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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元笙    


  夜的女兒。這是他第一個烙在心底的感覺。

  這女人清秀異常,但面目清冷,眼角含怒,頭上盤著簡單的髻,整個人幾乎全被黑色所籠罩。

  「你是誰?」這女人不是小偷,他可以肯定。

  她沒想到會突然被一個男人攔腰抱住,不客氣的推他一把。

  「蠢貨,滾開!」她見這男人絲毫不為所動,先是驚惶,而後又寒著臉不客氣的斥責他。

  「哈!」高立寒整個人又壓回她身上,而且一點也不溫柔。「自己想辦法吧。」

  *   *   *

  她本來是不害怕的。她何曾怕過誰?

  但剛剛掃開他那一記,平常人是無法承受的,但這人為何不當一回事?

  高立寒見底下的人兒沒有討嬈,單薄的身子承受若他的重量也不見臉紅氣喘,這時他彷彿才發覺男女之間的差異,而自己對這個不熟悉的女人也似乎太過親密。

  高立寒自動鬆開對她的鉗制,站起身,回復原來淡然的表情。

  「卿本佳人,為何做賊?」

  賊?她是賊?這對她簡直是天大的污辱!

  她抬起手,想勾走他的魂魄報仇,發覺手上空漾漾的,才記起自己的身份現在應該是聖誕老人。而那個只會對人類呵呵笑的肥佬怎可勾人魂魄?

  算了!她起身,還是辦正事要緊,既然貨已送到,她得回去繳牌了。

  為了怕引起不必要的波折,她「走」了出去。

  高立寒看這傲慢的女人擺明了目中無人,愛來就來、想走就走,忍不住竄向前擋著她。

  大膽!擋我者死!她面色一寒,五爪便往高立寒面門抓來。

  高立寒躲開她,但也讓她溜出門外。

  這下他可火了!跟著往外追。可是才追到門口,那女人早不知道溜哪去了。

  高立寒打開四周圍的電燈開關,又奔到樓下,跑出門外。

  夜,仍安靜的躺著,女人好像已被黑夜吞沒。

  正兀目征愣時,他腰際上的行動電話響了起來,醫院通知他有重患入院,必須馬上開刀。

  他沒再回到屋裡,直接走向車子,發動引擎疾駛而去。

  四周又恢復了安靜。

  雲端上,馴鹿正往北方飛奔而去,暗夜裡,兩蓋車燈正朝醫院推進。

  一道微弱的光線穿破黑暗,射入白色屋子二樓的窗邊,圈住了被遺忘的箱子。只見它緩緩的飄了起來,慢慢的移動至房間的角落再無聲的落下。

  箱子的外層包裝被褪了下來,轉眼即消失不見。一個黑色箱子靜靜地停在那個角落,就好像是屋內裝潢的一部分。

  光慢慢的又退了出去,同時把屋內所有燈光熄滅,悄悄地帶上大門,往天際曳去。

  夜色岑寂,一如來時的靜,彷彿不曾發生任何事。

  那箱子就這般隱形著,像是在等待某個奇跡……

  *   *   *

  T大醫院

  五歲的小女孩因父親酒後駕車,撞上安全島,車子翻落山谷,賠上一家子性命,只剩下她一人倖存。

  但小女孩的傷勢並不樂觀,左大腿已被撞得稀爛,全身又有百分之五十灼傷,高立寒被院方緊急召回為她動手術,儘管明白即使僥倖救活,小女孩也只剩一條腿,還得再經過無數次的整容,以及面對失去親人的痛楚,但基於醫生的天職,高立寒只能全力救治她。

