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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禹晶 「辟邪,天心國的狼與狐狸交情竟是這般的好,真是奇怪!」驅魔目不轉睛的瞪著牠們,眼底滿是疑惑。 辟邪略沉吟著,不確定的道:「我覺得牠們好像是……人。」 「是人!」驅魔笑出聲,「不可能吧,狼與狐狸竟會是……」她的聲音隨著初露的曙光戛然停在舌尖。 那頭白狼與金狐瞬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男一女! 金狐蛻變為一名身著流金衣裳的女子,而白狼則變為一名白衣男子。 男子將女子擁入懷中,臉摩掌著她的臉。 「總算天亮了,妳不會有事了。」 「我好痛!」女子在他懷中緩緩睜開了眼。 「沒事了,我已經請仙星國的人為妳療過傷,只要再調養幾天就可痊癒。」 「這裡有仙星國的人?在哪裡?」忍著疼,她好奇的探頭張望。 驅魔與辟邪不敢置信,驚愕得瞪大了眼! 「在那,那個男子便是仙星國的人。」男子見到他們驚訝的眼神,又道:「你們別怕,我是狼星國的人。因為昨夜是月圓之夜,所以才會變了身,而她……」 女子搶著接道:「我則是狐月國的人,也是因為昨夜是月圓之夜,所以才會變成狐狸的。」 「狼星國?狐月國?」收回了驚訝的神情,驅魔總算回神了,「那麼每到月圓之夜,你們國內不就變成了一座狼之國與狐狸之國。」 「不,我們只有在天心國遇到月圓之夜時才會變身,在我們本國是不會的。」男子輕笑道,將女子輕輕抱起,但女子似乎不願意讓他抱著,掙扎著要下來。 「乖,別動,否則弄花了傷口,留下疤痕可就很醜了。」他愛憐的語氣,顯示出對她的寵溺。 她果然不再動,任他抱著。 「謝謝你們,昨夜若非你們,」男子低首望著懷中人,「只怕我們已共赴黃泉了。」 「你大可不必管我,自己先走的。」女子雖有些賭氣的成分,但話語中還是難掩動容。 「我也很想,只是一時興起,便想與他們玩追逐賽。」男子輕笑中,目光閃現一閃而逝的殺意,那幾人將為這箭付出代價的。 「你們希望我怎麼報答你們?」男子問。 辟邪搖搖頭道:「我們不需要你的報答,這只是巧遇而已。」 驅魔卻同時道:「我好餓,你請我們吃一餐吧。」她對他們仍很好奇,人竟會變身為狼與狐狸! 「那有什麼問題,請,我的住處離此不遠。」男子爽朗的笑道。 他們走過一湖畔,辟邪駐足歎道:「此湖真是靈秀異常。」 湖畔烴嵐圍繞,波光瀲激,湖面異常的碧綠澄澈,瀅潔有如翡翠一般。 驅魔的目光卻被對岸的一位女子吸引住,她低首注視手中之物,似乎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不知道為什麼,雖沒瞧清她的面容,她卻直覺那位女子十分的悲傷。 「這湖叫鏡波湖,終年煙嵐瀰漫,很少能如今日這般瞧清全貌,你們眼福不淺。」 驅魔並未聽到他說的話,只專注的注視著那名女子。 「她好像在哭哩。」雖是對辟邪說,但她的眼睛並沒有移開那名女子。 頃瞬間,倏地由那女子手中所持的東西射出銀光萬道,披覆了整座湖兩,他們的眼被突來的銀光刺得無法睜開,辟邪衣內的紫珠,與白狼化成的男子胸前的烏黑石塊,竟也閃現紫色與黑色的光芒,與那銀光互相輝映,同時間,一聲尖銳的鳥嗚聲劃破天際,銀光與紫光、黑往也在瞬間消失。 當他們再睜開眼眸時,均呆愕得震住了。 那名女子竟在瞬間變成了六、七歲的孩童!那身過大的衣裳包裡著她,說明了這個事實。 一頭五彩紅頭黃尾的巨鳥,由天際俯衝而下,鳥背上立著一人,當他飄飄落地時,他們再一次呆震住,為著他驚人的容貌。 他們第一次見識到,人竟可以美成這般無瑕、這般美得--完美!只能用「完美」 來形容他驚人的面容,再找不出其它足以形容他的美的言詞了。 只是他卻滿眼的悲愴,有著心碎的哀慟,他摟住化成小女童的女子,悲嗚的朝天狂嘯。 「為什麼!」 小女孩仰起小臉,無邪的朝他露出燦然一笑。 「你不要哭嘛,我們不是可以永遠都不分開了。」稚氣嬌嫩的童語,輕聲揚起。 「妳怎麼可以……這麼對我!」