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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曉三    


  反觀她,五年前她因為誤會而對雷翼無所畏懼,五年後的今天,則因積壓多年的恨意而無懼於他。

  見無憂一副恨不得將雷翼撕裂的神情,畢允風等人禁不住替她捏了把冷汗。

  偌大的大廳裡瀰漫一股駭人的死寂,雷翼與無憂隔空對峙不發一語,看得一旁的四個男人連大氣也沒敢喘一下。

  沒有人知道雷翼心裡在想些什麼,他轉頭按下左手邊的對講機,「帶少爺出來。」

  對於雷翼在這樣的時刻做出這樣的指示,畢允風等人著實感到費解,不明白他是何用意。

  冬奇一來到大廳,見到暌違多日的母親,整張臉頓時為之一亮,飛也似的跑向無憂。「媽咪!」

  眼看就要被恨意淹沒理智的無憂在乍見兒子剎那,一抹驚喜迅速襲上心頭,拉回了她迷失的理智,「冬奇?!」

  只不過好景不常,就在無憂打算展開雙臂迎接兒子之際,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瞥見雷翼那張惡魔的臉龐,整個人頓時渾身一僵。

  等不及母親伸出雙臂,冬奇已迫不及待抱住她的大腿。

  冬奇興奮的仰頭望著她,眼底寫著熱切與渴望。

  無憂低頭再見到兒子那張宛如惡魔的相貌,歡喜的心情倏地沉落谷底。

  畢允風等人原本預期無憂會伸出雙手將冬奇一把抱起,卻只見她緩緩放下本欲伸出的手臂。

  甚至,無憂臉一揚狠心的移開視線,不去看兒子那張充滿希冀與歡欣鼓舞的臉龐。

  霎時,畢允風四人全看傻了眼,不相信眼前的女人會如此的狠心。

  無憂直直的望進雷翼眼裡,是仇恨、是挑釁,更是報復。

  然而,雷翼並未被惹怒,表情看來甚至無動於衷,彷彿受到傷害的冬奇壓根就不是他的兒子。

  身為人父與人母,雷翼與無憂的殘忍著實令人膽戰。

  因為無憂眼底毫不掩飾的仇恨,雷翼心中有了決定,他要留下她。

  是的,留下她,不為別的,就因為她恨他。

  利用仇恨來折磨一個人,讓對方痛不欲生,甚至是求死不得。

  雷翼笑了,是那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殘酷笑容。

  「帶少爺回房。」雷翼無預警的下了指示。

  門外的手下立刻進來帶開冬奇。

  見要再次被迫與母親分離,冬奇拚了命的掙扎,嘴裡不住叫喊著媽咪。

  無憂見狀心如刀割,恨不得一把衝上前去護住兒子。

  奈何,在雷翼森冷無情的視線注視下,無憂的兩條腿像紮了根似的,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

  再次見到雷翼,無憂心裡便有預感,這回她將難以脫身。

  果然,她被留下來了。

  沒有絲毫的反抗與掙扎,為了兒子,就算雷翼不留她,她也非待下來不可。

  坐在被安置的房裡,她怎地也忘不了兒子先前那受傷的眼神,她甚至無法置信,自己居然如此殘忍的對待兒子——拿他報復雷翼。

  想起自己對兒子的所作所為,她的心被自責與愧疚深深的啃噬著。

  任無憂啊任無憂,你怎麼能夠、怎麼能夠如此的殘忍?

