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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雲羅 十八歲的年齡,本該是溢滿青春歡笑與懵懂輕狂。 然而,她卻如此沉重又悒鬱蒼涼。 她像自己的名字一般嗎?秋天裡一縷蕭索淒涼的憂愁…… 突然,一陣尖銳的磨擦聲刺人她耳膜。 側過頭,才發現一部車子停在她面前。她赫然佇立在路中央。 「小姐,你還好嗎?要不要我送你上醫院檢查一下?」說話的是險些撞上她的一名男子。 秋之憂搖頭。「我沒事。」她看清男子,是個長相俊逸斯文的人。 「你真的沒事嗎?」男子又趨前詢問,語氣像是極真誠關切。 秋之憂打量著他。 昂貴衣飾、名流氣質……大抵又是個非富即貴的男人吧。 但是他的謙和儒雅迥異於一般跋扈的二世祖。 她倒是不太討厭這個男的。 男子見她沒什麼不適,才放心笑了。 車裡響起一陣嬌脆女音:「我們快要來不及了!」語氣顯得有些不耐煩。 男子匆匆上了車,走了。 這時候她才注意到,明朗藍天已經佈滿一片璀璨金黃夕照。 她居然在街上閒晃了一下午。 抬頭張望了下,赫然發現此處正足號稱黃金商業區的所在。 噢,她千萬別好死不死的給她老頭碰上! 才回身,猛然一道寒意截斷她的冥思——好冰冷的一股寒意,那道冽芒直竄進她心口上! 她下意識地探巡寒芒來處——沒有,根本沒什麼人在看她。 週遭只有迎風而來撒落一地的金黃色塵埃。 這是她生平首次不眷戀夕陽。 此時她只覺得空氣中流動著一股鬼魅氣息。巹戾、陰惻惻的…… 第四章 獨孤傲甫進家門便上樓。不理會傭人告知獨孤擎天要他出席晚上的酒會,逕自進入他睡房。 獨孤傲扯松領結,仰頭便往床上一躺。 他才不會去那種變相的相親酒會!他一向不是那種乖乖聽話的好兒子。 一個獨孤逸棠當他父親的傀儡就足夠了,他犯不著也去扮一名孝順不違拗的乖乖牌。 並不是他對自己兄長有何微辭,他只是純粹的天性狂狷不羈。 他太傲、太狠絕,與獨孤逸棠的溫文儒雅,安分守己大相迥異。 他的血液裡天生潛存著嗜血、殘忍的基因吧!他想。忽然一具溫軟嬌軀偎進他胸懷,一隻軟軟紅唇印上他臉頰。 「香凝,別鬧了。」他起身並拉開她。 容貌嬌美,眉眼帶些驕氣的女孩不依的嘟嘴,硬是張開藕臂抱住他。 「不管,人家喜歡抱你嘛!」語氣又是撒嬌又是任性。 他拉著她一塊兒坐在床側,說道:「不是小孩子了,還這麼貪玩。」 獨孤香凝咧嘴笑說:〔二哥一直都忙著公事,都沒有時間陪人家,哪會注意到香凝長大了,不再是孩子了。」語氣很嗲的。 獨孤傲的狂狷戾氣斂去一些。 他和同父同母的獨孤逸棠都沒有和這個異母妹妹來得親近。 即使他向來對她生母那種攀籠附鳳、貪圖榮華的女人百般憎厭,對獨孤香凝卻挺疼愛的。 香凝的母親,也就是他父親的妾室,早在多年前因難產過世了。 他的母親始終寬容的將香凝視為己出,疼愛得很。 或許也是因為這個小他十一歲的妹妹不因他的戾氣而疏遠他,反倒更愛同他親近撒嬌有關吧。 他伸手在她鼻尖上彈了下。「說吧,這次撒嬌想要討些什麼?〕順手點燃一根煙。 獨孤香凝兩隻小手互拍了下,「人家要二哥陪我參加晚上的酒會。」她兩眼閃亮亮的瞅望他。 獨孤傲皺皺眉頭。「小孩子參加什麼酒會。」該不是他父母派她來當說客的吧。 獨孤香凝嗔道:「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經十七歲,我長大了耶!〕 真是的,她身上該凸的凸,該凹的凹,哪兒像小孩了? 她早就發育得像個女人了! 她還記得小時候老是嚷著長大後要嫁給二哥當新娘呢。 獨孤香凝嗔怒的美目潛藏著一股戀慕。 她一直很喜歡他。她覺得她的二哥太優秀、太卓越了,又俊帥、又有與生俱來的一股王者氣勢,教她在小小孩提時代便深深崇拜不已。 朋友們都說她有嚴重的戀兄情結傾向!那又如何?二哥是她一個人的,誰也不許跟她搶! 半年前,楊詩媛的逝世她雖然覺得意外;但——很奇怪的,她心底居然有一絲雀躍。 這也不能怪她太沒良心啦!她只是……只是很高興沒有人會再霸住她的二哥而已。 