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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玉嬗    


  「啊。」

  「後來,一對美國加州夫婦到孤兒院來認養我,我才幸運地被帶到加州。這對夫婦,就是我爺爺和奶奶。」

  思妍恍然明白,原來,他過得這麼坎坷。

  「後來,我才知道,爺爺、奶奶的獨子,也是在一場車禍中喪生,兩老在悲慟之餘,到台灣來找繼承人。因為我的背景和他們的獨子相仿,他們才堅持要認養我。」

  聽到這,思妍不禁為他喘口大氣。

  「所以,我恨透了那些肇禍又還逍遙法外的人,尤其像你爸這種人。」

  「可是,我是無辜的,我根本不知道。」思妍哭著說。

  「你是林文生的女兒,你就該死,你必須替你爸爸償債,你懂了吧?」

  說完,毅寒抓起公事包,走出門。

  「毅寒。」思妍伸長手,呼喚著。

  門「砰」一聲,被關上,思妍伸長的手,停在半空中,她抖簌著。

  「可是,可是我這麼深深……愛你無悔,我,我也該……該死嗎?毅……毅寒……」

  她一遍又一遍低喊著他的名字,淚,一串又一串的掛下來。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只能忘形的哭泣著。

  ☆ ☆ ☆ ☆ ☆ ☆ ☆ ☆ ☆ ☆ ☆ ☆ ☆ ☆

  連續兩天,毅寒都喝了酒,十一點左右才回來。

  思妍等著他,想向他解釋,想再跟他溝通,可是,他竟然不給她任何機會,倒頭便睡。

  思妍垂淚,退出他的房間。

  第三天起,思妍放棄了,她用完晚餐,就待在房內,電視機開著,她不知內容演些什麼。

  反正只是一個聲音,陪著她胡思亂想,免得過於寂寥,靜得讓她發慌。

  然而,無論她怎麼想,還是想不出來什麼方法,可以改善毅寒對她的偏見。

  唉,他說的對,父債子償,我無權計較他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

  這樣也好,明白原因,我反覺得坦然。雖然,我還是深深愛著他,不過,我絕不再計較他找別的女人了。

  想累了,思妍關掉電視,躺到床上。

  忽然,門被輕敲兩聲,小香探頭進來。

  「夫人,您睡了沒?」

  「沒有,有什麼事?」

  「先生要您去放洗澡水,我說讓我來就好,可是,先生一定要您。」

  思妍下床,披上晨褸:「我來好了。」

  ☆ ☆ ☆ ☆ ☆ ☆ ☆ ☆ ☆ ☆ ☆ ☆ ☆ ☆

  進入毅寒房間,思妍頓然明白小香為何吞吞吐吐。

  因為喝了一點酒的毅寒,帶了一位風塵女郎回來,而且還幾乎全裸的斜倚在床上抽煙。

  思妍忍不住全身輕顫,忘情的杵在門邊發呆。

  「你呆在那邊幹嘛?」毅寒揚聲喝道:「快去放洗澡水,我和米娜要洗鴛鴦浴。」

  緊緊咬住下唇,思妍一低頭,筆直走向浴室。

  「陸總,這位是你的?」來娜嬌聲問。

  「太太。」

  「什麼?」米娜驚得忙坐正身,「你太太這麼漂亮,你居然在外拈花惹草,太沒良心了吧?」

  「她呀,像個木頭人,哪有你風騷。」

  「哎,死相。」

  「哈哈哈。」

  思妍連忙打開水籠頭,免得聽見他們的對話,同時,她的淚,與水籠頭一樣——狂洩而下。

  ☆ ☆ ☆ ☆ ☆ ☆ ☆ ☆ ☆ ☆ ☆ ☆ ☆ ☆

  「你呢,必須忍受不能忍,不想忍,無法忍的事。」

  思妍腦海中,浮起毅寒帥氣而陰森的表情。她告訴自己,「好吧,忍就忍,反正,總有一天,我也會死,就忍到我……死為止……」

  在這世間上,她再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人、事、物了。

  陷入思緒中的思妍,沒注意到,房門被人打開來,毅寒高大的身軀跨進來,反鎖上房門,他走近思妍。

  突然被搭上肩膀,思妍嚇一大跳,轉頭看到毅寒,她慌措的避開。

  「我有這麼可怕嗎?」毅寒笑問。

  「你有什麼事?」思妍定定心。

  「喔。」毅寒斜躺在床上,「今天早點回來,看看我的妻子。」

  不管他是真情或假意,思妍感動得眼眶微潤。

  「怎麼哭了?我來看你,不好嗎?」

  用力吸吸鼻子,思妍隨即省悟,不知他又有什麼新花樣折磨她?