  她原本以為可以利用晚上夜闌人靜時補償兒子,只可惜她失算了。

  雷翼故意隔開他們母子,不讓她有機會靠近他。

  她知道,雷翼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要折磨她。

  雖說他的心思令人難以捉摸,但是無憂就是知道,或許,那是因為她的內心跟他一樣充滿仇恨的緣故。

  這時,房門被推了開來。

  無憂迅速斂去臉上的脆弱,再次武裝起自己,因為她知道,她即將面對的不是別人。

  儘管沒有開燈,她依然能清楚的察覺到雷翼的存在,他身上散發的冷冽正無情的扎刺著她每一根神經。

  黑暗中,他的雙眼像利刃般精準的射向她,令她無處藏身。

  腳步聲一步一步的走近床沿,無憂渾身上下成千上萬的細胞都呼喊著要她趕快逃開,但是她沒有,她選擇待在原地勇敢面對。

  五年前她無力可逃,五年後的今天,她不容許自己逃。

  像是察覺到無憂不屈的反抗,雷翼笑了,透著冷酷與無情。

  從小,孤兒的背景讓雷翼受盡欺凌與糟蹋,於是成就了他今天黑暗的性格。

  如今的他,有絕對的能力使別人痛苦,別人的仇恨對他而言變成了是種解脫。

  是以,他留下無憂,為的就是要看她痛苦受煎熬。

  雷翼伸出右手握住她的下巴,兩人的視線在黑暗中對峙,彷彿要擦出火光。

  察覺出他的意圖,無憂試圖別開臉。

  雷翼右手力量一使,當場讓她痛得栘不開。

  不容她拒絕,他低頭吻住她,並利用手勁逼她鬆開牙關,讓自己的舌頭長驅直入。

  無憂立刻便意識到,雷翼想羞辱她,而她是不會讓他得逞的。

  不再做無謂的抵抗,她只是恨恨的瞪視著他。

  她此舉無疑更挑起了雷翼骨子裡的冷酷因子。

  鬆開無憂的下巴,雷翼將她壓倒在床上,嘴唇意外溫柔的吻她,磨蹭她緊繃的肌膚。

  在仇恨的男人身下得到快感,雷翼相信,這將是對無憂最殘忍的折磨。

  而事實也確實足如此,是以,無憂極力抗拒自己的生理反應。

  伴隨著她對他的仇恨,他態意侵犯她身上的每一塊肌膚,從她的緊繃與嫌惡中得到快意。

  對他的仇恨,以及對自己無能的痛恨讓無憂備受煎熬,她強抑著瀕臨崩潰的眼淚,拒絕讓它們奪眶而出。

  兩具同樣對生命充滿著仇恨的軀體在黑暗中交纏著,將彼此推向永恆的深淵。

  ※※※

  無憂一早醒來,雷翼並不在身邊,事實上,他在昨晚逞完獸慾後便離開了。

  然而,昨夜的恥辱並未隨著黎明的到來而淡化。

  相反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吻痕像是在提醒她,永無止境的夢魘才正要開始。

  看著自己慘遭蹂躪的身軀,她厭惡到幾乎作嘔。

  再也難以忍受的她倏地下床衝進浴室裡,將蓮蓬頭的水柱開到最強,兩手奮力的搓洗全身的肌膚,像是要洗去一身的骯髒。

  她好恨,她恨雷翼、恨自己,恨這一切的一切。

  淚水和著水柱汩汩的流個不停。

  當她終於離開浴室,渾身上下的肌膚幾乎被搓去一層皮,血紅得嚇人。

  像是感覺不到刺痛,無憂一臉的麻木,直到見到床頭上的電話。

  冬奇失蹤許久,自己又失蹤了一整夜,料想父母這會肯定急白了頭,於是,她拿起話筒撥了家裡的電話。

  幾乎是電話一響,那頭的人便在第一時間接起。

  「爹地,是我。」

  任頂升一聽到女兒的聲音,老淚差點便奪眶而出。

  昨兒個任氏夫婦已經從楊麗紅那裡得知孫子的下落,聽到寶貝孫子落到雷翼手裡,兩人的心情頓時直往下沉。

  本來任氏夫婦打算等女兒下班回來一塊商量,哪裡知道等了一夜,就是不見無憂歸來。

  當楊麗紅說出無憂可能被雷翼帶走的懷疑時,任氏夫婦更是差點急昏過去。

  短短三天的時間,同時失去唯一的女兒跟孫子,他們幾乎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所幸,無憂在這時打了電話回來。

  電話那頭的丁梅華搶著聽女兒的電話,「小憂!是你嗎?你在哪裡?媽咪跟你爹地擔心了一整夜。」

  「媽咪,你別急,我沒事。」因為體會父母焦急的心情,無憂儘管身心受創,仍強打起精神安撫父母。

  「你乾媽告訴我們,說你可能被雷翼帶走了,你……你現在……」像是害怕擺在眼前的事實,丁梅華沒有勇氣問出口。

  無憂心想,看來乾媽已經先一步得到消息趕去家裡通風報信,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不想嚇壞母親,她回答得頗為婉轉,「我跟冬奇在一起。」

  電話那頭的丁梅華一聽,當場放聲痛哭。

  這頭的無憂連忙安慰母親,「媽咪,我沒事,我跟冬奇都沒事,你跟爹地先別擔心。」

  任頂華從妻子手中接過電話,「小憂,你別擔心,爹地馬上……這就馬上去報警……」

  今天就算是要他任頂升拚了自己的老命,他也非要把女兒跟孫子救出來不可。

  「不!爹地。」無憂制止父親,「沒有用的,我們鬥不過他的。」

  任頂華雖然也清楚這點,但仍存有一絲希冀,「也許——」

  「我們都不希望冬奇受到傷害,是不?」只要兒子沒事,就算要無憂賠上生命她也在所不惜。

  提起孫子,任父不免心生顧忌,擔心女兒二度受到傷害。「但是你……那個人他有沒有對你……」

  無憂深吸口氣,「我沒事。」

  當了二十幾年的父女,任頂華哪裡會聽不出女兒是在故作堅強,「小憂……」

  無憂更進一步保證,「既然五年前我沒有被擊倒,五年後的今天我也同樣能熬過去。」

  將女兒的堅強聽在耳裡,任氏夫婦除了辛酸,更有深深的自責。

  「都是爹地當年老糊塗,今天才會害得你——」

  「爹地!」無憂阻止父親繼續自責,「不是說好不再提過去的事嗎?」她不忍心年邁的雙親繼續背負這沉重的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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