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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元笙    


  然後,穆子青胸前突然感到一陣劇痛,他被偷襲了。

  大腦來不及思考,他本能的擋住下一波的攻擊。

  一抓一剪,他制住了一雙手臂,又將踢過來的雙腿緊緊的用腳扣住。

  「你幹什麼?」他低聲斥喝。

  家惟那緊繃的身體突然整個鬆懈了下來。

  「是你呀!幹什麼鬼鬼崇崇的?」

  穆子青好笑的放開她,「除了我,還會有誰?」

  「我怎麼知道?可能是宵小啊!」

  唉!原本羅曼蒂克的景象居然會想成宵小來訪。這女人全身沒有一個情趣細胞,他不曉得自己為何還會對她如此留戀?

  「你來幹什麼?」

  見到家惟那狐疑的表情,他突然生起自己的氣來,自己為什麼要對她寄望過高呢?

  他起身拉開衣櫥,根本不搭理她,拿了件睡袍就往浴室走去。

  冷水從頭傾洩至腳,衝去了他的慾望,也洗盡了他的遐想。

  一直到覺得又可以掌握一切後,他才走出浴室。

  家惟坐在床上,抱著枕頭,乖乖的等著他。

  他是來執行他的權利的嗎?她全身起了一陣哆嗦。

  見穆子青從浴室裡出來,她感覺自己的心跳開始快了起來。

  他仍不理睬她。

  她心裡七上八下的。

  穆子青撥了撥潮溫的頭髮,在床上的另一側坐了下來。

  家惟盯著他,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脫下了睡袍,露出健美壯碩的肌肉。

  紅暈慢慢的爬上了家惟的雙頰。

  只見穆子青躺下,拉起原先她蓋的薄被,閉上了眼,不再有任何動作。

  直到穆子青的呼吸聲沉穩了,家惟的心跳才穩定了下來。

  她拉起另一半的被子,安靜的躺了下來。

  這男人是怎麼回事?他居然沒有「侵犯」她的意念?

  翻了個身,她猜不透。

  原本她好夢真甜,現在反倒睡不著了。

  看看身邊的男人睡姿仍舊不變,她又翻了個身,暗笑自己常常睡得讓被子給捆住了身體。

  這男人為什麼突然半夜造訪?他真的與隱形者有關聯嗎?當初肯定的理由現在一切又變得不確定了。

  再翻了個身。

  「別亂動。」

  耳邊突然傳來穆子青的輕喝。

  家惟靜靜的躺了一分鐘,然後悄悄的起身,雙手支著身體靠向他,偷偷的瞧著他。

  這男人的脾氣是陰晴不定的,但家惟不怕他。

  想起老闆對他恭敬的模樣,她不禁奇怪自己為何毫不畏懼?

  見他連睡也嚴肅的睡容,平常他一定常擺出不笑的酷臉吧。

  他有那麼多事要操心嗎?她想著自己單純的生活。這男人所過的生活,也許是她想也想不到的吧!

  「看夠了嗎?」穆子青突然張開了雙眼。

  她嚇了一大跳。「吵醒你了嗎?對不起。」她有些發窘。

  他的神情緩和了下來,「睡不著?」

  家惟點了點頭。

  「過來。」

  她順從的靠過去。

  穆子青將她摟進懷裡後便不再出聲。

  家惟緊緊的貼在他胸膛,手貼在他結實的肌肉上,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聞著他獨特的男性體香,然後不知不覺的進入了夢鄉。

  清晨,麻雀啁啾的叫聲將穆子青喚起,他驚訝自己竟睡得如此沉。記不清有多久沒這樣好好的睡過了,看看身邊的女人,她仍保持著昨晚的睡姿,安靜的躺在他懷裡。

  是這女人的關係嗎?他不知道。

  可是明知這女人有問題,卻還讓自己睡得比平常沉,這問題倒讓他覺得值得玩味。

  他的手不自覺的開始慢慢遊走。背心內的肌膚光滑無暇,是那麼的富有彈性,這使他想起昨晚她的一擊。

  何家惟恐怕也是個練家子吧!

  她是誰呢?

  一個清純美麗的苦命少女被迫下海當酒女,還是如他判斷的另有所圖呢?

  她在找什麼?她想要什麼?這些「什麼」居然會讓她賠上自己的貞操,而毫無怨尤?

  睡夢中的何家惟因他的愛撫,發出了貓叫般輕吟。

  穆子青閉上眼想掩蓋自己眼裡所洩出的激情。

  這女人太容易使他發狂了!他皺起眉,不滿自己如此容易失去自制力。

  可是雖然譴責著自己,手腳卻各司其職的忙碌著。

  不久,他放棄了。

  一次,就這一次,讓自己隨心所欲吧!

  歎了口氣,他吻住了家惟雙唇,沉浸在愛的漩渦裡……

  雲雨過後,家惟早已清醒,她含羞的依偎在穆子青的懷裡,聆聽他那漸趨平穩的心跳。

  穆子青對她而言,充其量只是個陌生人。但靠著他的感覺是那麼的熟悉自然,這讓她驚訝。

  她是不是有點喜歡上這男人了呢?