「唔——我不管啦!I獨孤香凝任性不依地拉著他兩隻手搖來搖去。「我要去,我要去!」 本來是想和大哥一起過去的。沒錯,她那個對父親言聽計從的乖乖脾大哥,早在接她下課以後就趕緊赴會場打點一切了。 唉,要不是因為她自己私心的希望能和二哥一起「閃亮登場」,她早就跟大哥一起出門了。 突然,她很小心翼翼的問:〔二哥,你……是不是遺忘不了詩媛姐?」矯俏小臉上有一抹黯然。 獨孤傲硬生生的將指間香煙捻斷! 獨孤香疑心中蹦跳了下。 這件意外一直是家裡視為禁忌的事。即使仗恃二哥對她偏愛些,但真問出口,她仍是有些悸怕。 她不是不清楚自己最喜歡的二哥,事實上是一個極端恐怖的男人! 雖是如此,她依然鼓足勇氣又問了一遍:「你還忘不了她嗎,二哥?」 她心中就是有這麼一股強烈慾望,想要挖掘出他的心思。 「香凝,你很清楚我不愛別人管我的事。」 獨孤傲的冷淡無疑地更令獨孤香疑心生驕縱之氣。 「人家就是想知道嘛!」她驕扈之氣逐漸顯現出來。「我……我又不是別人!」一雙俏眼含怒的瞪大直瞅住他。 四周寂靜了會兒,冷空氣凝結在這方空間裡。 「去換衣服。」靜謐之中,他冷冷出口。 「噢?」 獨孤傲側身瞥她,說道:「想去會場就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 獨孤香凝這才會意過來,連忙又踹又跳的跑回房去。 窗外一輪新月幽幽透出輝芒,照在獨孤傲完美的臉部線條。 他腦海逐漸浮現揚詩媛的影子。 他永遠也忘不了,她那張蒼白死寂的臉。 * * * 秋之憂才進門,迎面就劈來一記雷轟。 「死丫頭野到哪去了?」秋進生端坐在廳上,一見秋之憂進門便扯喉怒咆。 不用說也知道,學校一定多事的通知家裡她早退的事。 「還杵著幹什麼?你死人啊!」他只差沒氣得跳上梁。明明吩咐她今天要早點回來的! 秋之憂沒有表情的臉益加平添他的怒氣指數。 「還不快去給我換衣服!」 看著秋之憂上樓的龜速樣子,忍不住又炮火重開:「你一個下午都死到哪去了?居然給我玩到現在才回來!」 姚芷秀存心火上加油地猛煽火:「啊——該不會是和什麼野男人私會去了吧?哎呀,那可就糟了!」哼哼,她一接到學校通知就立即告訴了秋進生。她存心讓這死丫頭好看哪! 秋之憂在樓梯停住腳步,回頭輕聲說:「我不舒服,下午請假看醫生去了。」 秋進生狐疑地看她。這丫頭一副蒼白又弱不禁風的竹竿樣,的確很有可能隨時生個病什麼的。 他的口氣略微降溫:「快上去換衣服,我們要遲到了。」那可是非常重要的一場宴會。 轉身上樓的秋之憂鄙夷的笑了笑。 老頭只是擔心她萬一要是沒照顧好身體,恐怕就無法為他釣回黃金駙馬爺罷了。 他根本不是在為她的身體狀況擔心。 不過,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秋進生的腦子裡,有的只是如何把她賣了,才能好好撈一筆的想法而已。 一會兒,她換好衣服下了樓,姚芷秀和她一照面,就酸裡酸氣的說刻薄話。 「唷——佛要金裝,人要衣裝,說得一點也沒錯。瞧瞧咱們家大小姐,才這麼一打扮整個人就不一樣了!」 秋之憂不是聽不出她語意中的譏諷。 她早看膩姚芷秀那張精心雕畫的人工臉皮了。 又是拉皮,又是往臉皮塗抹一堆化學原料的……雖然費盡心思,卻仍舊是抵不過歲月在她臉上的刻痕。啐!姚芷秀是在嫉妒她的青春光彩! 「走了,還在蘑菇什麼!」秋進生又催促著。 臨走前,秋之憂突然回頭說:「秋太太,您老人家的打扮功夫有待改善哩。」 姚芷秀青白交錯的臉,嵌著一雙噴火的眼! * * * 呵呵,酒會的主人還真是有錢呵。五星級酒店、豪華排場……嘖嘖! 一進會場,便讓人感受到主人的氣派非凡。 滿場的賀客·貴賓雲集! 迴盪全場的優美樂曲以及璀璨的燈光幾乎讓人眼花繚亂。 秋進生一進場,就馬上四處向人哈腰奉承去了。 秋之憂哂然一笑,她根本是求之不得! 她可不想對著那些美食望之興歎——原因是她老頭那張臉會令她反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