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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袁圓    


  李為看不下去了,試圖把氣氛和緩。

  「苗小姐,你別誤會烈哥,他真的很關心你,知道你的店被燒了也是烈哥先知道的,就連你身上披的這件外套也是烈哥的。」

  「什麼!」她吼。

  「李為!」他也吼。

  「我看我還是先走一步,公司還有很多事要處理。烈哥,苗小姐就讓你陪了。」

  在他們中間扔下了炸彈,李為拍拍屁股走了,留下脾氣都不甚好的兩人一站一坐、大眼瞪小眼。

  她瞪著他,然後將身上的外套甩給他。

  「這是你的外套,還給你。」

  「我不冷,給你穿。」他又將外套硬披在她的身上。

  「我也不冷。」她才不想受他恩惠。

  「你不冷,肚子裡的孩子會冷,穿上。」

  原來關心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哼!

  「孩子是我的,冷不冷不必你關心。」又想撥開肩上的外套,一隻手有力的壓著她的手,她抬頭又想吼人。

  「我沒準你脫下外套。」

  「你……」

  「你凍死病死就沒辦法重建你的店。」

  一句話便堵住她的嘴,她安靜了。

  「把早餐吃了。」他遞給她一袋食物。

  冒著煙,還是熱的,她懷疑地看著他。

  「怕我下毒?我沒空。」他看穿她的心思,故意激她。

  她果然受不了激,一把捉過袋子,謝也沒說一聲,拿起熱豆漿慢慢地喝著。

  她以為他該走了,但他沒有,他一屁股坐在她的身邊。

  「你還不走!」

  「心裡很難過?」

  她問她的問題,而他說他的話,一點也搭不上關係。

  而她竟然明白他在說什麼。

  「廢話,你的努力全沒了,你不難過嗎!」她給他一個大白眼。

  「所以你現在還是很想哭。」他的心裡有個小小的聲音說:可以的話,我可以把肩膀借你,沒問題。

  但話就是說不出口,因為拉不下臉。

  「我哭了一個晚上,現在沒有眼淚了。」她的淚腺向來就不怎麼發達。

  「你打算自食其力從頭來過?」

  「當然,不然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她反問。

  「有,嫁給我。」

  他老是想娶她,一次是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這次又是為了她的店被烤,他似乎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任何事一定要照他的意思走才行。

  等等……一個想法閃過她的腦海。

  她依稀記得昨晚來問話的警察說過,昨晚那場火很有可能是人為縱火,雖然還不十分確定,但是依現場的情形判斷,這種可能的成份最大。

  「你真的那麼想娶我?」

  他點點頭。

  「為什麼?」好像沒有什麼理由能讓他這麼想娶她。

  「因為我想結婚,就這樣。」

  「就這樣?」他說得稀鬆平常,一點想要結婚的喜悅感都沒有,她能相信嗎?

  他看著她,再次點頭。他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不然她要他怎麼樣,當眾下跪以表真心嗎?

  她握緊右拳。

  「是你放火燒了我的店!」

  他的眉頭在聽到她的話時攏得緊緊密密的。如果她的語氣還有點疑問語調,他不會有想揍人的衝動。

  她竟質疑他是放火的兇手!

  「我不是,而且我沒有理由這麼做。」她最好收回她的話,否則他會……他也不曉得該怎麼懲罰她的牙尖嘴利,他看著她秀眉微皺,一臉恨不得剝了他的皮的模樣,他反而發不出脾氣來。

  「因為你要結婚、你要娶我,我想你大概很難接受有人不甩你的決定吧!所以你要懲罰我、逼迫我,要我一定要嫁給你!我記得我曾經說過,憑我的長相、我的身材還有這家店,不怕找不到男人娶我,哪怕我有孩子。所以你要毀掉我的店,教我少了嫁得出去的條件。」她氣虎虎地說。

  「你的想像力很豐富,不過我沒有空跑來你這家小店放火。」他冷笑。

  「你大可不必自己動手,你有的是錢,請人動手要不了你多少錢的。」她站起身來。

  「總之一句話,你就是認定是我做的。」他也站起身來。

  兩個人在人潮逐漸變多的街道上對峙,男俊女俏,畫面實在是美麗得緊,吸引不少路人投來眼神以示激賞,要不是圍繞在兩人之間的氣流大過爆烈了,相信會有更多的人願意留下來佇足圍觀。

