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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朱茱 冬天的清晨六點,天色仍未全亮,太陽不準時,但鬧鐘一刻也不差地響起。 藍玉緹從被窩中伸出一隻小手,快速地按按它,本想再賴在溫暖的被窩裡,可是今天卻是和死黨每月一次的早餐聚會,所以她得提早出門,免得來不及上班。 她看了看窗外灰暗的天氣,內心掙扎得很,實在很不想出門,昨晚寒流來襲,幸好沒下雨,否則又濕又冷的天氣一定會讓她手腳凍壞的。 披上一件厚重的黑色長外套,戴上漁夫帽,再戴上一雙羽毛手套,全副武裝後,她才縮著身子,騎著她那輛輕巧的小機車出門。 藍玉緹來到咖啡廳,看見兩個死黨孟沛綺和璩惠文早就已經到了,而且桌上的咖啡都快見底了,只好向櫃檯點了杯外帶的熱咖啡。 「小緹,你怎麼這麼慢呀,每次都是你最後到。」璩惠文接過藍玉緹厚重的外套,開玩笑地抱怨著;而靜靜坐在一旁的孟沛綺,只是淡淡地一笑,好像早就習以為常了。 「不能怪我呀,從我家到這裡常常大塞車,這裡車位又這麼難找,我得把機車停得老遠再走路過來,而且寒流來襲,我的手就快凍僵了。」藍玉緹冷不防地將冰凍的雙手往孟沛綺的臉頰貼上,惹得安靜的孟沛綺一陣驚呼。 「你的理由還真多!」惠文啐了一句。「還有,別以為沛綺不多話就欺侮她,想找人取暖,我鄭重推薦男人的胸膛不錯。」 「嘖嘖——你說這話還真不會臉紅。」藍玉緹睨了璩惠文一眼。男人的胸膛不是像健美男有如石頭般堅硬,不然就像她老爸的,有如兩團下垂的肥豬肉,所以她很難想像,男人的胸膛到底有什麼好的? 「有什麼好臉紅的,男人的胸膛本來就是要讓女人靠的。」璩惠文說得理直氣壯。她的個性就是——沒事靠自己,出事靠男人! 「我不需要。」 「女人怎麼可能不需要男人?」璩惠文低聲驚呼,忍不住開始說教。「自從畢業後,我交過快十個男朋友,人家沛綺至少還有個暗戀的對象,你呀,連個鬧緋聞的影子都沒有。」 藍玉緹一聽到璩惠文又要老調重彈了,連忙閉嘴,因為這時候如果和璩惠文爭論,一定又要演變成一場口水戰,到最後落敗的一定是她自己,然後璩惠文又會開始替她物色對象,積極地要她去相親,簡直比她老媽還關心她的終身大事。 「暗戀等於沒有,就算我再怎麼暗示都沒用,他是根木頭。」沛綺攪著已冷卻的咖啡,滿是愁緒地下了註解。 「暗示沒用,就表白呀!」璩惠文著急地叫著。 「我承受不了負面的答案。」 「所以你寧願這樣苦戀著?」沛綺點頭,璩惠文氣得大叫。「笨蛋!你還有多少個五年呀?你什麼時候才會停止這種愚蠢的舉動呀?」 「不知道,或許愛到我不想愛他為止吧。」孟沛綺忽然反向攪動咖啡,看著漩渦因為突然逆轉而出現的混亂,她忽然覺得那好像自己矛盾的愛情。 現在矛頭指向孟沛綺了,藍玉緹悄悄地吁了口氣,她仍是閉上嘴不敢出聲,怕璩惠文話鋒一轉,又扯回她身上來。 她們三個,三種戀愛觀,璩惠文熱情洋溢,走到哪裡都是最出鋒頭的;孟沛綺溫柔典雅,是個只求付出不求收穫的人,所以她才能默默地愛了「木頭」五年;而她自己則是主張「女人大如天,男人閃一邊」,她獨立自主,樣樣不求人,她實在不明白自己還有什麼地方需要男人。 「真是笨蛋!真不明白,為什麼我這麼聰明,兩個死黨卻是這麼地不開竅呢?」璩惠文又氣又煩,手指不斷敲著桌面。 「沒有愛情又不會死。」藍玉緹一時嘴快,忘了要明哲保身。 「但是會枯萎,尤其是二十六歲的女人,沒有愛情的滋潤,枯萎得更快。不但心靈上會感到寂寞,就連個性上也會變得暴躁易怒,此時所有皺紋就會提早出現,一不小心,還會當成三十幾歲的女人。」 「哪有!」藍玉緹急急否認,但璩惠文說的,她又不能否認,因為她那天出門倒垃圾,一個白目的鄰居,竟然叫她「藍太太」!她摸摸自己的臉,明明是年輕貌美,自信洋溢的現代女性,卻被當成太太級的人,難道她已經開始枯萎了嗎? 她有擔心地碰碰眼角、唇角,害怕真的會出現細紋。 「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們,我們現在還沒過三十大關,還是屬於挑人的階段,所以能挑就挑,有人追,覺得還不錯的,就交往看看,千萬別太含蓄、矜持。」