  「過來,坐下。」

  思妍略一猶豫,走近床畔,坐了下來。

  「看你怯生生的,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害我不禁心動吶。」毅寒低沉的說罷,伸手脫除思妍晨褸。

  他的大手,溫熱的輕撫思妍光滑、白皙的肩膀……

  思妍猛然憶起,他也曾對別的女人溫柔,剎那間,她醒悟似拂開他的手,同時彈跳下床。

  「你想幹什麼?」

  「咦?妻子該對立夫盡什麼義務,你不會不知道吧?」

  「不要。」思妍拉正晨褸,緊捏住領口,眼眸中的淚,掉了下來。

  「你沒有說不要的權利。」毅寒露出笑。

  思妍駭怕的倒退數步,淚也不聽控,顆顆滾落。

  「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該做的都做了,你還不放過我?」

  「你是指替我和米娜放洗澡水的事?呵呵呵。」毅寒邪氣的笑了一陣,接口道:「就因為你做得太乖、太好,我不喜歡。」

  「你,你想我怎樣?」

  「我要你妒嫉、吃醋、痛苦,否則,一點也不好玩,過來。」

  「你,你這個惡魔,你可惡。」

  「對,你愈恨我,我愈高興。」毅寒跳下床,欲追思妍。

  思妍心驚膽顫的奔向門,這才發現,門被上鎖。

  當她惶急萬分的打開鎖,毅寒已追上來,將她凌空抱起,同時再上鎖。

  「我的獵物還想跑?哼,沒人能逃得過我的手掌心。」

  「求求你,放過我,求求你。」

  將思妍放到床上,毅寒伸手,扯破了她的晨褸,胸罩……

  「不,不要,你這個惡魔。」

  毅寒壓向她,雙手按住她的雙手,免得她掙扎。

  不管思妍罵他、求他,都沒有用,毅寒將她剝得精光,恣意欣賞她,恣意撫摸她……

  最後,思妍只能渾身顫抖,含著淚,任他擺佈。

  看她駭然的顫抖,毅寒表面邪笑,心底其實……

  他恨她的逆來順受,尤其他帶米娜回來那晚,思妍毫無抗拒的替他放洗澡水,他心中更難以平復。

  他的解釋是她不再愛他。所以,別的女人搶奪她的位置時,她可以無所謂。

  他是想折磨她、報復她。

  但是更不能忍受,她已不再愛他。

  微妙的心理變化,只有他自己清楚,只是,他不明白為何向思妍報復時,他不但沒有快樂,反而有痛楚的感覺?

  原來,他並不曾察覺,他其實已愛上了她!

  第七章

  林文生的絡腮鬍已變得花白,加上滿頭白髮,分明是不折不扣的老人。

  看到女兒回來,還肯坐在唯一的破籐椅上,他喜形於色。

  「給我送錢來嗎?」

  「你又賭輸了?」

  「我賭的不多,年紀大了,也沒有來源,你給的又不多。」文生赧然笑著:「要全賭輸了,我哪有錢喝酒,對不對?」

  若不是為了求證,思妍才懶得多待一會,多說一句話。

  她深吸一口氣。

  「我賺的不多,每個月領月薪,哪經得起你賭?早就說過,要你少賭,存一點錢,不然,我工作要是沒了,你喝西北風啊?」

  「不必喝西北風,我可以喝酒。」文生嘻笑著說,他鼻頭因喝了過多的酒,而紅糟糟的。

  思妍實在扯不下去,每次勸他,每次都愈勸愈生氣。她直接切入主題,準備問完立刻離開。

  「二十多年前的事,你還記得嗎?」

  文生一怔,眨眨帶滿血絲的灰白眼珠,小心地問:「你指哪件事?」

  「所有的事。」

  文生抓抓頭,搖頭晃腦地想了又想。

  思妍緊盯著父親。

  「大約記得吧,如果是太小的事,恐怕就記不得了。」

  「有件事,不知道你有印象沒?」

  「什麼事?」

  「一件車禍。」

  文生倏然變臉,立起身,背過去。

  「不,我不記得。」

  思妍跳起身,抓住他的臂膀。

  「你記得,你一定記得這件事。」

  「我忘了,沒這回事。」文生掙動,想甩開思妍的手。

  「你酗酒,賭博,把媽媽氣得離家出走,害我小時候就失去母愛。你又不疼我,只愛你的嗜好,這些我都不計較,畢竟,我已長大了。」思妍哭著,搖撼父親的臂膀不放,「可到了現在,你還想害我,你到底要害我到什麼時候?」

  「我害你?」文生轉向思妍,「我一個月拿你幾萬塊,算是害你?」

  「你知不知道?二十幾年前你種的惡因,現在居然要我收拾惡果,我心裡很不平,我養你是應該的,但我為什麼要承擔你種的惡果?」

  這段日子所承受的痛,所壓抑的苦,思妍一下子爆開來,她跌坐到籐椅子,痛哭流涕。

  文生諾然的眨眼,危顛顛的坐到床沿。

  「你在說什麼?我都聽不懂。」

  眼淚宣洩了好一陣,思妍漸漸平復。

  「二十多年前,你差點被車撞到,有沒有?結果,車主為了閃避你,竟與反方向的車子相撞,車主夫婦全部罹難,唯一的孩子卻沒死,現在,這孩子來找我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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