  離開手術室時已日上三竿,他回到辦公室,累得癱坐在椅子上。

  他已經盡力了,能不能活下來就看這小女孩本身的意志力了。

  白色屋子裡所發生的事,他早已忘得一乾二淨。

  接下來的日子,他都待在醫院裡,每天身邊總有許多病患來來去去,而那個小女孩仍在加護病房昏述著,始終沒有醒來。

  *   *   *

  「撒旦王,你答應過我最近可以有個假期的。」七十七號憤怒的抗議。

  「是啊!」撒旦悠閒的蹺起二郎腿晃著。

  「那我為什麼又得工作?」

  「七十七號,你前一個工作有做好嗎?」

  「有啊!名單上的每一戶人家我都沒有漏掉。」

  「是啊,但你卻送錯禮了。」他根本不理會她火爆的脾氣,慢條斯理的應著。

  「送錯禮?」她驚愕的重複撒旦王的話。

  「把原本送給小孩子的汽球拿成保險套,這算不算錯誤?」撒旦像念台詞一般的問著。

  「我有嗎?」她想起那天出的兩個意外中的一個。她心虛的否認,但很明顯音量已小了許多。

  「你有。」撒旦的語氣如拂過的清水,涼得使人哆嗦。

  「好吧。」她氣焰微斂。「沒假放就算了,反正我也沒目標可去。撒旦王,這次的名單呢?又要拘什麼人?」

  撒旦王由手中射出一張紙,緩緩飄向七十七號。

  「一個小女孩,再簡單不過的工作了。」

  她看了看紙上寫的資料。「我今晚就把她帶來。」

  「我知道你會的。」撒旦此時才抬起頭,露出邪惡但俊美無比的笑容。「你一直就是我手下最得力的戰將。」

  「我告退了,撒旦王。」

  「去吧。」

  她倒著身,慢慢的退了出去。

  *   *   *

  撒旦手下的死神們,目前已編到七百四十一號。

  她名列七十七。

  她早已忘記擔任這職務多久了?甚至連自己叫什麼名字也記不清了。

  七十七號就代表她。

  她就是死神。

  今晚就只分到這麼一個名單,還要她大費周章走這一趟,令她大歎自己的時運不濟。

  從黑暗的夜色中冒了出來,她拿著手中的勾魂鐮朝目標邁進。

  一身的素黑,加上一件寬大、隨時會有冷風鑽進跑出的斗篷,她肅殺的臉讓人看了不禁升起一股寒顫。

  對!這就是她啊,多高尚。不但可以我行我素,而且不用在煙囪裡鑽來鑽去,和那些壁虎、蜘蛛打交道。

  她突然想起前些日子自己所扮的那個肥佬,不自覺厭惡的撇撇嘴。這可堪稱是她輝煌的個人歷史上,一個她永遠不願再想起的污點。

  前方就是目的地了,外面懸掛著「T大醫院」的招牌。

  嘿嘿!這種場所倒是她最常來去的地方。她大大方方地飄了進去。

  凌晨時分,因為她的到來,醫院裡更增添了股寒氣。

  瞧著一張張躺在病床上的人的面孔,有些已經印堂發黑,再熬也沒多久了,過幾天她或是其他的死神就會來接收這些人的魂魄。

  哈!不過曾經多麼叱吒風雲,末了總逃不過這一關,多麼俗不可耐的人生。

  在這一樓找不到她名單上的人,她再飄上樓去。

  偶爾會有一些睡眼惺忪的人經過她身邊,她可以穿透他們,但她總是選擇避開,這是她的習慣之一。除非不得已,她不會讓自己四度空閒的磁場與別人有相碰撞的機會,縱使這對她根本無傷大雅,但她就是不喜歡。

  第二章

  二十四小時全天候耗在醫院,對高立寒而言早已習以為常了。

  今晚他又幫別人代班,剛巡完病房,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內,拉開百葉窗,這樣他就可以一覽無遺的望盡走道上的任何動靜。

  夜班的護士譏譏喳喳的在櫃檯聊著天,並且不時將眼光調到在辦公室內靜坐的高立寒身上,希望能博取他的注意。

  他卻視若無睹,心思又飄向遠方的那個女人。

  她過得可好?……

  神思恍惚間,一幕奇怪的景象映人了他的眼簾,吸引了高立寒的注意。他把想念的思緒收了回來。

  穿著一襲黑斗篷的人正開躲著一位迎面而來的病人。可是怪異的是,那病人像是夢遊般並沒有瞧見那黑衣人。

  這種天氣穿斗篷也太誇張了吧?

  而那病人也沒有夢遊,他走到櫃檯旁,向護士說了些什麼,然後護士跟著他往病房走去。

  高立寒沒看見黑衣人的臉,只見他走進病房。那間病房住了位老榮民,他不記得有任何人曾來探望過他。

  原來那老榮民還有親人。他才剛有這個想法,那黑衣人又走了出來,隨即彎進隔壁的病房。

  高立寒瞄到了黑衣人的側面。

  是她!

  他突然想起聖誕夜所發生的事。奇怪,他幾乎都已經忘記那件事了,為什麼對只有一面之緣的她詛憶特別深刻,才看一眼就確定是她?

  她又出來了,然後躲開一位捧著臉盆進病房的家屬。同樣地,那家屬似乎也沒看見她般的直直走進去。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看不見她?

  他看見她朝加護病房走去,而值班護士從她身邊經過居然沒有攔住她。

  這可不行!高立寒站起來,快速的走了出去。她那件斗篷不曉得有多髒,身上沾滿了細菌,他可不會坐視她這般四處遊走。

  高立寒才剛走出辦公室,加護病房的護士便急急的跑了出來,慌張的喊著「高醫師,快,二號病床有狀況!」

  「該死!」高立寒低咒一聲跑了過去,那黑衣女人可真是個掃帚星,他非得好好的痛斥她一頓。

  進了加護病房,他沒瞧見黑衣人,但一號病床上那五歲的小女孩臉色已發黑,心跳降到三十,血壓已無法偵測。

  高立寒立刻施予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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