿西莉那張傷心的、掛滿淚花的臉。 「啊呀,如果一個男人像那樣吻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離得開他了!」 「我不想離開他,」阿西莉嗚咽著說,「但是這不關愛情的事。他得學會信任我。他並不是真正相信我愛著他而且還會回來。」 瑪格達伸出一條手臂攬住阿西莉的雙肩,打開了門。 「好了,親愛的,一個小時以前我也不相信你會回來。可是現在我拿不準了。」 在通往博伊西的路上以及登上去紐約的飛機時,阿西莉都在痛哭失聲,淚流滿面。 第十章 傑狄仰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又要下雪了。過去兩個月在愛達荷落下的雪足以跟阿拉斯加的紛飛大雪相媲美。要是這雪就這樣一直落下去,那鏟到七月份也鏟不完。 傑狄乘坐的貨車撞到了一堆雪上,他打了一個趔趄才穩住自己,透過貨車的後窗惡狠狠地瞅了艾斯一眼。 「小心點!」他吼道。艾斯聳了聳肩,戴著手套的手揮了一下表示歉意,又面朝前方。 傑狄又剪開一捆乾草,從緩緩行駛的卡車後門拋撒下去。在穿過草場的崎嶇不平的道路上,已經攤放了一大片鬆散的乾草,滿頭雪花的牲口站著,鼻子埋在乾枯的紫首睛裡,綴著棕紅斑點的厚厚的皮毛襯著白雪和綠草,幾頭小公牛慢慢跟在後門處,期待傑狄扔下另一捆乾草。 他剪開最後一捆乾草拋下卡車,然後奔過去猛砸車頂。艾斯回過頭來,慢慢把車停住。傑狄跳上踏板,很快就鑽進了駕駛室。 「娘的!外面真冷!」他罵道,將車裡的取暖器撥高了一檔。 「是啊,」艾斯表示贊同,「是冷。看這天,一時還暗不起來呢。」 傑狄哼哼了一聲,點著一支煙,一聲不響地望著窗外,這時艾斯駕車掉頭,順著凹凸不平的路開回倉庫。 艾斯將車停穩時,外面大片的雪花鋪天蓋地落下來。兩個人鑽出卡車。 「嘿,老闆,喬治、巴德還有我,今兒晚上想進城去『藍色美洲豹』酒吧玩玩,你幹嗎不去呢?」 艾斯看出傑狄那張漠然的臉上露出拒絕的神色,因此未等他開口,就又連忙說道:「這對你有好處,傑狄。自從阿西莉——哦,自從聖誕節以來,你還沒出過門呢。」 「你用不著拐彎抹角的,艾斯。自從阿西莉走後,週末我就沒進過城,而你以為這都是因為她!」傑狄吼道,瞪了一眼那老頭兒。 「我不想隱瞞這一點,傑狄。你得承認,每次有人提起那位小姐,你都很傷感。」 「那又怎麼樣?」傑狄質問。 「不怎麼樣!」艾斯答道,「連傻瓜都知道,這種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喝威士忌,再去泡別的女人!」 「算了吧!」傑狄哼了一聲,「傻瓜都知道,新到一個地方還是別惹女人為好。」 「對,也許是這樣,可要是你已經惹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泡別的女人,忘掉她!」 「這可是我聽說過的最愚蠢的辦法!」 「別說蠢不蠢吧,這總比一夜又一夜呆在空蕩蕩的屋子裡自個兒喝悶酒好吧!」 傑狄沒吭聲,可是艾斯看見他那瞇縫的眼睛一眨也不眨。老頭兒終於打破了沉默。 「要是你改變主意,歡迎你跟我們一塊去。晚點來也可以,要是你樂意的話。」 傑狄隨便點了點頭,拉低帽沿,走出倉庫的隱蔽處,躬起身子,迎著雪花飄飛的寒風獨自走回黑沉沉的牧場農舍。 「該死的傻瓜!」艾斯望著他遠去,咕咕噥噥地罵道。「肯定又是自個兒坐在那兒浪費週末時光,喝酒想阿西莉!」 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扯了扯帽沿,穿過那片冰冷的空地,走回自己的小屋。 傑狄推開廚房的廠門,在門坎上站了一會兒。屋裡黑乎乎的,廚房內空空蕩蕩,聞不見烹調的香味,也看不見皮膚柔和、頭髮閃亮、紮著馬尾辮、長著金色眼睛的女子站在爐子旁迎候他。 他媽的!他強忍痛苦罵了一句,每當他走進廚房,這種痛苦就襲上心頭。家裡的每一間房子都充滿了回憶。只要一坐進那只巨大的皮躺椅,他就無法不回想起阿西莉趴在他身上取笑他的情景,上得樓來,躺在那張橡木床上,他又不由得想起了阿西莉那溫軟的身體。 他咒罵了一句,咚咚咚穿過廚房,爬上樓沖了一個熱水澡。到9點鐘,傑狄吃了幾口索然無味的冷飯,眼睛望著電視裡的新聞,什麼也沒聽進去,翻閱一本路易斯·拉穆的小說,卻一行字也沒看懂,又看了半小時艾蘭·賴德的西部片,連一幕也沒看明白。 孤寂煎熬著他。也許艾斯是對的。也許這個晚上他應該跟那些小伙子們樂一樂。坐在這兒想念一位他再也見不著的女人,對他確實沒什麼好處。 他忽然作出決定,一把推開躺椅,穿上外一衣,一戴上帽子,離開了農舍。 跟外面清冷的夜晚相比,「藍色美洲豹」酒吧裡煙霧繞繞,熱氣騰騰。傑狄走過門廊站住,黑沉沉的目光在吵吵嚷嚷的屋內搜尋。 「傑狄!嘿,傑狄!」 艾斯的大嗓門蓋過音樂聲和笑鬧聲,輕而易舉地傳到了傑狄的耳朵裡。他正跟巴德和喬治坐在屋子那頭一張靠牆的桌子旁。傑狄穿過人群擠向他們,避開餐桌和一個個哈哈大笑的傢伙。 艾斯朝他咧嘴直笑,拉出一把椅子。 「這兒坐,老闆。很高興你來了。」 「我能為你要點什麼嗎,傑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