  輕歎了一口氣,她不敢再往下想。把感情托付在穆子青的身上,等於是在毀滅自己。她怎會讓自己做出這種毫無勝算的蠢事。

  可是……

  「為什麼歎氣?」穆子青廝磨著她的秀髮問著。

  這麼不起眼的動作他也注意到了?這男人的敏銳及觀察力根本不屬於平凡的人物啊!他到底是誰呢?

  「怎麼不說話?嗯?」

  她抬頭望向他,微笑的搖了搖頭。

  「好吧,不想說就別說了。」穆子青難得放她一馬。「肚子餓了,弄早餐給我吃,好不好?」他竟露出懇求的表情。

  家惟忍不住笑了出來,她怎麼忍心拒絕?「二十分鐘後下樓。」她吩咐著。

  家惟為他準備了奶油鬆餅、培跟火腿、煎蛋和柳橙汁。

  她覺得自己的心情像個新婚妻子初次為丈夫洗手做湯般的雀躍。

  何家惟,你克制一點吧!她提醒自己。

  可是任何惱人的問題現在根本進不了她的腦子裡。她就是高興,就是心情好。

  穆子青從背後圈上了家惟的纖腰,在她勁項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嗯!好香。」

  家惟咯咯的笑了起來,「去坐好啦!弄得我脖子好癢。」

  「是。」他立正站好,然後行軍似的走向位子。

  家惟愉快的將食物端上桌,然後坐下來為自己倒了杯柳橙汁,看著穆子青飛快的搜刮著盤裡的食物。

  「家惟,這裡住得還可以吧?」穆子青突然開口問她。

  家惟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穆子青問了什麼。「不好,無聊死了。」

  「為什麼會無聊?你可以邀朋友、家人一起來玩啊。」

  家惟搖了搖頭,「我沒跟他們聯絡。」

  穆子青挑了挑眉等她繼續說。

  「當情婦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幹嘛弄得人盡皆知?」她玩著指甲淡淡的說。

  好理由!他想著。

  他可以不理會她的感受的。他告訴自己。她只是他的情婦;眾多情婦裡的一位。他補充著。

  真要在乎每一個情婦的感受,那他每天煩這些事就忙不完了。他心裡舉雙手贊成自己這個解釋。

  「下個星期跟我去美國吧!」該死的!他在說什麼。

  這女人還呆呆的沒聽懂他的話,他還可以反悔。「身份證給我,幫你辦美國簽證。」天啊!他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美國,去美國幹嘛?」

  洗錢,順便跟黑手黨合作一項交易,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閃失,何況帶你這個問題人物同行?「陪你散心啊!」他覺得自己在自找死路。

  「哦。」

  哦?就這樣?第一次他拿命在玩,卻只得到「哦」一聲?

  何家惟啊,何家惟,這女人讓他著了什麼魔?

  生氣的,他狠狠的拉她過來一把攫住了她的唇,盡情的蹂躪著她。

  他為她冒了這麼大的險,這是她應付的代價!

  一個星期之後,他們飛往舊金山。

  記得那天早上的狂風暴雨後,穆子青就沒再來找她。

  整個星期家惟的心思全放在穆子青的身上,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個情婦了。

  每天她總是魂不守舍的過著日子,盼望著這個男人的到來。

  雖然心裡不斷的斥責著自己的頹廢,但惱人的思緒總在她放鬆警戒的當兒又轉了出來。

  現在穆子青就坐在她身邊。

  他一上飛機就閉起眼睛,根本不搭理她。

  家惟覺得他好像在生氣,但不知道他到底在氣什麼?

  拿起空姐遞來的飲料,她慢慢的啜著。

  側眼偷瞄了穆子青,他仍維持一個樣。

  她決定聰明的不問他為什麼。反正該說的他自然會告訴她,而不該說的她問了也得不到答案。

  胡思亂想的,她也閉上了眼。在台灣,現在已是午夜。累了!她漸漸的沉睡……

  家惟整個身子倒在穆子青的身上。

  這女人睡覺真是不安分。穆子青又好笑又好氣的讓家惟倒在自己的懷裡。

  他覺得自己是白生氣了,好奇心這個字眼根本不應驗在這個女人身上。

  她不躍矩,也不多話。

  她的感覺似乎也有點遲鈍——這是他觀察所得的。這麼遲鈍的女人會有什麼了不得的任務呢?

  自己是不是多心了?他開始幫她找借口。

  用下額搓揉著她姣好的螓首,這女人到底有什麼魅力能使自己不斷的破壞原則呢?他精明的腦袋也遇到難題了。

  難道自己愛上了她?

  不,他不願意承認。

  是最近日子過得太平順了,他想找點刺激吧!他接受了這個答案。

  舊金山,美國西部開拓史的第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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