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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雲雁 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它是如何砸向自己,但她心裡明白,除了許世傑之外,沒人能做得到。 從她押著黑狗進屋,到現在的掙扎、打鬥,另一個躺在地上的嫌犯,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如果他不是陷入昏迷,就是已經斷氣了,根本沒有能力傷害她。 葉靜庭警覺地放下雙手,眼神一定,發現自己已成了黑狗手中槍枝的槍靶。面對這樣逆轉的突發狀況,她依然面不改色,似乎對自己的危境並不在乎。 她緩緩放下的左手,卻不小心觸碰到身後雜物堆裡的鐵棍。眼神一轉,腦海裡立刻想到了一個反擊的辦法。 「臭婊子!我現在就一槍幹掉你,替我兄弟討回身上那一槍的仇!」 黑狗怒沖沖地走向葉靜庭,準備送她一顆子彈。 「要我的命可以,死前我只想知道,為什麼你們要殺沈紹臾,他跟你們有仇嗎?」葉靜庭不急不徐地說著,身後的雙手不著痕跡地緊握身後的鐵棍。 「我們根本不認識那個姓沈的傢伙,只是有人花錢要他的命罷了!」 葉靜庭沒有開口,眼神看向在一旁冷笑的許世傑。 「沒錯,是我花錢要他們殺沈紹臾的。」許世傑不在乎地說道。 「恐嚇信也是你想誤導警方辦案的手段?」 「你很聰明。」 「就只為了想奪取沈氏企業的一切?」葉靜庭不屑地說。 「哼!我的野心豈是一個小小經理就能滿足?我要的是權勢!是財富!但就算我有再好的能力又如何?依然比不過沈紹臾的一個身份背景!我不甘心!憑什麼沈紹臾能這樣順利地坐上總經理一位?甚至在兩個月之後,躍升掌管公司一切的董事長?」許世傑一個深呼吸平撫自己激動的情緒後,冷冷地笑說:「除此之外,真正讓我起了殺機的原因,是他想破壞我現有的一切!」 「什麼意思?」葉靜庭皺眉怒視著他。 「因為我已經掌握了他盜用公款炒作股票的證據。」 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的沈紹臾,代替許世傑回答葉靜庭。 現場所有的人,驚嚇得轉而將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黑狗見狀隨即防備地抓緊葉靜庭做為人質,槍口緊緊抵著她的腦袋。 葉靜庭則是睜大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他應該被銬在車內才是,怎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手銬的鑰匙還在她身上啊!他是怎麼解開鎖的? 沈紹臾笑著回望她疑惑的目光。 從她一離開,他用盡各種方法想解開手腕上那個該死的手銬,但卻是徒勞無功。當空屋傳來的槍響,瞬間再次喚起了昨晚血淋淋的惡夢,不安與恐懼排山倒海地吞蝕了他身上每個細胞。 情急之下,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用盡手邊能及的工具及全身的力量,終於拆下手銬另一端的方向盤,它現在還握在他手裡呢! 許世傑看著走進來的沈紹臾,邪惡的笑容醜化了他的五官,平日的親切早已被他的野心、惡意給淹沒了。 「你若不找我麻煩,我也不會對你起殺機!」 沈紹臾雙手背剪,緩緩走向許世傑,無懼地回視他陰邪的眼神。 「若非是為了兩個月後的董事職務交接,我怎麼也猜想不到,一向對公司盡心的你,暗地裡卻是這樣一個卑鄙的小人。」 「哈……讓你發現又怎麼樣?你有把握活著離開這裡嗎?」 「少跟他們囉嗦,一槍幹掉他們!」黑狗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扣在扳機上的手指,正逐漸地加重力量。 見到黑狗的舉動,沈紹臾心急地出聲喝止:「等一等!你們的目標是我,與她無關。」 「許世傑!你們要敢動他一根寒毛,我絕不放過你們!」葉靜庭心慌地大喊,轉而向沈紹臾怒道:「你活得不耐煩了嗎?幹嘛自找死路!」 在槍口下與死神搏命這麼久,她從不懂害怕是什麼,就連剛才受制在黑狗的槍口下,她也不曾害怕過,可現在—— 現在她真的怕了,害怕他會受傷,更怕自己會失去他…… 只要他好好沒事,就算要她這條命,她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老天爺!