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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袁茵 她哽咽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在遇見你之前,我也早斷了愛人的念頭,因為那些來來去去的膚淺女子,並不值得。她們嫁入邢府,只因為貪戀榮華、愛慕虛榮。對我、對梅緣、梅歆,沒有絲毫真心。」 將她輕輕攬在懷中,感受她柔軟的小身子,和身上散發的淡淡清香,邢天放感到無限滿足。 「在第三個妻子身亡後,我已經對女子失望,不再想娶親的事了。然而,在一個有風有雪的下午天,卻教我碰上了一個特別的女子。 她貌不出眾,卻心地慈悲;她個性強悍,卻細心體貼;她身型瘦小,卻背負起整個家的責任。那時候我就在想,這樣一個女人,或許是很適合我的。說也奇怪,我沒有特地尋她,她卻自己走到我面前來。」 是小緣……都是因為小緣啊!久久又哭又笑,雙手緊緊握住他的大掌。 「原本我對她不甚在意,反正只要好好照顧梅緣梅歆,她愛怎麼樣我也不理。只是她實在太可怕,三番兩次闖禍,卻又能夠化險為夷,這讓我實在忍不住注意起她來。」 「所以呢!」久久小聲地問。 「她悄悄地進入我心裡,我卻沒發覺,直到那天她又闖了禍,燒了廚房。那時我才猛然驚覺,我多麼怕失去她,就像當初……當初……」 痛苦的回憶如排山倒海,猛地湧上他的心頭,他喉嚨發熱,再也說不下去。 感受到他輕顫的身軀,久久反手環住他,像在哄小孩子似地,低低的、柔聲的安慰。 「已經過去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的你,有我、有小緣、有梅歆,我們不會再離開你,別再害怕了。」 將她的小身子緊緊納入懷中,他抱得那麼狂、那麼緊,似乎怕手一鬆,她就會化成一縷輕煙,消失在他的生命裡。 「你真的願意愛我?」他顫抖地問。 「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我,早就已經管不住自己的心了。」輕聲微笑,她害羞地將臉埋入他頸項間。 邢天放笑了,內心感到既迷惘又溫暖。這種陌生的感覺,原來可以教人如此幸福。從前的他,真的錯過太多太多了。 當兩人沉醉在濃濃的甜蜜裡時,不遠處,卻有一雙忿恨而怨懟的眼眸,正目光灼灼地注視眼前這一幕。 ☆ ☆ ☆ ☆ ☆ ☆ ☆ ☆ ☆ ☆ ☆ ☆ ☆ ☆ 將梅歆小心地抱上椅子,確定她全身都穿戴妥貼了,久久才推著她步出「檀鳶閣」。 多可惜,沒想到他竟不同意她的方法,讓梅歆下水試試看。久久不是不明白他的顧慮,只是完全不試就放棄,未免可惜。 不知不覺,兩人來到湖邊,原本拿著胡桃在玩的梅歆,立刻一頓。只見她面色變得慘白,突然就大哭起來。 「別哭別哭,乖乖。」久久趕緊哄哄她,拿出懷裡的人偶吸引她的注意。「梅歆梅歆,看娘手上是什麼,好好玩喔,別哭了。」 梅歆不為所動,仍是哭鬧不止,一邊還緊張地抓住她的衣裳和袖子。 久久無奈,只好將她推離湖邊,以消弭她的不安。 「看來還是不行呵!梅歆太怕水了,連沐浴都會哭鬧不休,這得怎麼辦呢?」正在苦思之間,忽然一個小丫頭匆匆忙忙地來了。 「夫人,廚房的嬤嬤找您。」 老太婆嬤嬤?久久靈光一閃。她年紀大閱歷多,或許有什麼好方法也說不定。 本想將梅歆囑咐給眼前的丫頭,又覺不放心。恰巧水頤領著一群長工自不遠處走來,她連忙出聲喚住。 「水頤姊姊。」 水頤一聽,立劉滿臉笑意地過來,見她梳起婦人髻,眸中透出複雜的神色,隨即又不著痕跡的隱去。 「夫人有何吩咐?」 「我趕著去見嬤嬤,你可以幫我看著梅歆嗎?」她不好意思說不放心其他人。 「自然是可以,小小姐在夫人還未進府之前,一向都由我負責照料。」水頤笑說:「夫人您忙去吧!這裡有我。」 ☆ ☆ ☆ ☆ ☆ ☆ ☆ ☆ ☆ ☆ ☆ ☆ ☆ ☆ 「爹,岑先生真是太精采了。」邢梅緣興奮的滿臉通紅。「詩如其人,既豪邁又豁達,看淡名利、只為自己理想而活,真是太叫人佩服了。」 