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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雲兒 「晚上你就睡這,我在隔壁書房,如果你感到身體不適,可以搖鈴叫我,我會馬上過來。」伊真木拿起了床邊的搖鈴搖了兩下。 「你真的會在隔壁?」 「至少這幾天,我會留在這裡。」 伊真木堅決的回答,讓黑衣女好生感動。 當她緩緩睡去時,她夢到小時候,她被毒蟲咬傷,大夫為她診治後,父親只摸了她額頭一下,然後就離開了……任憑她怎麼哭吵著要爹陪她,可是爹還是走了…… 「爹,你不要走……」 不是搖鈴聲,是黑衣女的哭泣聲,驚醒了睡在書房長椅的伊真木,他急急地衝進房間。 「爹,不要丟下我和娘。我怕,我好怕……」 黑衣女哭著,她的手被伊真木緊緊地握著,他溫柔輕撫著她額上的汗珠。 「沒事了,沒事了,我在這裡,你只是在做噩夢,別怕,大哥在這裡。」伊真木差點就把黑衣女當小寒了。 他還記得小寒還是娃娃時,也是很愛哭的,每次只要她一哭,伊真木就會去抱她,學著奶娘說:「別怕,別怕,我在這裡。」他是這麼疼小妹,但這一切卻在爹帶回紀塵揚後就改變了。 小寒再也不需要他,這是他一生的痛。 ################### 夜涼如水,一輪銀色的月亮,像是一隻大鳥凌空而升,望著那輪滿月,紀塵揚眼前晃動的全是伊小寒的身影。 人都未走,就覺得思念難耐,若真離去,那…… 將手中的瓊漿玉液一飲而盡,紀塵揚斜倚樑柱,想要試圖平息心中那份燃燒的情愛。然,愈是要澆息這烈情,它卻燃燒得愈濃烈。 他是那樣渴切地想飛奔到她的懷裡,讓她的髮香安定他躁熱的心,可是他又怕她會讓他走不開。他不能不走啊! 當!當!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不遠處傳來更夫敲響梆子的聲音,二更天了。他從午後就一直跺方步到現在,還剩三更就雞啼,雞啼後,他就要離開了。 不!無論如何,他都要見小寒一面。這是一次迫切的見面,時間使他不能再猶豫。愛情是有責任的,他不能這樣不告而別。 雖然魯伯嚴命不能透露他要離開的消息,但他不能再顧了。 紀塵揚踏著夜色,蟲鳴的聲音唧唧湧來,他心亂如麻,不知見了小寒時,該怎麼開口向她道別。「唉!我怎麼辦呢?」他喃喃自語。 月光一片柔和,在星影的烘襯下,明月軒愈來愈近了。 小寒……他的心房悸動著。半是歡喜半是離愁。紀塵揚因即將見到小寒而心生歡喜,也因面臨和小寒的離別而憂愁。 沿著靜靜的碎子路,走進日影軒的拱門,來到小寒的屋門前,伸手要扣門時,他猶豫了一下。寅夜過訪,萬一被人發現了,總是對小寒不好。 他呆立著,不知如何是好。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花園又傳來梆子的三更響,時間過得真快啊!再不把握光陰,一眨眼就要天明了。 隔了一會,他繞到屋後小寒臥房的窗口,屏聲靜氣在窗下靜聽,室內毫無聲息。想必小寒應該睡了吧。 他對著窗口輕喚一聲:「小寒。」 小寒恍惚中聽聞揚哥喚她的聲音,她從床上起來,以為自己在做夢。一會兒,黯淡的燈光透出羊皮紙的窗來。 那一點點的微光,彷彿穿破了整個黑暗的世界。透過微光,紀塵揚看見了窗紙上印出了小寒的影子。 他再次低低地叫:「小寒,是我。」 這次,小寒睡意全無,她確定是揚哥的聲音無誤。揚哥三更半夜來找她,大大地嚇了她一跳。寒月山莊遭搶匪襲擊了嗎?不然,他怎麼會找她找得如此急? 「小寒,你快開窗。」看見小寒,他好興奮,全忘了雞啼後的離別愁緒。 聽見揚哥那帶著顫抖急迫的聲音,伊小寒不能自已地抑笑了出來。明明知道讓他進來是不應該的,但她不忍拒絕。 打開窗,她問道:「大半夜的,你來做什麼?」 「小寒,我來找你,」紀塵揚擔心小寒不讓他進去,他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音調,急促地央求:「拜託,你開窗。」 「不開!」小寒逗他:「我可是待嫁的閨女,三更半夜讓你進來,成何體統?我還不想讓真木大哥割掉我的頭呢!」 