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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雲楓 「其實你本身就是藝術。」他望著她姣美的容顏,直想再把她擁進懷中。 「呵,我只是個女人;一個不甚懂藝術的女人。」 當她瞥見中心旁的彩色噴泉,反而覺得很有趣。她興奮地叫道:「看哪!彩色的心、噴水的紅唇,還有會旋轉的蛇與怪獸哩!」 她坐在池畔潑著水,看著那豐富的彩色機械不停地轉動。 「快樂嗎?」他雙手從後面圈上她的腰,在她耳際低語著。 「嗯,這些簡單的藝術我就看得懂了。真希望現在能回到童年的時光,小時候,雖然日子窮了點,但卻無憂無慮,整日追逐馬兒、摘水果,多愜意。」噴泉內,童趣十足的裝置藝術充滿了奇妙幻想,讓她想起童年時光。 「童年當然是最快樂的,但人總要長大,長大後可以追求不同的快樂,就像現在,你的心情多愉快,就像……我給你的快樂。」他用舌尖輕輕舔著她的耳根。 「你……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戲我。」微癢的滋味爬上她心頭。 「我還想吻你哩!」他用力抱起她的身子,作勢要將她往下丟的姿勢。 「啊,你敢?放下我。」她著急道。 他笑呵呵地把唇貼向她,真的在眾目睽睽之下親吻著她。突然,背後傳來一陣鼓掌聲,他迅速放下她,朝那些圍觀的人群微微一笑,牽著她離去。 「討厭!害我讓別人看笑話。」她捶打著他。 「哈,我是故意的,我就是要讓別人知道我喜歡你!」 「不害臊!」 「在法國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只要我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 「我說不過你,但是你再捉弄我,我可要生氣哦!」她故意叉腰警告他,接著便兀自住街道盡頭方向走去,只見他神秘一笑,跟了上去。 途中,遇到一個賣藝的男子拉著手風琴,昂首引吭高歌,見她經過,邊唱、邊拉的迎向她,她聽不懂法國話,不過,她大概聽得出那是一首情歌,因為唯恐被賣藝男子糾纏,於是她掏出一塊法朗向他亮了亮,調皮地擱在他頭頂上,然後瞥了身後魯少暉一眼,即快速往前走。 何夢蝶行至轉角處,突然冒出一個男人,想要抓她的樣子。 「啊!你要幹什麼?」 只聽到背後的魯少暉笑得前俯後仰。 她回頭,生氣他見危不救,跑向他叫著:「你竟然眼睜睜看我被人欺侮!」 「哈!小姐,你再看清楚他是誰。」 魯少暉把她推向前,並拉她的手去摸那個男人的臉,她畏縮,但見那男人抓人的動作怎麼沒變,甚覺詫異,便大膽一摸。 「咦,硬的?是牆壁嘛!」她恍悟被騙了,怪不得剛才瞥見魯少暉神秘的笑容。 「嗯,是壁畫;這回可不是我捉弄你哦!」他笑嘻嘻地說。 「你故意不動聲色,存心讓我被嚇。」她不放過他,拍打他的胸膛。 「沒辦法,這是法國人的幽默。壁畫在這裡很盛行的,以前叫塗鴉藝術,由一些藝術家或市井小民在地下鐵、廣場的牆上用噴漆作畫,色彩鮮艷大膽,最初警察會來取締,後來塗鴉畫受到肯定,也被大眾接受,於是變成一種新的藝術形式,與時代相結合了。壁畫是一種深入生活的藝術,在英國和義大利都很流行裝飾建築的壁畫,有些壁畫可以創造視覺幻像,譬如綠樹投影、假窗、假人,像你碰到的這位老兄便是;要不要上前跟他握手以示友好?」他說完故意逗趣地說。 「才不!他嚇得我差點魂飛魄散,卻有人在旁邊幸災樂禍呢!」她不依地說。 「哈!難得捉弄你。走吧!我帶你去喝咖啡。」 坐在咖啡屋中,透過玻璃窗眺望古雅的建築、明朗氣派的林蔭大道,品啜著香濃的咖啡,何夢蝶才感受到自己在台北居然忙得沒這份閒情。 她看到一位法國女郎,一手夾著菸,一手把糖塊沾咖啡,輕舔「咖啡糖」,姿態極為優雅。 「你看,那法國女郎一副泰然自若、悠閒輕鬆的樣子,真的是在享受咖啡,而不像台北人只是喝咖啡。」她羨慕地說。 