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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雲楓 一語驚醒夢中人,他歡天喜地的偕同汪母到譚姊家,想迎回何夢蝶。 何夢蝶才跨入譚姊家不久,譚姊正在勸慰她時,魯少暉與汪母已登門謝罪了。 何夢蝶根本不甩魯少暉,可是一人難抵三張嘴,在和事佬好言相勸及魯少暉低聲下氣的頻頻致歉下,她才點頭重返汪家。 自此,魯少暉不敢再胡亂干涉她的行蹤,他開始調整自己的心態,接受她在工作上的成長與發展,也懂得看書自娛,打發無聊的時間。 他的改變,令何夢蝶竊喜;在沒有摩擦下,兩人的感情增進了不少,魯少暉也慢慢恢復以往的信心與樂觀。 第九章 魯少暉沈醉在與何夢蝶繾綣的溫柔鄉里的同時,醫生宣告他的病情愈來愈惡化了,他反而處之泰然。經深思熟慮後,他悄悄寄了一封信到東部去。 半年前隱跡而去的汪舜國,此時此刻正在東部一處只有怡靜和喜悅的地方,過著簡單純樸的生活。 他的鄰居都是來自四面八方的社會分子,失望於日趨嘈雜、污染的外在環境,寧可拋棄原有所熟悉的一切,返璞歸真地在這兒過著簡單自然的生活,和繁囂的大都會隔離。 身處市區的人,對霓虹燈下的紙醉金迷的生活已過膩時,不免就想選擇窮鄉僻壤、住在茅屋竹舍,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不願再捲入世俗的紛爭。他的鄰居大都是想趁有生之年尋找一個屬於自我的心靈堡壘。尤其看到這塊背山面海,有樹叢,有草地,有山坡,有小徑,更具有隱密性的地方,更想與外地隔絕、落腳於此,可以讓紛雜的人際關係都沈澱消失,更可以淨化自己的心靈。 現代都會人,出門就是為「錢途」打拼,舉目望去是「五光十色」的花花世界,耳朵聆聽的是股票指數聲、汽機車嘈雜聲。能放棄這些都會亂象與大自然為伍與青山綠水為伴的隱士,的確需要有相當認識與十足的勇氣,並且需要準備一筆退休資金供養自己,以供生活不虞匱乏才行;而他,正是做著結廬於此的打算。 然而住在這裡的他,事實上是靠魯少暉按月匯款給他度日,他才能在這塊淨土到處去攝獵不同的自然生態紀錄,閒時還可以在紙上盡情揮灑一番。 當然,最主要他是逃避再去碰觸與何夢蝶那份舊時的感情。 他將母親交予魯少暉照顧,雖是不孝,卻是逼不得已的,他是帶著贖罪的心在此靜修度日,期望有朝一日也能把母親接來同住。 傍晚,踩著夕陽餘暉歸來的他,看見寂寞多時的信箱裡竟躺著一封信,他喜不自勝卻又十分訝異。 取出一瞧,令人震驚的消息令他不得不整理行囊,踏上歸途。 當回到曾經習慣已久的城市,他忽然覺得不適應起來了。 經過熙來攘往的街道,驀地,有一隻常見的白色小粉蝶,那樣自在翩翩飛舞著,看它層層飛昇而上,飛過櫛比鱗次的高樓,停靠在牆垣,然後又像花瓣般向著地面凋落而下,在恆長枯澀的城市生活裡,它開啟了草原、陽光、鮮花與露水的記憶。 在鄉間的生活已經令他心情平和,安於現實的不公;現在回到城市再讓他瞥見飛舞的白蝶,又引發他思及與何夢蝶共尋蝴蝶的記憶,而二人無拘無束的搭配拍攝、悠遊共樂的畫面,竟然一直根深蒂固的存在他腦海中,足見他根本無法忘掉她,所以才一回到城市,所有的記憶都復甦了,但以前的逃避之念,都隨著拂來的南風吹淡了。如今他與她各有各的天地,他們不可能再交會在一起了,即使他對它的愛戀仍舊存在,他也必須鎖在心扉,不能再去叨擾她,更不能用他愛的方式去傷害她了。 汪舜國的思緒漸趨平穩,一踏進家門,正在閱報的汪母赫見他回來,驚躍而起。「舜國!你回來了?」 「媽。」 汪母懂得識時務,見兒子平安歸來,興奮之餘,聰明地不多問話,只是很朋友似的伸手握著他。 「歡迎你回家。」 母子二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從你走後,少暉一直留在我們家,現在他病了……」 「我知道,我就是專程回來看他的。」 汪母訝異道:「家裡的事你都知道?」 