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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聿日 「我也不知道,人都是有第一次的。」怕路人把自己當成自言自語的瘋子,韓觀封拿起水袋掩飾嘴唇動作邊喝邊說。 莫邪冷哼。「你餓死時我會幫你造墳的。」算回了他的恩。 「你是指像剛剛那種隨手一揮一指就完成的那種?」 韓觀封點點頭。「會試已過,下次還要再等三年,這三年裡我總不能就靠我家那一小缸米過活,還是得找個活做做。」 「這你放心,我跟我爹說一聲……」 韓觀封搖頭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我跟李姑娘非親非故,不好寄人籬下,只能謝謝你的好意。」 「那不是問題,只要你……」只要你到我家提親,成了她的夫婿,她爹這個做岳丈的哪有不資助自己女婿的道理。 想是這麼想,可他一個女孩子家再如何放得開,也不好親口說這種話,只好用眼神暗示韓觀封。 韓觀封當然知道她的下文,可惜他從來就沒如此打算,真有此意的話,他早在八百年前就提出了,哪會躲她躲到現在,還差點餓死在荒山裡。 假裝沒看見她的暗示,韓觀封說出他這些日子來在洞穴裡考慮已久的計畫。「我打算四處走走到外頭見識一番,做個行醫郎中,還可以順便幫人算算命。」 「你會醫術算命?」 這話是李巧兒問出口的,不過莫邪眼中同樣帶著疑問及不苟同。 「是啊!我學過。」雖然才學了三個多月的時間,不過應該不算太差才是,他在自己身上實驗過很多次了。 「你連那些醫書及奇門遁甲都看了?」莫邪想起石室裡那些甚少被人翻閱的書籍,在過去,那些書一直都是以前幾個主子擱置在一旁形同廢書的珍典,沒想到他不但看了,還打算學以致用。 如果他真的都弄懂了那些書,那她一點也不擔心他的醫術好壞,基本上能懂那些書的人,在江湖上不是神醫也是個聖手。 「那比那些砍來打去的招式有用多了。」一者殺人,一者救人,他韓觀封天生膽子小,學不來殺人這種事。 莫邪無言,韓觀封的一切行事都跟她過去遇見的不同,太多的差異,一再地考驗她的定力,看來千年時光,仍不足以今她看盡萬千,韓觀封就是一個最明顯的例子。 「什麼砍來打去的招式?」一旁的李巧兒完全聽不懂他們剛剛的對話。 「沒什麼,李姑娘事忙,別讓我們打擾了你。」這是很明顯的逐客令了,誰都曉得一個黃花大閨女能有什麼事好忙。 李巧兒秀眉一蹙,依照以往的經驗,頂多委婉地讓家了拖他到家裡坐坐,可現在旁邊多了一個莫邪,不方便再用同樣的方法。 沒好氣地怒視莫邪一眼,足踝輕踱。「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擾你用膳……你真的打算四處行醫嗎?」 韓觀封毫不猶豫地點頭。「目前的確是這麼打算。」 「什麼時候離開?」 「還沒決定。」愛說笑,誰都能說就是不能告訴她,要是她偷偷跟上來,那還得了。 「決定的時候告訴我一聲可好?」不知道爹娘肯不肯讓她離家? 「會的。」等他離得遠遠的之後,自然會有別人告訴她一聲。 李巧兒貝齒緊咬下唇。「那我走了。」 「慢走不送。」耗了半天的時間,就這句話回得最快。 李巧兒不甘心地轉身離去,光是從飯館角落到門口就不知回首了多少次。 「不挽留她嗎?」 韓觀封僵著笑容狐疑地看向莫邪,懷疑她這句話是故意在揶揄他。「我臉上有那一個地方寫著自找麻煩四個字?」 莫邪一點表情變化也沒有。 「到處都是。」人俏自惹桃花,即使文弱不懂武,單單那副皮相,亦可以想見未來的江湖又是風波一片。 對於這預想,她樂見,沒有風波哪裡來的殺劫?有莫邪之處必然是一條血路,千年以來皆如此,這次肯定沒有意外。 ☆ ☆ ☆ 「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這句話絕對不是在告訴眾人書是多麼好用的東西,而是用來勸戒秀才最好是乖乖待在家裡看書別出門,才不會惹事。」瞪著前方凶神惡煞的七、八個高大漢子,韓觀封忍不住嘟噥。他可以猜到在他們拔刀相向後的第一句話絕對是——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嘖!