「不錯,岑先生高風亮節,不隨波逐流,確實叫人佩服。」邢天放微笑。 今兒個一大早,兩人便到岑府去拜訪,對方雖是文人,卻不輕視邢天放商人身份,反倒熱切相待,教人心生舒暢。 「想不到爹的文采竟如此之好,從商真是太可惜了。」邢梅緣崇拜地望著邢天放。 原以為爹只會作生意,沒想到和岑先生一聊起經史子集、詩書詞畫,竟半點都不輸岑先生。 「個人有個人的選擇與理想,就像岑先生,不求功名、甘於平淡。」拍拍邢梅緣的頭,他和緩地說道: 「所以爹也不會定要你繼承衣缽,逼你從商,若你讀書有興趣,那就照自己的心意去走。」 「謝謝爹。」邢梅緣感動。 兩人尚未走到「檀鳶閣」,便見一臉疑惑的久久迎面而來。 「久久,你怎麼會在這兒?梅歆呢?」邢梅緣問。 久久一臉莫名其妙的模樣。「奇怪,剛才明明有丫頭說老人婆嬤嬤找我,可是我剛去廚房卻沒見著她。」 「娘今兒個一早就去閒雲觀參拜了,不在府裡。」邢天放奇怪地道:「誰在跟你開玩笑?」 久久搖搖頭,正在苦惱之際,身後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大老爺,夫人……」 一個小丫頭顫聲叫道:「小小姐掉進湖裡了。」 三人全身一震、面色慘白。 「她現在在哪?」邢天放厲聲問道,腳下也不停留,迅速地往湖邊奔去。久久和邢梅緣兩人跟在身後,也是一臉焦急。 「水頤姊姊已經派人在打撈了。」小丫頭大聲回道。 三人跑到湖邊,只見眾人圍成一團,還有幾個長工赤裸身子,不時浮出水面換氣再潛下。 一旁的水頤則哭得淅瀝嘩啦、花容變色。 一見到邢天放,立刻撲了上來。「大老爺……」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邢天放問。 「還沒見到小小姐人哪!」水頤梨花帶雨地悲聲泣道。 「事情怎麼發生的?!」邢梅緣焦急得聲音發顫。「梅歆怎麼會掉下去,她很怕水的,而且她又不能走,絕對不可能接近湖邊。」 「是啊!」久久忍不住哭了。 怎麼會這樣?她才離開一下,梅歆竟然就發生意外。 水頤噎了噎,杏眼突然瞟向一旁的久久。 「夫人,水頤都已經告訴過您了,讓小小姐下水的方法行不通,您為什麼就是不聽呢?」 什麼?!久久耳朵「嗡」地一聲,震驚地瞠大水眸。 「你說是我?」 「難道不是嗎?既然要冒這種險,為什麼又不寸步不離地陪著她,讓她獨自一人在湖邊。您明知道她怕水,還強迫把她推來,即使她哭鬧不休仍不罷手!」 邢天放冷厲的目光朝她射來,聲音冷冷地說:「有這種事?」 「是有,但是……」但是梅歆一哭鬧,她便帶梅歆離開了,她從不做讓梅歆不快活的事。 「大老爺,奴才也瞧見了。」是剛剛那個丫頭!「夫人將小小姐推到湖邊,小小姐便哭了起來,還揪住夫人的衣裳不放呢!」 邢天放看向久久的衣裳,果然發覺她襟口凌亂,確實有被抓過的痕跡。 「那是因為……我後來就把梅歆帶開了,因為我知道她怕水……」久久慌亂地說。 她不明白,水頤為什麼要陷害她? 「既然如此,為什麼又放悔歆一人?您明知她不良於行。」 「因為這丫頭說嬤嬤找我,所以我才離開,而且我在臨走之際,還托你照顧梅歆的。」久久清楚地為自己辯解,她不能不明不白地被誤解。 「奴才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那丫頭堅定地說:「嬤嬤今早就去閒雲觀,不在府裡,怎麼可能會找夫人。」 「是呀!」水頤委屈地說:「我也是剛剛才領著一班長工往這兒經過,遠遠地便見小小姐一個人,坐在湖邊大哭大鬧。小小姐的性子我還不知嗎?立刻就趕著要過來救她,誰知她一個重心不穩,竟然就……就翻落湖裡了……」 語畢,又開始痛哭起來。 「胡說……你們都在胡說……事情不是這個樣子的。」久久搖著頭,喃喃地說著。 她突然一把揪住邢天放,迫切地嚷道:「天放,你相信我,事情不像她們說的那樣,我真的沒有這麼做……」 邢天放面無表情,淡色的眸子裡看不出任何情緒,他只是盯著眼前的湖水,淡淡地說: 「你是否拋下梅歆,逕自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