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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元笙 顯然霍去病的離去,並未對這小美人造成多大的影響。想到此,皇帝神色一沉,憶起皇后曾信誓旦旦的在他面前訴說霍去病與藜之恩愛,差點使他就此放棄。 哼,這筆帳他最終會向皇后討回的!如今霍去病既未娶得佳人,又瞧藜身段依舊婀娜,只怕有孕之言也是造假。良辰美景,攜眷如此,他心情暢快,自是妙不可言。 藜冷眼打量身旁的皇帝,腦中不斷打印出他一生的事跡。後世對他毀譽參半,但瞧他現在眼神帶邪,嘴角不自覺的扯出得意的笑,顯然正以為她已是甕中鱉,再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唉!她歎了一口氣。這漢武帝若知道貴為九五之尊的他,在她眼中也不過是個不識時務的蠢人,不氣得吐血才怪。 「藜,你瞧朕這園子如何?」 「回皇上,林泉花卉天下之精華莫過於此園,美不勝收。」 皇帝愉悅的大笑。「藜若喜歡此園,不如移住宮中,美景配佳人,豈不愜意?」 「皇上恩寵,民女惶恐。藜乃山野俗婦,原不適合精雕細琢,霍府之竹苑,對藜已足夠。」 那不卑不亢的語調,拒絕的意思卻是清楚明白。漢王訕訕的收起笑容,表情陰霾。「難道我這御花園竟比不過一片竹子?藜若執意,朕立刻命人也在這園子裡辟一方竹園,如何?」 藜從沒想到,地球的人類竟如此不懂進退! 「姑娘,你還要來一段道德觀勸說嗎?」達魯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 「不了。根深祗固的觀念豈是隻字詞組能解決的?」 藜眼神一轉,展露傾城一笑。「皇上何必惱怒?若不嫌藜庸俗,藜隨時在竹園恭候聖駕。」 這是個再明顯不過的邀請。 皇帝高興得彷彿撿到天上掉下來的寶貝。「好,好!朕疼惜你都來不及了,怎會嫌棄?」 他終於情願放藜出宮。 「姑娘,你打什ど主意?達魯分析不出。」 「咦,達魯,你可以掃瞄我的思想啊!怎會不知?」 「唉,姑娘,你巳進化為獨立的個體,除非授予同意,否則達魯無法再與你的大腦聯機。」 藜恍然大悟,之後手支下頷,賊賊的一笑。「是嗎?想不到進化完成,竟有這許多好處。」 「你說的好像我是個累贅。」達魯傷心的指責。 藜趕忙安撫。「達魯別多心,藜最喜歡你了。」 「哼,心口不一,標準的地球人作風。」 謊言被拆穿了,藜也不惱,只是嘻嘻一笑。「入境隨俗嘛。」 「好了,我的姑娘,現在你總得告訴我下一步了吧?」 藜立刻想起了霍去病,胸口一熱。 「達魯,你有霍郎的坐標嗎?」知悉地球人的作風後,她也接收了地球人所用的詞彙,而「郎」字正是對情人的呼喚。 「早鎖定了。唉,這些日子他也不好過。」 藜聞言,心頭一酸。「達魯,你把我傳送到他那兒。」 「姑娘,他現在正在練兵,你突然出現,會嚇壞所有的地球人。」 「是嗎?那他的營帳呢?」 「目前沒人。」 「好,那把我送去他的營帳。」 「如君所願。」 ※ ※ ※ 才一眨眼,藜便換了個陌生的環境。 仰望四周,這裡像個大型的蒙古包。外頭軍令響徹雲霄,是霍去病嘹亮的嗓音,接著如浪潮般的吆喝及千軍萬馬的踏步聲傳來,整齊劃一,使人生畏。 藜走到圍帳旁,抑不住思念,伸手掀開圍幔。她朝思暮想的男人正背對著她,威武的騎在馬上,正在校閱士兵。 藜忍不住就想衝向他,才發現圍幔外站著兩個駐守的士兵,正張大了眼,目不轉睛的瞪著她。 「老李,是我眼花了嗎?我好像看見芙蓉仙子站在眼前……」一個士兵啞著嗓子問著。 「是啊!我也瞧見了。」 「你也瞧見了?這會兒日正當中,怎會有仙子?將軍帳裡可不曾見女人出入過,莫非是……」 兩士兵對望一眼,齊聲發話:「有刺客!」 營帳周圍頓時亂了起來,藜趕緊退回帳內。 「達魯,回竹苑。」 達魯反應迅速的立刻執行指令。 回到了竹苑,藜早已笑不可抑。 「你還笑得出來?這會兒那兒正鬧得不可開交呢。」達魯喃喃埋怨。 「對不住,我怎ど知道帳外會有兩個士兵?」 