「嗯,大文豪海明威說過:巴黎本身就是歡樂 。在巴黎,喝咖啡是許多人心目中的享受,生活少了它,將會黯然失色。還有很多文人都喜歡在咖啡屋寫作,尋找靈感哩!」 「讓我感受最深刻的是,在空氣污濁的台北,是無法像這裡一樣可以坐在大馬路旁喝咖啡、享受閒情逸致的。」 「所以你這次來就應該全身放輕鬆、好好享受才對,晚上我帶你去體驗另一種不同的藝術表演。」 「是什麼表演?」她感興趣地說。 他故作神秘道:「你看了就知道。」 「先告訴我嘛!」她好奇的想一探究竟。 「噓,暫時保密。」 何夢蝶見他三緘其口,只好抱著期待的心情。 晚上,魯少暉帶她上餐廳享受生蠔大餐之後,就直赴瘋馬夜總會。 何夢蝶一下車,乍見夜總會的廣告看板,嚇住了。 「你帶我來看色情表演?」 「你錯了!這是藝術表演,不是色情表演。如果你認為是色情表演,那麼這夜總會的負責人必定怒不可抑,因為這間夜總會是以藝術理念來經營的,主要是想藉聲光及人體來表現人生美感;而能夠在這裡跳舞的女孩,除了要有姣好的面貌外,還得簽下嚴格的合約,不得從事色情交易及牽扯緋聞,而且生活要求很嚴格,所以你不能以偏概全。」 何夢蝶在半信半疑下隨著他進場,在一小時五十分鐘的舞蹈表演中,她欣賞到精緻創意的舞蹈,雖然她們幾乎一絲不掛,而且幾乎是同一尺寸的身材,但投注於純粹表演的藝術氣質深深撼動她,那些無邪的臉孔配上整齊的肢體動作,所呈現出來的力與美的確別有一番特色。 在夜總會觀賞的觀眾並未瘋狂地嘶吼,只有間斷鼓舞的掌聲。因此,何夢蝶在看完這樣特別的表演後,才扭轉了原先偏頗的觀念。 「我現在才瞭解你所說的;藝術和色情本來就容易讓人誤解,我不能用自己國家的文化尺度來丈量法國的文化。」 「對的!就像性搔擾,每個國家的標準都不盡相同。還有,在法國有裸體天堂,不管任何人都可以玩得很自在;此外,每到新年午夜鐘聲響起,香榭大道人潮如織,不管認不認識,都可以互吻祝福,這是法國的傳統,卻是中國人不能苟同的。文化觀點不一樣,是無法做比較的。」魯少暉微笑的舉例解釋。 「這麼說來,你曾經在香榭大道吻過很多女人嘍?」她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我不否認;不過,我只吻過前任的女友,並非如你所說的很多個。你在乎,是不是?」他睜亮了眼;她是否開始接納他了? 她別過臉,心亂地逃避說:「來到這裡,總感到好像有一個預想不到的事將要發生。」 魯少暉倏地一驚,她知道他和汪舜國的密約嗎? 他小心翼翼的問:「你指的是……」 「你。你讓我想逃出心中那恐懼的謎,我不願只成為男人生活中的一部分。以前的女人是男人情感慰藉的來源,那麼男人為什麼不能成為女人情感的供輸與維繫者呢?」 他更嚇到了,沒想到她才來法國不久,就懂得自我審視、自我啟迪,看來,他要達成與汪舜國所協定的目標不太容易了。因此,他溫柔地輕聲道:「我願做那個男人。」 迷濛的夜霧中,他牽著她走在塞納河畔的新撟上,在古老風情的路燈下,兩人互訴著「新撟戀人」的電影故事。 他們不停的聊著,同時也開啟了彼此之間的情感門扉,情愫油然增生。 他們拋開傳統枷鎖,在浪漫的情景糅和了美妙的心境下,兩人熱烈地狂吻著。 愛情的火苗在他們之間燃燒著,以前她不去理會,只知道和他在一起很愉快,現在她很清楚,自己已逃不過他所撒下的漫天情網,她也不想逃。 譚姊的話猶在耳際鼓舞:「去吧!那兒能讓你快樂,就不要猶豫去爭取、去享受,總比做一個心靈上的植物人來得好。」 是的!她的心曾經痛苦過,現在她要用快樂來弭補,而此時,她正在享受著。 第七章 快樂的時光總是留不住的,歲月匆匆,何夢蝶來到巴黎已一個半月了,若非汪舜國打電話要她回台灣過年,她還真想在法國度一個浪漫的新年哩! 已經暫時忘卻的過去,現在又被強迫塞入腦際了,但是汪舜國富有感性的關懷,卻令她不得不答應回台灣;然而,她也知「年」很難過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