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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雲羅    


  蘇小宛的回答只讓秋之憂釋然地淡淡一笑。

  那是她母親自己所選擇的。誰能說母親不是活在自己認為的幸福城堡裡呢?

  「我知道了。」秋之憂抬頭看看時間。「我得去學校了。」她轉身並揮揮手,逕自往外走去。

  她不再有後顧之憂了。

  *  *  *

  〔你是說這所貴族學校也是獨孤家族的產業之一?」

  放學時,紀浣浣由秋之憂嘴裡得知了這項勁爆的消息。

  紀浣浣拉住她,追問她從何得知這事。

  「快點給我老實招供!」紀浣浣準備發動呵癢攻擊,兩隻利爪對準她腋窩。

  「獨孤傲說的。」乖乖投降總比笑得流淚流鼻涕來得好吧。

  紀浣浣又吃了一驚。「你什麼時候和獨孤傲搭上線的,我居然都不知道!」

  秋之憂沒聽出她話中隱含的不平。

  「只是很倒楣不小心跟他碰上而已。」是喔,還真是該死的倒楣哩。她巴不得將那個「倒霉」送給路人甲乙丙丁……啐!

  兩人走到校門口,只見一輛銀白燦亮的高級轎車停在路旁。

  獨孤逸棠靠在車身,俊逸不凡的外貌吸引住許多女性愛慕的眼光。

  他朝秋之憂走來,露齒一笑。「很冒昧突然來找你。」側頭發現到與秋之憂並行的美艷女孩,他又微微頷首,禮貌地打招呼:「你好。」

  秋之憂才要開口作介紹,紀浣浣便先說了:「你好,雖然逸棠先生已經不記得了,但這並不是我們第一次碰面。」紀浣浣柔媚甜笑地打趣道。

  那天在獨孤家族舉辦的酒會上,他曾經過來和她父母打招呼……但很顯然地,獨孤逸棠對她並沒有多深刻的印象:否則也不會忘了他們曾見過面。

  秋之憂正好奇著,獨孤逸棠便已說:「啊,你是紀伯父的千金——很抱歉,方才一時沒能認出你。」他的記憶力向來不錯,稍微搜尋便取得回億資料。

  「叫我浣浣就可以了。」紀浣浣甜甜一笑,霎時艷光四射。

  「以後你們也直呼我名諱就好。」獨孤逸棠雖是在對著她說,但眼光卻是向著旁邊的秋之憂。

  紀浣浣心裡很不是滋味。

  「原來你們認識啊。」那好,省得她多費唇舌做介紹。

  秋之憂的平淡反應,卻令獨孤逸棠有些黯然。

  「我和紀伯伯有生意上的往來。我和紀……嗯,浣浣,上次曾在酒會上見過一面。」

  獨孤逸棠的話是含著解釋意味的,這使得紀浣浣眼中掠過一抹微不可見的妒意。

  獨孤逸棠對著秋之憂說:「今天冒昧前來,是希望你能賞光和我共進晚餐。」

  不待她表示,他又說:「我已經事先徵求你父親的同意了。〕他的神情是熱切的企盼。

  「走吧。」秋之憂譏誚地淡淡扯動嘴角。

  她可以想像,秋進先現在一定樂得鳴哨兼放鞭炮了。

  「呃……浣浣。」獨孤逸棠回身對紀浣浣報以歉意的微笑。「很抱歉,我只訂了兩人的位子。〕言下之意清楚得很。

  「沒關係。〕紀浣浣仍是甜甜笑著。

  就在這時,范克群跑了來。

  「之憂,我有話要——」他清昂的聲音看見獨孤逸棠時戛然止住,然後語氣一轉:「獨孤逸棠,你在這裡做什麼?」

  秋之憂和紀浣浣莫名其妙地看著范克群。

  「范克群……〕獨孤逸棠打量著他,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原來……你在這所學校教書。」

  「你們認識?」紀浣浣先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驅使,問了出口。

  范克群一反平日的溫吞斯文,一把拉過秋之憂。「跟我走,我有話和你說。」他最不想看見的獨孤家的人居然就在他眼前!

  獨孤逸棠很快地將秋之憂拉了回去,將她拉至身後,一副護衛的姿態。

  放學的人潮紛紛往這邊探頭,個個睜大好奇的眼。生怕會錯過一場好戲似的。

  人潮裡有一雙飽含憤怒嫉妒的杏眸——紀浣浣臉色陰沉地看著他們。

  「我們走吧。」獨孤逸棠攬住秋之憂的肩頭走向車子。

  「等一等!」范克群又上前喝住他們。

  秋之憂回頭,「老師,現在已經下課了。」禮貌又生疏的語氣,在在地擺明了拒意和距離。

  銀燦的車子在眾人交頭接耳之下,揚長而去。

  紀浣浣嫉妒的眼神毫無遮掩地流露出來。

  她嫉妒——為什麼男人的眼光,只落在秋之憂身上!