你聽見我的話了沒?我要他安全無事!她在心中吶喊著。 「許世傑,只要你放過她,你有什麼要求我都答應。」沈紹臾堅定地看著他。 「你們之間的感情真令人感動啊!不過你們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你們在黃泉路上沒伴的。黑哥,先一槍解決沈紹臾!」 快感!痛快的快感!他期待的結果就將呈現在他眼前了,只要槍聲一響,他的計劃就成功了!哈…… 葉靜庭怒瞪著身邊的黑狗,故意挑釁地說道: 「是我開槍傷了你的兄弟,你不想先替他報這一槍之仇嗎?」 「臭婊子!等我送他上西天,你想死有的是機會!」 黑狗舉起手槍,槍口快速地轉向沈紹臾,當他準備扣下扳機時,葉靜庭不顧一切地舉起手中的鐵棍,使勁地揮向黑狗握槍的手。 「不要——」 受到鐵棍的擊撞,原本該打中沈紹臾的子彈卻偏向了他身旁的玻璃窗。 黑狗被擊中的手臂瞬間一陣痛麻,槍也從手中滑落。 又一次的轉機,葉靜庭把握機會,緊握手中的武器全力反擊。 沈紹臾見此時是機會,快步移身奔向許世傑,緊握在手的方向盤,狠狠地朝許世傑的下巴揮去。緊接數招空手道的攻擊,再加上一記側踢,將許世傑踹飛撞往屋角的一堆雜物中,散落的物品重重地砸落在他身上…… 此時倒臥在雜物中的許世傑,和躺在一角的另一名嫌犯一樣,安靜無任何反應。 雜物的散落讓屋內唯一的照明光源搖晃、微弱,燭火忽地一減,屋內瞬間陷入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就在燭光熄滅的同時,一聲駭人的槍響赫然發出,火藥味隨著槍聲瀰漫在屋內的空氣中。 槍聲刷白了沈紹臾的俊臉,他急忙回頭望向槍聲來源,眼睛所能見到的,依然是一片黑暗。 「靜庭?」 沈紹臾小心翼翼地開口,等候了一會兒,仍然沒有聽見她的回應。 他的一顆心開始慌亂了,急切地摸黑奔向前,嘴邊不停地大聲喚著她的名: 「靜庭!靜庭——」 不會的!她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 黑暗中,一個纖細的身影緩緩從地上站起。 「我……沒事。」葉靜庭喘息地說道。 站在窗旁的她,一手護住左手臂,從窗外照射進屋的月光打在她臉上,將她蒼白的臉色照得更無血色。 一見到她無事,奔向她的沈紹臾狠狠地摟抱住她;激動的情緒下,完全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天哪!我以為你……」他根本說不出內心尚未平撫的恐懼。 依偎在他懷裡的葉靜庭沒有回應任何話語,卻傳出一聲悶痛的呻吟聲。 沈紹臾一聽到她聲音的不對勁,立刻緊張地低頭探問: 「你受傷了!傷在哪裡?快告訴我!」 「我……」 還未來得及告訴他,陣陣的暈眩已奪去了她努力硬撐的意識。 惶恐的沈紹臾急忙想搖醒懷裡的她,誰知手一扶握住她的手臂,濕熱的液體流過他的指縫。 聞到手上的血腥味,他的心全亂了。 「靜庭!醒一醒!你醒一醒啊!」 她……中槍了! 第九章 兩天後—— 市區內的一所大醫院的一間病房中,無間斷地傳出中年男人的響亮責罵聲。從他走進病房到現在,時間已經差不多快一個小時了。 「我從以前就一直叮囑著你,辦任何案子嚴禁一個人單獨行動,一定要在弟兄同仁的配合下行動,你卻只當耳邊風,現在終於嘗到教訓了吧!幸好嫌犯這一槍因為現場突然陷入黑暗而射偏,否則子彈早貫穿你的心臟了!這一次只傷到你的手臂,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陳祥欽再次發揮專長,狠狠地訓了葉靜庭一頓。 葉靜庭左手包紮著層層的紗布,垂掛在胸前,安安靜靜地坐臥在病床上,聽著陳祥欽流利的訓辭,一句反駁的話也不敢說。 她知道,這一次是她太急於破案,才會發生這次的意外,甚至還差點害沈紹臾喪命。 「從現在起,停你三個月的職做為處罰。一方面讓你乖乖在家養傷;另一方面,給我好好地反省思過!」 陳祥欽的訓話終於到了尾聲,葉靜庭抬起無辜的小臉,小聲地抗議: 「舅舅,看在我這次破案立功的分上,可以只停職一個月嗎?」 陳祥欽直截了當地回絕:「不行!」 「要我待在家裡三天已是極限了,三個月對我太殘忍了啦……」 「醫生交代過,傷口復原需要三個月。我不希望我的外甥女,以後成了獨臂女俠。」 葉靜庭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後立即抬起頭,像個有所請求的小孩,期望地看著著陳祥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