  「一天沒有捉到是誰縱的火,我就一天認定你有嫌我。」

  「那你想怎麼樣?找警察查我?唔,你該知道警察奈何不了我的!」

  「我知道你混過黑社會,惟我獨尊、目中無人,一點也不懂什麼叫愛人……」

  他—手將她拉進懷裡,用嘴封住她仍嘟嘟嚷嚷的嘴。

  她被吻得七葷八素,差點忘了她現在人在何處,直到她聽到間斷的叫囂聲,她才恍然清醒。她奮力地推開他,仍握在左手的豆漿也順勢往他身上砸過去。

  乳白色的豆漿沾濕他乾淨的襯衫。已過了一些時間,熱豆漿變成了溫豆漿,溫熱的液體照道理是不會再燙人,但他仍然感到灼燙,因為她眼底的不信任。

  他不發一語轉身掉頭就走,走了幾步,耳朵邊飄進了她的聲音——

  「你給我滾回美國去……」

  第八章

  他真的滾回美國去了,這一走,時間也匆匆過了五個月。

  她很努力地讓自己保持愉快平靜的心情,對安祖烈就這麼一走了之,她逐漸的釋懷。

  她的人生她自己選擇,她選擇這樣過,不後悔。

  「會不會覺得有點遺憾?」

  好可惡,她的心理建設在朱亞麗一句無心的問話而宣告瓦解。

  「遺憾什麼?」她佯裝不懂,側首望向朱亞麗。

  「來醫院做產檢的女人大都有老公一塊陪著來,而你只有我陪。」朱亞麗陪著她走出醫院。

  「朱朱,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感謝我有你這麼一個好朋友,陪我走過這一段。」她握緊朱亞麗的手。

  「哎呀,你忽然變得這麼多愁善感,我會受不了的。只要你平安的把寶寶生下來,然後趕快讓、愛情海岸。重新開張,讓我趕緊有工作,你知道我的積蓄剩沒多少了。」朱亞麗故做灑脫,眼眶卻已經微濕。

  有此好友,她也感到無比的欣慰。目前她有兩件大事待完成,一件就是把寶寶平安生下來,第二件事就是趕緊將毀於大火中的「愛情海岸」恢復舊觀。前者容易完成,她只要再等一個月就行了,只要寶寶合作的話。但是這第二件事就傷腦筋了,讓「愛情海岸」重新開張需要一大筆錢,依她目前的情況,她根本無法籌得出這一筆錢。

  「對啊,我也想再當老闆娘,只是錢的問題……」

  「錢的問題很好解決,只要……」

  她給了朱亞麗一眼,讓她沒有說完的機會,因為她接下來的話她不愛聽。

  「算了,我不說了。我去開車,你在這邊等我。」朱亞麗抿抿嘴,留她一個人在醫院的大門等。

  只要她開口,安祖烈一定會幫忙。

  朱亞麗是想這樣說的。

  她知道他一定會幫她的,只要她開口,只要她開口啊!很簡單,借我錢,一句話搞定。但是話只要開了頭,也就表示他們之間的關係會再次有了聯繫,他是債主,而她是債務人。

  那場大火縱火者在前幾個月就被捉到了,那也表示她誤會他了,但人都被她趕回美國了,教她怎麼拉得下臉跟他道歉。

  他也真的酷得可以,五個月來一個問候也沒有,一個也沒有!

  她懷疑那時他一直要她和他結婚是不是說著玩的,感覺亂沒誠意的。

  「沅沅姐,上車。」朱亞麗將車開過來,出聲喚著她。

  她上了車,車子往她家開去。

  「沅沅姐,那個人好眼熟,是屈亦威嘛。」快到她家時,朱亞麗眼尖地看到一個站在她家樓下的男子。

  「沒錯。」她也看到了。

  她只是淡淡地笑著,她當然知道屈亦威來做什麼。

  紙是包不住火的,當然他荒唐的事情也爆發了,自然書是別想再念下去了。屈家父母為了逼他成熟,已經不再供給他經濟來源,讓他自力更生。以他的學歷,在台灣要找到一個工作並不難,只是也不能讓他太揮霍就是。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而他真的也變得比較成熟一點了。

  不過他的改變是他的事,她已經和他不再相干了,他們不再是未婚夫妻,她的事當然也就不干他的事。只不過,屈家二老一直認定她為他所做的犧牲太大了,為償還這分恩情,他們很鼓勵他重新追求她,然後再將她連同肚子裡的孩子一塊娶回家。

  她—直以為她的態度夠堅決了,她無意嫁給他,因為她不覺得這是分恩情。但是照這個情形看來,他們並未完全死心。

  「你讓我下車,讓我和他談一談。」她給朱亞麗一個笑容。「放心,我會照顧自己的。」在與安祖烈鬥過那麼多日,她相信屈亦威的話已對她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真的?」朱亞麗在她的保證下,才緩緩的將車子停下。

  屈亦威一見到苗沅沅,一臉笑意地走過來。

  「沅沅,你去醫院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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