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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雲弄影 喬拓和蕭雲坡剛閃身掠到一旁,小牛和一大群人就衝進來。眾人的狂吼聲夾雜著桌椅傾倒的聲音,霎時把喬拓的書房吵得像市集一樣熱鬧。 「搞什麼?」他生氣地大吼,但沒人有空理他。 蕭雲坡已經加入這場混亂,追著背部和尾巴都負痛的小牛,試圖把胖貓捉下來。 「拓哥哥,快點,快幫我把小牛拉住!」馥兒從他面前跑過。 「馥兒,妳給我停下來!」喬拓膽戰心驚地看著她跳過一張倒地的椅子,但她身後怎麼有亮光?喬拓定睛一望,老天!馥兒的後裙襬燃著幾點星火,火苗有漸漸變大的趨勢,愈燒愈高,她自己卻還渾然不覺,逕自忙著追小牛。 喬拓低咒一聲,健臂一伸,撈住二度繞到他面前的馥兒,摟到胸前。「妳……」 他才說了一個字,一桶桶冷水就朝他和馥兒兜頭淋下。 書房內頓時呈現不尋常的寧靜。 吳陽等人高舉著空水桶,驚恐地看著水一滴滴地在大堡主的身上匯成小溪往下滴落。大伙不約而同地猛吞一口唾沫,紛紛丟下水桶,飛衝出去找毛巾。 喬拓顧不得滿頭滿身的冷水,當機立斷撕掉馥兒身後的一大片裙襬。 「啊──你做什麼?」馥兒尖聲大叫。 她被他摟過去時已經嚇了一大跳,如今他居然還動手撕她的裙子。她反射性地往他胸前一推,卻被強健的肌肉反震得倒退一步,一腳踩到自己的襦裙內襯,筆直地朝後倒去。 喬拓見狀,趕緊伸手去捉她的肩膀。 「大哥,小心!」蕭雲坡大吼。 他喊得太遲了。小牛自斜後側猛撞上喬拓的背,他悶哼一聲往前撲倒,跌在馥兒身上,但沒忘記用手肘撐住自己的重量。 牛蹄踩過他右肩,朝左邊竄去,跟在它後面企圖抓住它的蕭雲坡來不及煞住腳步,情急之下也顧不得了,乾脆拿喬拓的背當跳板,「喝」的一聲騎到牛背上,試圖使它停下來。 喬拓被他用力一踩,兩肘一彎,頎長有力的身體頓時緊貼上馥兒的嬌軀。 「你不要過來啊……」馥兒的聲音逸入喬拓的唇內。她的臉頰驀然飛上兩朵紅雲,呆呆地瞪著喬扣近在咫尺的鼻樑,動都不敢動。 多柔軟的紅唇!喬拓盯著身下酡紅得像水蜜桃的小臉,心中燃起一把火,他真想就此沉醉下去。 可惜時間不對,地點更糟。 他呻吟一聲,飛快地啄了馥兒的小嘴一下,抱著她躍起身。 拿著毛巾衝進來的吳陽正好看到這一幕,張大了嘴,下巴直往下掉,呆立在一旁。 喬拓把馥兒塞給他,轉身迎向正面衝撞的小牛。小牛的衝力撞得他連退三大步,但是總算把它制止住了。 「雲坡,快把大膽抓走!」他僨起臂肌,扣住牛脖子用力地使勁向左一扳,小牛轟然倒地。 滿書房的人屏息地看著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好一會兒才響起熱烈的喝采聲。 蕭雲坡低頭看著自己的長衫,他的前襟又被大膽抓破了。這隻貓八成跟他有仇。 「馥兒,妳的貓,下次要看好它。」他把貓拎到手觸紅唇、神情恍惚的馥兒面前。 馥兒根本沒聽到他說話,她的腦袋裡滿滿都是剛才的一吻。 她方才是和拓哥哥親吻了嗎?哎呀,羞死人了。她用兩手捧住愈來愈紅的臉頰。 「妳還好吧?」蕭雲坡上下打量她。看她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他沒轍地搖搖頭,轉身把貓交給趙香。他打算去換套衣服,把這一團混亂交給喬拓處理。 喬拓抬手抹掉自髮際流下的水滴,環顧原本井然有序、高雅不凡的書房,現在卻是桌倒椅傾,筆墨書籍散落一地,他珍藏的一幅水墨畫真跡也破了一角,簡直就像是被土匪打劫過一樣。 他甩甩頭,全身半濕的他看起來像自海中升起的復仇使者,眼中醞釀著風暴。 他的手下從不曾如此慌亂,想來他們是太平日子過久了,都變得欠缺鎮定和冷靜。 他抿緊嘴唇,凌厲的目光像鞭子一樣掃視他們。 一個個昂藏大漢在他的瞪視下,羞愧地低下頭自我反省,沒人敢喘大氣。 馥兒這才漸漸從恍惚中清醒過來。 她眨眨眼睛,書房變得如此慘不忍睹,難怪喬拓會生氣。 