璩惠文一副老大姊的口吻訓誡著。 「這樣不是太濫情了嗎?」孟沛綺不認同地皺起眉。這和她專心苦戀著一個人的愛情觀,真是南轅北轍。 「不這麼做,怎麼知道哪個男人才是最適合自己的?只要你不要腳踏多條船就行了。」 沛綺和惠文說得都有理,但藍玉緹不認為自己軟弱到需要男人。天冷的夜裡,沒人暖被,用電毯裹著就好了;水管、電燈、窗戶壞了,隨時都可以找人來修,沒有必要為了找一個免費的長工,而把自己的一生都給賭下去。 父母失敗的婚姻,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璩惠文口乾地喝了一口水,又看看手上的表。「不跟你們說了,今天早上我男朋友從南部上來,小緹你先回公司,我不進公司了。沛綺,下個月再見了。拜!」她急急地拎著皮包走了。 「真是的,每次都這樣!」藍玉緹看著瀟灑離去的璩惠文,真是又嫉妒、又羨慕。「當個會計師就是有這個好處,有事才進辦公室,不像我,一個小小的會計組長,每天累得像條狗似的。」 孟沛綺淡淡一笑。「說到這兒,小緹,你今年的會計師考試準備得怎麼樣了?」 「唉——別提了!」藍玉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每次我都準備得非常充沛,可是每次都差兩分及格,真是氣死人了,更氣人的是,連續三年都差兩分!」 藍玉緹氣極地瞪著自己的手指頭,恨不得一口咬下去。 「幸好我不吃這行飯,小小的門市小姐,不必考這些頭痛的證照。」她雖然也是學商,但她向來不喜歡動腦筋去理解數字之間的關係。 「不跟你說了,你慢慢吃吧,我要去上班了,否則我一不在,那群小蘿蔔頭,肯定又會偷懶,而且今天總公司那邊派了會計師過來支援,我得早一點到公司。」 「小緹,別把自己說得那麼老,你的組員最多也才小你四歲而已。」 「對喔。」她敲敲自己的腦袋,因為每天盯著他們做這、做那的,她都快變成老媽子了。 「雖然不要愛情,但心也要保持年輕、愉快。」 「和那群番小鴨相處,不老也難,再見了。」藍玉緹拿著服務員送來的咖啡,急急地離開了。 孟沛綺淡淡地笑著,兩位好友都離開了,下次見面,又要等一個月以後了。 ☆ ☆ ☆ ☆ ☆ ☆ ☆ ☆ ☆ ☆ ☆ ☆ ☆ ☆ 藍玉緹急急地往停車的地方跑去,在轉角時,突然和一個人迎面撞上,在她還來不及穩住重心、也還來不及看清撞她的人時,另一個人又撲了過來,還反手將她給箝制在地上,害得她下巴去撞到地上,痛得她唉叫出聲。 「你做什麼呀!快放開我!」藍玉緹被人重重地壓在地上,肺部的空氣差點被擠光。 「是女人?」她背上的男人聽到她的聲音,眉頭忽然一皺,他拿下她的漁夫帽,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瞬間散了開來。 任立璿一愣,真的是女人,而且還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可是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力氣,可以拉住歐巴桑行進中的機車,再搶下她的皮包? 但是她這身黑色漁夫帽和黑色長大衣的打扮,和歐巴桑形容的一模一樣,而且,歐巴桑的皮包就在她的腳邊,人證物證俱在,令任立璿不得不相信,這個看似瘦弱的女人真的是搶匪。 「不然你以為呢?」藍玉緹難受地叫嚷著。「還不快起來,你這個無禮、衝動、魯莽的笨蛋傢伙!」 任立璿是放開了她,可是手仍緊緊抓住她不放。 「你快放開我,否則我要叫非禮了。」藍玉緹眼底冒著火光,瞪著眼前這個莽撞的男人。 「看你長得漂漂亮亮的,竟然學人家做搶匪。」任立璿心裡突然覺得有些難過。看她相貌清秀、慈眉善目的,怎麼會做出糊塗事,該不會是失業太久,沒錢花用才臨時起意的吧? 「搶匪?!」藍玉緹驚愕得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我什麼時候搶了你的東西?」 「這個。」任立璿把皮包拿給她看。 看著他手上的皮包,藍玉緹明白了,她不可思議地盯著他。「你該不會說我搶了你的皮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