  浪漫的法式餐廳裡,秋之憂有一下沒一下地撩撥盤中的食物——

  她一點胃口也沒有。

  明天到學校,肯定會流傳出一段和她有關的超猛大八卦。

  「怎麼了,食物不合你胃口?還是身體不舒服?」獨孤逸棠關切地問著。他總覺得她臉色太過蒼白,好像那個荏弱溫婉的女孩……

  「你認識范克群?」秋之憂突然問。

  「是的。」獨孤逸棠點頭。

  「你們之間……」她頓了下。「有什麼恩怨嗎?」她感受得到范克群對獨孤逸棠的敵意。

  獨孤逸棠無奈地輕笑搖頭,道:「我和他之間並沒有什麼不快或衝突,但他的確因為某件事,對我們獨孤家所有人非常不諒解。」

  看著她不解的納悶神情,他微微一笑,娓娓向她解釋——

  原來,獨孤、范克群、楊詩媛這三家長輩是至交好友,常有生意上的往來,私交甚篤。

  而年輕一輩自然也是互識的。尤其,獨孤傲和楊詩媛被看好未來可結秦晉之好。

  但眾人也都知道,范家獨子范克群對楊詩媛也有著一份執著深刻的情意。

  三人之間,一直是撲朔的三角關係。

  范克群對楊詩媛癡戀,而她卻只對獨孤傲情有獨鍾,至於獨孤傲的心意——眾人可就捉不準了。

  雖然獨孤傲對於楊詩媛向來呵護至極,但卻未曾言明愛意,不過旁人一直認定他們是互有愛意的。因為倘若獨孤傲不愛楊詩媛,依他那種狂狷冷傲的個性,怎可能平白無故對一名女子那般呵疼照顧?

  范克群的執著一直到楊詩媛親口婉拒他,並表明心中只有獨孤傲一人,他才黯然退出。

  沒想到,半年前那場意外奪走了楊詩媛的生命。范克群悲憤之餘,指責獨孤傲沒將她保護好,才讓她發生不幸,以至於獨孤家所有人都讓他反感至極。

  但眾人萬萬沒想到,他會在傷心之餘悄然離去。而這一別,竟是半年多之久。直到方才意外地乍然偶遇。

  「我感覺得出來範克群對你有種特別的執著情感。」

  說完那一段緣由之後,獨孤逸棠這麼對她說。

  「為什麼?」秋之憂抬頭看他。連獨孤逸棠都感覺到了,那證明她之前的直覺和臆測沒有錯。范克群對她果然……噢,沒想到他居然也是個富家少爺、肥羊一頭!

  獨孤逸棠體貼的端水給她,又道:「因為你的纖細蒼白和楊詩媛很類似,雖然你們兩人給人的感覺還是有些不同,但范克群極有可能是對你產生了栘情作用。」這是他目前的猜測。「當然也不排除他是真的為你傾倒。畢竟,你是個很特別、很吸引人的女孩。」他的眼神又轉為熱切。

  秋之憂的心思全部集中在另一處。她問出心中疑問:「那個——楊詩媛……是不是患有什麼疾病?」

  雖然有些奇怪秋之憂為何有此一問,但他還是據實告知:「她患有先天性心臟病。」

  秋之憂終於明白了。她就覺得楊詩媛的臉色蒼白得駭人,原來是……患有先天性心臟病。

  啊!很奇怪,她腦子裡突然竄過一道不可思議的怪想法……

  但她的思緒卻被獨孤逸棠的叫喚打斷。

  「啊?你說什麼?」她抬頭看他。

  「我是問你,范克群會成為我的情敵嗎?」

  獨孤逸棠熱切的眼神和略帶企盼的口吻,使得她回過神,專心應付眼前吃餌的魚。

  她軟軟逸出一句回馬槍:「那……就要看你的表現如何了。〕呵,果然上鉤了。

  秋之憂眼眸含媚、嘴兒帶嬌地瞇眸淺笑,模樣煞是惑人。

  獨孤逸棠不禁傾身,伸手掬起她的小臉蛋,輕道:「我已深深為你著迷……那麼你呢?你為我所吸引了嗎?」他雙手輕撫細緻嫩滑的臉蛋,動作極輕極緩。

  她不著痕跡地退了開,拿起透明水杯,輕啜一口。「有什麼好處嗎?」她的語氣半是戲譫玩笑,卻又似認真。

  獨孤逸棠看看她,沉吟著,然後笑了。「不論你要什麼,只要我做得到,一定不會讓你失望。」這是他的允諾,也是他要擁有她的決心。

  不知道為什麼秋之憂看著獨孤逸棠真摯熱切的俊逸臉龐,卻模模糊糊地重疊上另一張狂狷冷傲如惡魔般的輪廓……

  *  *  *

  獨孤逸棠送秋之憂到家門口,等車子離去,她才伸手進口袋掏鑰匙。

  鏘的一聲,一個十塊錢銅板掉出口袋,向另一邊地面滾了去。

  基於節儉美德,她彎身要撿,卻赫然發現銅板旁有一雙修長的腿!

  抬眼一看——

  「啊!」她低呼一聲。

  他、他,他……

  小綿羊人質再次被人擄了去,車子「咻」地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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