她看到小牛倒在地上粗重地噴氣,尾巴上的火已經熄滅,但是原本茂密的棕毛燒掉了一大半。她心疼地跑到小牛旁邊蹲下來,審視它焦掉的尾巴,擔心它這回逃不過被宰的命運。 「呃……我很抱歉,但是小牛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她抬頭看喬拓,囁嚅地打破沉默。 喬拓粗聲粗氣地說:「我不是在氣妳和小牛,妳用不著道歉。我是氣他們慌亂的表現!」他冒火地看著部下,「你們簡直像群無頭蒼蠅一樣,一點紀律都沒有。這麼多會功夫的人居然沒辦法讓一位小姑娘停下來,還被隻牛耍得團團轉。 待會全部去刑堂報到!」 大漢們聞言一個個面色泛白,冒出冷汗。刑堂發落犯錯者時,一向鐵面無私,最重是要降職等處分的。在喬堡,職等代表榮譽和尊嚴,犯了錯的人大都寧可挨大板、抽皮鞭,也不願被降級。這次他們一片慌亂,還毀了堡主的書房,恐怕降級是降定了。 馥兒看他們擔心的樣子,心中不忍,插嘴道:「他們是為了小牛尾巴著火的事才驚慌的,這證明了他們的心地很好,所以……」她愈說愈小聲,因為喬拓的臉色愈來愈難看。 喬拓想起剛才馥兒的裙子著火了還拚命跑的那一幕。若是火沒有及時撲滅,現在她的肌膚大概也會像小牛的尾巴一樣焦黑,這個可能性令他頭皮發麻。他克制不住地對她吼:「妳也該罵,為什麼裙子著火了還不知道停下來?」天知道他這幾天吼人的次數,比他有生以來的總和都還多,他也奇怪自己的鎮定到哪兒去了。 馥兒嚇了一跳,縮靠在牛背上。「你剛才不是說不責備我嗎?為什麼還對我那麼凶?」她委屈地說,眼眶開始泛紅。 看到她快哭了,喬拓頭痛地用手按按額頭,勉強放低聲音,「我不是對妳凶,我的意思是妳為什麼那麼不小心?」 「人家不知道裙襬著火了嘛!」馥兒噙著淚,轉頭看被撕破、扔在地上的裙襬,果然已經燒得焦黑。原來吳陽叫著火了,指的是她。那這一團混亂的罪魁禍首應該是她,而不是小牛。這些人被罵是因為她,書房被毀也該怪她。她哽咽地道歉,淚珠兒撲簌簌地往下掉。 喬拓不忍心看到她落淚,歎口氣走到她面前,單膝蹲下支起她的下巴,擦掉她的眼淚說:「不要哭了。」 一聽到喬拓放軟的語氣,馥兒的眼淚掉得更快。喬拓又歎口氣,伸手把她摟進懷裡,像哄小孩一樣輕拍她的背。 立在一旁的那群大漢幾時看過大堡主有這種舉動,眼睛都瞪得像銅鈴一般大。 不過看來風暴是過去了,他們不覺鬆了一口氣。 馥兒哭了半天,才發覺自己成了大家注目的焦點。她羞澀地推開喬拓,揉揉眼睛。「那你不生氣了?」 喬拓搖搖頭,他的氣早在她掉淚的一剎那就消失無蹤。 「那你笑一笑。」 喬拓瞪著她,又好氣又無奈,一看到她的嘴唇又扁了起來,趕緊逼出個苦笑。 「這樣可以了吧?」他伸手輕撫她的臉頰,「以後小心點。」 馥兒紅著臉點點頭,她想起那無意間的親吻,低下頭不敢再看他。 喬拓拉她站起來。「吳陽,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吳陽搓搓手,應聲回答:「堡主,事情都要怪這只胖貓和笨牛……」 他正準備開始解釋時,喬拓卻揮手打斷他的話,瞇起眼睛望著不遠處的天空說:「那是什麼煙?」 「反正不是炊煙。」回答他的是不久前才走出去的蕭雲坡,身上還是一襲被抓爛的長衫。 他快走到自己的寢居時,碰上正要奔回書房的吳機,在聽取報告後,立刻掉頭回來書房。他怕一旦喬拓發現馥兒闖了什麼大禍,而他不在場,她纖細的脖子可能不保。 吳機跟在他後面進來,瞠口結舌地看著室內,怎麼他才出去一會兒,這裡就成了戰場廢墟? 蕭雲坡無奈地瞥了馥兒一眼,這個小姑娘真是麻煩精。他先擋到馥兒前面,再用最平常不過的語氣,慢條斯理地對喬拓說:「她燒了我們的廚房。」 第六章 喬拓臉色鐵青地看著半毀的廚房。木板外漆都已燒成黑炭,剝落掉在地上,露出被燻黑的紅磚。 他本來就計畫要在今年內把堡內的所有建築物改建為石造的房子,以增強防禦能力,當初為了此事還和雲坡商量半天,看是要從哪裡著手。人算不如天算,現在勢必要先從廚房動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