多准,自古以來的攔路大盜必備用語,怪不得客棧說書人說得那麼有信心,根本就是明白這種專門發橫財的傢伙,才氣沒好到能改架樑話。 「我必須說一件事。」韓觀封看看四周後,朝剛剛喊話的漢子說道。 「什麼?」那漢子還十分配合地回問。 韓觀封笑笑。「請問你種的樹在哪兒?」放眼望去除了黃土外,就是青青綠草,真不曉得此樹是我栽的那棵樹飛到哪兒去了。 「他奶奶的,沒想到真遇上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酸了!」聽見他的問話,幾個大漢很不給面子的一起出聲狂笑。 喝!自己沒學問不會換句話說,居然還笑他沒見過世面? 無奈地歎息,繼續向前邁步。 「你上哪兒去?沒聽見咱們兄弟的話嗎?快把錢留下來,大爺饒你一命,否則……」大漢晃晃手中亮閃閃的大刀,本來就不怎麼美觀的臉扭曲得更不堪入目。 真是失望啊! 怎麼這些攔路大盜跟說書人嘴裡講的都一樣,一點新鮮感也沒有,虧他還很期待一場別開生面的江湖生涯。 「請問,小生我從頭到尾哪裡看起來像是很有錢的樣子?值得幾位仁兄聚集人馬行搶?」他一直以為自己生得一副窮酸樣,即使換上新衣,也改變不了原本該有的樣子才是。 「不。」 韓觀封才想滿意地點點頭,欣慰自己在她心中還是擁有不同的份量時,就聽見她緊接著說道: 「至少會幫你插根樹幹!寫明死在這裡的人是誰。」 「呵呵!真是感激不盡。」 「這位小哥,你真的是大夫嗎?」兩人說得正愉快,一個老丈目露猶疑不定的目光來到韓觀封身前。 「當然,老丈,你家有人需要治病嗎?」韓觀封放下水袋,親切溫和地招呼老人。 擁有一張俊美無雙的臉絕對是好處多多,老人家在看見他那如冬陽般溫和的笑容後,心裡的猶疑頓時去了大半,總覺得他白皙臉頰上的小酒窩彷彿在安慰著他。 「大夫,你知道是我家裡的人生病?」這大夫看起來雖然年輕了點,不過他是第一個在他上門求醫時立刻看出他無病無痛的人。 「聽您說話的聲音可見老丈身體頗為健朗,既然生病的人不是您,自然就是替家裡的人求醫而來。」 光聽聲音就能知道他的身上有無病痛,讓老人家心裡的希望頓生不少,一旁看戲的人群眼光也稍微改變了些。 這樣瞬間的變化,讓莫邪對韓觀封的評價又改變了些。三個多月的時間就能從聲音觀察身體狀況,可見他不但人聰明,一定也下了不少苦工。 想起之前在鎮上準備離開前的那些日子,他的確是無時無刻都在注意著來往的每一個路人,原來那時他便已經在反覆練習了。 自古以來聰明的人是不少,但是如同韓觀封一樣聰明俊俏,努力又不求虛榮的可就稀少了。 化為劍身,韓觀封瞧不見她的專注,其實來時的路上,她一直是看著他的。無法控制自己地看著他,像是要看穿他每一分骨血般仔細。 殊不知,這樣的一份專注,竟在不知不覺中將他的一切一次又一次地刻在心版,越刻越深。 「是的,生病的是我的女兒,小女自從今年年初開始就患了不知名的病,來來回回找了不少的大夫,可是從來沒有人能找出病因,到現在都已經四個月過去了,小女的身體一日比一日衰弱,真教我們夫婦倆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四個多月啊!」那是慢性病了。「有什麼特別的症狀嗎?」 老人很快地搖頭。「小女她只是不斷昏睡,倒沒有其他的特別症狀。」 「那發病之前,曾經到過哪裡?吃過什麼東西或做過什麼事嗎?」 四個月來請過不少大夫,老人對這些問題已經倒背如流。「發病前小女曾到臨鎮拜訪我妻子的哥哥,不過之前她每幾個月都會過去一次,並無特別之處。」 「路上誰也不曾遇見?」 「這老朽就不曉得了,她回來時只說覺得很累,便回房休息去了,豈知從那天起她就持續昏睡再也沒有醒來。」這病來得莫名其妙,教人措手不及。 韓觀封想了一下。「我知道了,老丈,可以煩你帶我到貴宅看看你女兒嗎?」依照他所看的那些醫書,已經大概可以歸納出幾種可能了。 「好的,當然可以,我立刻帶您過去……大夫,我的女兒有救嗎?」他夫婦倆結縭二十多年,就只生了這麼個女兒。那孩子才十六歲,人生得漂亮又孝順,他們一直捨不得將她嫁出去,沒想到竟會遇上這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