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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月凌情    


  管不了錢寶兒的反應,沈語禾只因男人越定越遠的身影而心慌焦急。

  她想推開錢寶兒,追上前去,但錢寶兒兩手卻緊抓著她不放;「你真找到那個負心人了門」看她心急模樣,錢寶兒瞠大了眼。

  「快讓我去找他,你讓我去找他!」沈語禾焦急的直想撥開寶兒的手。

  「那就快去找他呀,你怎還笨笨的站在這……嗯……」錢寶兒發現自己手裡不知抓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頓時笑得一臉尷尬,趕忙鬆手放開語禾-「對不起、對不起,你快去吧。」壞人姻緣是會短命的。—見語禾朝前方直奔而去,錢寶兒即只手擦腰,對著櫥窗掹擺POSE,自戀瞧著自己天使般的臉蛋,魔鬼般的身材。

  像她這麼漂亮、這麼優質,說臉蛋是臉蛋、說身材是身材的人,萬一就此香消玉殞,那絕對會是全台灣俊男帥哥的重大損失。

  抬手隨意撥弄直髮,錢寶兒驕傲而滿意的看著玻璃櫥窗上的自己。只是……

  「哎!語禾,等等我!」她差點忘了要幫語禾出氣的事。

  她一定要見見那個死不要臉的爛男人,然後記下他死不要臉的爛模樣,再來個錢娘教子,好好教訓他那死不要臉的爛行為,好為語禾這兩年的等待出幾口怨氣。

  「語禾等等我,我來幫你!」錢寶兒快步想追上前方的她;撥開一個又一個擋住視線的行人,沈語禾急抬手抹去一再蒙上眼的淚水。

  她不要讓淚水朦朧了雙眼,她不要讓淚水遮住他的身影,她更下要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看不清楚他。

  只是淚依然滑落她的頰,依然模糊了她的眼,也依然快要遮去他高大身影:可不可以不要哭了?抿咬著唇,沈語禾張大淚眼,無視路人的驚訝,一邊抹著淚,一邊不斷撥開擋在她與他之間的人群,一再奔向就近在前方的男人。

  她想好好的看清楚他,想奸好的把他看個夠。

  快兩年了,她已經快有兩年時問沒看到他了!

  天!您可知我有多麼的想他?想他想得心都痛了。

  像是感受到她心底的痛與悲,天,落雨了。那自淡藍天空斜飄而落的雨絲,像是她的淚一再沾上她的發、她的臉,也沾上她的眼……

  不想再次失去他,沈語禾不顧一切奔跑著。奔跑的身子帶動冰冷寒風,刮掠過她的發,也吹痛她淚濕的頰。

  在風中,在雨中,她噙淚水瞳一再追尋著那熟悉的身影。然而那生伯再次遺失愛人的驚恐,教她前奔的步子踉艙不穩,一再拉遠兩人距離。

  為什麼他不是往她的方向來?為什麼他要一直往前走?

  看著越走越遠的背影……她……

  「等我!請等等我!」她泣聲吶喊:「別走,別再走了,我就在這裡啊!」

  呼——呼——陣陣狂風呼嘯疾掠,捲起地上塵埃,也吹落枝上黃葉。

  風,一再跟隨著她,一再帶起落葉塵沙,也一再地在她身邊形成寒冷氣流,似想將她那淒然呼喊——

  等我,請等等我,別定,別再走了,我就在這裡啊……輕輕傳送進那讓她痛了心的男人心底。

  第二章

  那一年夏天,基隆海邊——

  「請問……請問這是哪裡?」他嗓音低沉而富磁性,但他嚇到她了。

  沈語禾—臉驚嚇,往旁邊移一步。

  習慣在早晨來這看朝陽的她,才回過頭,就看見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陌生、衣衫髒污黏皺而又狼狽的男人。

  他看起像是在海裡游了一大圈,神情有些疲累。

  雜亂含沙的發遮住他寬高的額,他鼻樑高挺的臉龐俊酷有型,一雙黑沉眼眸似滿載心事而顯陰鬱,但卻也如海洋般的深邃迷人。

  「基隆。」她沒想到一早就有陌生人闖進這隱密的一角。

  她看他,他也看她。她是以好奇的心情看他,但他卻在提防著她應該是她防他,才對吧?沈語禾一臉莫名的看著他。

  「你打哪來的?怎麼一身……」狼狽。她止住了口。

  在這裡生活二十二年時間,她知道這海邊鮮少會有遊客來玩,所以他出現在這裡顯然不合常理。

  「……」男人擰眉,猶豫該怎麼回應,他該直接告訴她實情,再向她尋求協助,但一種像是與身俱來的防備心,與此時面對週遭的不安全感,卻教他選擇隱瞞一切。

  「我和朋友走散了。」在他無法確定「自己」之前,他什麼也不能多說。

  「你迷路了?」

  「這——」他臉色泛紅,點了頭。

  驀地,她輕笑出一聲。雖然她看得出他眼底的難堪,但她真的沒什麼惡意。注意到他雙手空空,沒帶什麼隨身物品,她有些好奇。

  「你……」她指著他空空的兩手。「就這樣嗎?」

  沈語禾越看他越覺得像是居無定所的流浪漢——沒行李,—身邋遢,人又倦又累,對她還一副防備模樣,不是流浪漢是什麼?