「嗯,我們一直保持聯絡。」 「唉,你這孩子!讓我虛驚一場。你去陪少暉,我到超市買些菜回來。」 汪母興高采烈的出門。汪舜國推開房門,見魯少暉閉目養神躺在床上,人變得清瘦多了。 他上前輕喚,魯少暉睜開眼,咧開嘴道:「呵,我就知道你不是忘恩負義的傢伙!」 「生病了還罵人?」他伸出手,正好與魯少暉的手交握,二人的友情就在這擊掌中默默遞流。 魯少暉掀被想起來,卻被汪舜國按住,要他休息;汪舜國因而湊巧瞥見床上有一件女用睡衣,即笑著說: 「竟敢在我家,又在我床上養女人。」 魯少暉嘿嘿笑道:「你知道是誰嗎?」 「該不會是法國的熱情女郎吧?」 「是夢蝶,她回到我身邊了。」 汪舜國驚愕住。「她……你們終究是在一起了。」 可見何夢蝶愛魯少暉更甚過於他,才會在他出走後與魯少暉出雙入對,而且是共枕在他曾與她共眠的床上,這對他實在是一大諷刺。 魯少暉瞭解他的心思,微笑道:「嗨,我可是三個月前才重新追上她的喲!而且,她看我已經是個瀕臨死亡的人,才憐憫我的吧?」 「是這樣嗎?我不信。」 房外傳來急促的小跑步聲,然後門被推開一半,就聽見何夢蝶興奮的聲音響起:「少暉,我懷孕了!你要做爸爸了!」 她緊急煞車似地驚愣在門口,她不敢置信眼前這個留著落腮鬍,依舊束著長髮的汪舜國竟像幽魂般坐在床沿。 倒是汪舜國落落大方的和她打招呼:「嗨!夢蝶,你看起來像一個幸福快樂的小婦人。」 這樣的重逢讓何夢蝶不知所措,她尷尬地呆立著。 魯少暉化解道:「夢蝶,快過來!我剛才聽到你說的好消息,是真的嗎?」 她才得救似地靠在魯少暉身邊,但眼睛卻盯著汪舜國。 「少暉,主人回來了,我們是不是要搬出去?」 「嗯,說得也是。舜國,等我們租到房子就立刻搬走,你不介意吧?」 「我當然介意,妻子已經變成你的人,我若不回來,這房子也幾乎是你的了,你現在可是春風得意的男人哪!」汪舜國說笑著。 「別諷刺我,我如今是病入膏肓的人,你還說風涼話。」 「舜國,我們已經離婚,我可以自由選擇和誰在一起,住在你家,是少暉考慮到乾媽獨居會寂寞。」何夢蝶心平氣和地解釋。 她稱呼自己的母親為乾媽,想當初她是喊婆婆、喊媽的,如今她隨著魯少暉改口,這樣的轉變猶如扮家家酒的遊戲,令他啼笑皆非。 「我回家並不是要趕你們走,這房間給你們住,我睡工作室去。」他說道。 想不到角色易位,魯少暉成了喧賓奪主的蠃家,而他自己則望著美女興歎,看著何夢蝶成熟又信心十足的丰姿,他才發覺事隔半年,她已變得更有魅力了。而今,有權擁有她的是魯少暉,不是他。 房門又開了,是汪母買菜回來。 「咦,夢蝶,你到醫院檢查回來了?快告訴我,有沒有好消息?」汪母似乎無視兒子的感受,只一味追問。企盼的表情躍入汪舜國的眼簾,他清楚地明白母親和他們相處得非常融洽,並未因何夢蝶不同的身份而有所芥蒂。此時此刻,有沒有他也無所謂,少了他們兩個,母親可能會更食不下嚥。 「媽,您的乾媳婦快要給您添個乾孫子或孫女嘍!」他主動說。 「真的?」汪母樂得合不攏嘴。 何夢蝶示好的接過江母手中的那一袋菜,道:「乾媽,我跟您一起下廚房去。」 汪母高興道:「難得我們一家全團聚了。」走到門邊的她,想起什麼似的轉過頭來,語意深長地說道:「舜國、少暉,你們都是我的好兒子,誰擁有夢蝶都一樣,別鑽牛角尖,一切靠緣分,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如今我真是想開了。」 汪母留下饒有深意的話讓他們兩人去深思,待房門一關,他們不約而同互問:「一樣嗎?」 「不一樣,我們是輪流擁有夢蝶的。」魯少暉首先異議。 「一樣,到最後夢蝶終歸會回到我身邊,包括你們的孩子。」汪舜國作了不同的註解。 魯少暉領會他話中之意,笑道:「這麼說,你期盼我趕快歸天嘍?」 「我心腸沒那麼壞,反正你終要一死,所以我誤打誤撞,回來接收你種下的成果,你總捨不得夢蝶和孩子沒人照顧吧?」汪舜國輕鬆自如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