肝腸寸斷的聲音飄蕩在空中,兩人已隨巨鳥飛離出他們的視線。 四人從震愕中回神。 「是還童鏡!鏡月國的人。」白狼化成的男子道。 「五彩巨烏,他是夢月國的人,難道是夢月國的陛下絕塵?據說凡見過他的人,無不被他的美麗震懾住。」金狐化成的女子說道。 「什麼是還童鏡?」驅魔愣愣的問。 「還童鏡是一面鏡子,據聞,它能使人由成人變為孩童,不過並非每人皆能使用,它似乎有一個特定的使用時機。」方才應是天時地利人和皆備,所以那名女子方能變為孩童。 「他們之間似乎有很深的感情,但為什麼那名女子要這麼做?我聽說一旦變身為孩童,便很難再返回成人之身,一世都將以孩童之姿示人,直到大限之屆,才會逐漸老死。」男子懷中的人兒愁眉深鎖,似是在為他們感到悲淒。 驅魔被那一幕深深牽動著,啊!情!他們既有情,為什麼要愛得這麼苦?是苦,她清楚的感受得到他們彼此的苦,與深切的無奈,相愛的人不是都該快樂的在一起嗎?至少她認為該是如此的。 「辟邪。」驅魔忽地投入他懷中,想尋求慰藉似的呢喃道:「我們永遠會在一起的,是不是?」 「當然,我們永遠也不分開。」像是在給她保證,卻更是在說服自己相信這話。 不安的心並沒有因著這話而稍舒緩,隨著煙嵐漫怖整座湖面而益加濃烈。 ※※※ 無語,並非不想說話,而是不知該如何表達心頭的傷痛,說再多也無法消去心中的悲痛與無奈,沒有人再能拾回她往日的無盡笑語,以前,她真是不知何謂愁,只要吃得飽,只要睡得好,一切都不算什麼,而今…… 「妳別再整日悶悶的不說話好不好?我都快被妳悶死了,不管什麼事,妳說出來呀,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解決的嘛。」莉晴受不了驅魔的終日沉默。 「我想一個人靜靜。」 「妳已經靜了很多天,自妳回來到現在,妳說最多的就只這句話,換換別的行嗎?或妳肯告訴我們,妳和辟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只有妳一人回來?辟邪呢?他去哪裡了?」或是死了,這句話莉晴沒敢說出聲。 那日他們因逃避煞魔族人的追殺,再度重臨魔河,卻意外見到以為已死的驅魔,驅魔既沒死,他們原想辟邪應也沒事,但是他們極目四望,怎麼也沒見到辟邪的身影,問她,她只默默無語,什麼也沒說,只最後拋下一句話:「他不會再回來了,永遠不會。」 他們不明白這話的意思,是否暗示著辟邪已死? 幾乎已可確定,因為他倆從不曾分開,而驅魔的神情又是如此的黯然神傷,若非因此,她何以如此呢? 這幾日任由他們如何問她,她就是不開口談他們到底遇到了什麼事。 「驅魔,我知道妳恨我,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妳若想罵我、打我,都任由妳,只求妳別再這樣了。」直到再見她時,浣琦才驅走心中深切的自咎,但是在見不到辟邪的身影與驅魔異常的神情後,她的自責更深切,是她的妒恨……活活拆散了他們!浣琦語帶泣聲,只願事情能重來一次,她絕不會……重來?只可惜她不是吟星國的人,無法讓事情重來一次! 「我不曾恨過妳。」驅魔失神的喃喃道:「原就不屬於我的,現在回到屬於他的地方,這是天經地義的……只是,以前擁有時,一直以為理所當然,所以不曾好好珍惜。」現在她總算體會得出那個美得驚人的男子,為何有那麼深切的悲痛了,不曾經歷的人是不會懂的,但她情願永不經歷呀!太苦! 一直不想讓思緒再跌回那段時光,沉湎於過往所喚起的傷痛只會更深,但那段記憶卻不肯饒過她,不斷攀緣在心底、浮現在眼前,想忘、想丟、想斷,無奈忘不掉、斷不了、丟不下…… 第九章 「仙星國的驛站也在附近,我昨日曾在碼頭無意瞥到他們的船,好似正在準備發船的事情。」 白狼變成的男子因知道了他們的遭遇,原是好意告訴他們這話,結果卻……他們決定先去看看仙星國的船,就算是只看一眼也好,因為仙星國畢竟與辟邪有著無法分割的關係啊! 誰也無法事先預知那一眼,竟為他們種下日後分離的命運。 他們什麼也沒做,不過遠遠望著那船,然後就有幾人忽地找上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