  她想他可能是遇到人生事業挫折或感情失意,所以才會選擇這樣的自我放逐;「這樣?」他不懂的看著自己雙手,想開口問清楚她的意思,但……他餓了、一聽到他肚子咕嚕嚕的叫聲,沈語禾低下頭輕笑出聲。

  只是笑得再小聲,他也聽到了。漲紅臉,男人轉身就走:「喂,我煮了粥,你要不要吃?」她急出聲喊住他。

  男人腳步頓住了,似在猶豫。

  自醒來後,他就沒有正常進食,而現在,他真的很餓很餓、「你叫什麼名字?」走到他面前,她側看著他意外凝重的酷顏,她有問什麼很私密的事嗎?她不過就問他的名字而已。

  「我叫沈語禾,三點沈,言五口語,稻去舀邊禾,你呢?」她再問。

  「我……」

  他不僅猶豫,還神情不定;而且,他的眼神還透露著些許不安。

  不安?她不懂。

  [岩石。」他看見一旁的岩石。「嗯?什麼?」

  「言石,言語言,石塊石。」他指著岩石,這樣的告訴她。

  「嗯,那走吧。」知道了他的名字,語禾在前帶路,想帶他回家吃早餐。

  如果爸爸看到她帶流浪漢回家吃飯,一定會念她的,但……沈語禾轉頭看他,想著他眼底的不安,想著他一身狼狽,兩手空空的出現在這裡,讓她有些於心不忍。只是一頓飯,應該沒關係吧。

  「這樣方便嗎?你家人會不會……」跟著她瘧了幾步,他忽然停下腳步。

  她笑揚眼。他這人還不錯,會設身處地為她著想。

  「你是壞人嗎?只要不是壞人就沒關係。」語禾笑著問他。

  言石蹙眉認真思考她的問題。只是他不能確定,因為他不知道自己以前……

  「我的天,這問題你還要想?」見他真的思考起問題,沈語禾失聲笑道。

  「我……」他神色有些驚慌與窘困。

  「你如果想當壞人,恐怕還得再訓練訓練,快走吧。」她笑著加快步子。

  雖然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但他看起來真的沒有壞人的樣子,倒像是只迷了路的小羔羊。

  「吃過飯,你可以先打電話聯絡朋友還是家人,讓他們知道你很平安。—

  入耳的建議教原已跟上她腳步的言石,突然放慢了行走速度。

  看著一再走在他前方的纖細背影,他神情僵凝。

  「快點。」發現他又遠遠落後,沈語禾乾脆轉身拉起他就往家門快步跑。

  「快走吧,不然你的肚子又要叫餓了。」她等一下還得上班,可沒時間和他慢慢走。

  他才走進院子,即刻引來沈家左鄰右舍的圍觀。

  她看得出言石面對眾人眼光顯得相當不自在。

  「大家只是好奇而已,沒什麼惡意。」語禾一邊安撫他的情緒,一邊幫他添了碗粥。「快吃吧。」

  她以為吃過飯後,言石會急著打電話聯絡朋友或家人。但他卻問她附近有沒有房子出租,有沒有工作能做。

  他說他喜歡這裡的環境,所以想先暫住在這裡一陣子。

  問他不回家可以嗎?他說沒關係,因為他家裡就他一人而已,至於朋友,他會再找時問聯絡。他的回答印證了語禾心底對他流浪漢身份的猜測。

  沈父看他一人隻身在外,於是借了衣眼給他。

  沒想到見他梳洗前後判若兩人,沈父看他氣宇不凡、丰采優雅也蠻有規炬禮貌的,就答應將家裡一問空房租給他。

  只是對於粗重工作,言石卻顯得相當陌生與下在行,適應力好像有些差。

  而他似乎也對週身一切都不怎麼在意——除了報紙外。

  因為他每天一早醒來,就急著翻看當天報紙所有版面,但這習慣也只維持近兩個月時問而已,之後他便只看財經版的新聞。

  直到一天,言石發現自己對股市的研究有事實驗證後,便要求語禾找時間到證券公司開戶。

  「為什麼你不用自己的名字開戶?」她不懂。

  「這……」他眼神閃了一下。「我沒錢。」

  「我可以借你。」她這樣提議,但他說不用這麼麻煩。

  這樣會麻煩嗎?

  「可是——」她心底有奸多疑問,但卻總問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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