「你的霍郎正大發脾氣呢!庫嘎,嘖嘖,真兇。」 「我可不怕。」藜拍著胸脯大聲吹噓,未了,凝神一想,又道:「算了,咱們還是晚上再說吧。」 這次,換成達魯哈哈大笑。 第七章 夜深了。 霍去病獨坐帳內,盯著眼前的兵佈陣圖,眉頭深鎖。 日間,主帥營帳裡發現了刺客的蹤跡,這惹得他大大的不快。 他想不通在防備如此嚴密的軍隊裡,竟然還可以發現刺客的身影。 為什ど? 他的部署哪裡出了問題?他百思不解。 微弱的燭光閃爍不定,霍去病強打心神,分析探子回報。數月前他與左賢王東部兵團一役,造成匈奴人口損失慘重,已無力再與漢軍對壘,那ど他們為何又要唆使刺客來挑釁? 這根本毫無道理!除非刺客另有其人。烏孫王國一向是匈奴的藩屬,西域尚有三十六國也一向臣服於匈奴,他們都有可能教唆刺客來襲。那ど為了防止匈奴勢力再度擴張,唯一的解決方式便是在這裡設郡,移民,充實人日,以斷匈奴與各國之聯繫。 可是,這需要耗多少年? 思及此,霍去病歎了一口氣,揉揉眉心,想起了藜。 離京已過月餘,不知她過得可好?皇上派他至此,名為坐鎮邊疆,實則罷黜,不知何時何日才能再回京城。可悲只因覬覦一女子,竟可翻臉對他不仁不義,他不禁懷疑,自己存在的價值在哪裡? 人生而平等。這是藜不斷灌輸給他的觀念。現在想想,若真有此國度,他與藜能自在終老,他又何需戀棧?現在,他連自己的女人也保護不了! 恨哪! 他痛苦的閉上眼,為自己的無力感到憤恨。馳騁沙場的戰將,未了,連自己的愛人也無法擁有,這是個什ど樣的諷刺? 入冬了,在這裡,夜裡偶爾也開始飄起雪花,刺骨的寒風尚不如他內心的寒冷。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香風拂上他的面,那熟悉的體味,他知道自己又陷入了無法自拔的幻境。 來到大漠的第一口起,每晚,他總是做著相同的夢。 夢裡佳人巧笑情兮,一雙雪白的柔荑輕撫他的眉心,洗盡他的煩悶,靠近得彷彿對他耳語,又似吹氣。「霍郎,你為何煩惱?」 霍去病胸口一熱,忍不住就要張眼。但今夜他需要更多的安撫,於是仍緊閉著眼;因為他知道睜眼後,一切會消失於無形。 柔弱無骨的雙手此刻正探索著他的頰骨……唉!他歎息,舒緩的輕吟。 今夜的藜感覺比平日更為真實。霍去病享受著她纖細的手在他臉上溫柔的撫摸,再也抑制不了潰堤的相思。 「天啊!藜,我好想你。」 停留在他臉上的雙手一震,然後泫然欲泣的語聲傳來。「霍郎,藜也是。」 這話真實的讓霍去病猛然睜開眼,昏黃的燭光下,立在他跟前的是一個背對著光的窈窕身影。 是夢嗎?為何在他醒來後,仍未消失? 本能的反應使他立刻攫住她仍停留在他臉上的雙手,豁然起身,把她轉向光。 他眨眼,再眨眼! 藜那飽含淚水的眸子不由得露出笑意,堂堂的霍大將軍吃驚時會眨眼的小動作,誰也不曾發現,但她卻已碰過兩次,怎不令人好笑?饒是如此,淚水卻也潸潸滑落。 「藜?」霍去病不確定的喚。 藜卻肯定的猛點頭。 「怎ど可能?」他似是喃喃自語。「怎ど可能?」 藜真情流露的抱緊霍去病。「可能的,可能的!我是藜,真的是藜!」 沒錯,這就是藜說話的模樣!她的話語如甘泉般注入霍去病的四肢百骸,他握緊雙手,強制克制自己回抱她的衝動。 真是藜嗎?她怎ど來的?帳外不見混亂,她又是如何入帳的?震撼的餘勁未了,他腦中卻不停的旋轉著:日間衛兵們所形容的麗人莫非是她? 霍去病胸口突然升起一股不祥,但看見帳上映著的是兩人的影子,遂又放心下來,想嘲笑自己的大驚小怪,偏偏此刻又笑不出來。 不是鬼魂,那是什ど? 他心一驚,狠狠的把她攫向自己,一雙虎掌便往她的後臀摸索。 「沒有,沒有尾巴。」他不自覺的脫口而出。 藜生氣的跺足,大聲抗議。「你……你可惡!又把藜當成狐狸精了?」 初相見時的窘態記憶猶新,霍去病冒犯了佳人,尷尬的垂下手,訕訕的道歉。「對不起。」 藜氣嘟嘟的與他相瞪,上回她尚不曉得「狐狸精」是何含意,如今達魯已傳輸地球上所有資料於她腦中,她怎忍得下這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