這個時候,還說什麼風涼話?! 紀塵揚急得滿頭大汗,他低聲恐嚇小寒:「再不開窗,我就破窗而入,那可會驚醒奶娘的。」 「哼,我才不怕!」 嘴上雖是這樣說,但臉上卻堆滿了柔和而迷人的笑,小寒輕輕地拉開窗欞。 紀塵揚一躍爬上窗,然後用力一跳,便進了房間。小心地拉下窗,一旋身,立即緊緊地抱住了小寒。 他在小寒的耳邊忘情地說了一次又一次:「我來,不為什麼,只是因為想你,只是因為想你……」 縱使心中蘊藏著強烈的情感,但卻只會說這句--我想你,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天地有知,明月作證,他的話句句是深情。 小寒平日和他玩鬧過了,從未見紀塵揚如此的「認真」、「瘋狂」,她把手貼在這個瘋人的額頭上。 眨眨眼睛,一臉頑皮地說:「你發高燒,還是犯了夜遊症?」 否則怎會呆頭呆腦的,反覆地說著同一句話。 「我沒有發高燒,也不是得了夜遊症,小寒。」他把她擁得更緊了。「小寒,我想你,今夜如果沒見到你,我會離不開的。」 小寒不懂他在說什麼,只當他胡說八道。 「你要去哪裡?學我一樣蹺家去玩嗎?好耶!我們一起走。」 看她一副天真的模樣,聞言她稚氣的話,紀塵揚更捨不得離她遠去,內心那分滿溢的愛情,在這一刻化成了一道激流,簇擁著他向小寒漫過。 低下頭,他的唇灼熱地覆住她的。 「揚……」嗔怒還來不及出口,就被他的熱情給屈服了。 吻似急雨,滴得她一身暖意。小寒的身體在熱浪的襲擊下,像冬雪遇見陽光,慢慢地被融化了。小寒緊緊依偎著揚哥,在他有力的擁抱中,在彼此燃著愛火的體溫中,她和揚哥一樣--迷失了自己。 青春的激情,表現在狂熾的熱吻和擁抱中。看著小寒那雙水汪汪的清澈大眼,他既企慕又迷惑,彷彿渴切著什麼般的注視著她,一種屬於男人的熾狂,從他的體內蹦放了出來。 他把她抱了起來,將她輕柔地放在床上。 「揚哥……」身體被壓在揚哥的身下,愉悅中帶著畏怯的聲音問:」你這時候來,萬一被真木大哥發現……」 他吻著她的手掌心,輕道:「他不會發現的,如果他發現了也好。」 「為什麼?」 「這樣我就少費唇舌,向他表明我們是夫妻……」 「誰說……」小寒用力地咬了一下他的手指,想起現在和他擁躺在床上,不就代表著從今以後,就是揚哥的人了嗎?於是,她靜默了。 單薄的睡衣,隱約襯出小寒勻稱、渾圓的胸,一種原始的、生理的慾望,教紀塵揚忘了一切的禁忌,他像一隻狂暴的雄獅嘶咬著她身上一寸一寸的肌膚,深入骨骸…… 潮去潮湧,夢來了又去了,反反覆覆…… 他柔柔地喚著她,她則羞澀地回應他。 偌大的雷雨,來了一陣又一陣…… 他們彼此的內心在相貼的那一瞬間會合了,她含著眼淚的瞳孔,帶著顫抖的情感,指尖深入了他的肩膀。 他火焰般的眼眸,放射出千種情意、萬般柔情,充滿掠奪性的吻,片刻離不開她的身體。 「揚哥--」她喘息著、呻吟著…… 惶惑、羞澀、興奮,各種情緒交融、激盪著她純稚的心靈,在朦昧之中,她走向了人生另一條路。今夜,她從一位天真的少女成了一個女人。 晨星動盪,長夜將闌,是到要說離別的時候了。紀塵揚的面頰輕拂著她,小寒摩挲著他的耳根和頸項。 「捨不得你走,但天要亮了,你不能躺在這裡……」不久,奶娘就會喚她起來梳洗,如果讓奶娘看見他躺在她床上,一定會把老人家給嚇壞的。 紀塵揚有所警覺,他匆匆起床,套上了衣褲,摟住小寒。「無論我在不在身邊,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永遠愛你。」他依然開不了口,把他就要離去的消息帶給她。 小寒壓根兒沒想到他會離開寒月山莊,因此聽不出他的話中話。 「如果你敢不愛我,我就捶死你。」 推他到窗口,笑看他跳出去。「小心點,別讓人給撞上了。」 捨不得走,揚哥才走兩步,又轉身,站在窗外,拉住她的小手。「我會想念你,你一定要等我回來,一定!」 「揚哥,」小寒上半身俯出窗外,雙臂環住他的頸項。「你好壞,我不要想你,永遠不想你!」 她又恢復了孩子氣的頑皮。 「小寒,小寒……」紀塵揚恨不得能夠帶她一起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