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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雨初 「你去帶兩名手下來這裡集合,夏烈的事不要聲張。」於文強命令道。 武德志一聽,圓瞠了眼。難道心裡的猜測成真了嗎? 「老大,難道夏烈真的被綁走了?怎麼可能?山聯幫明明就——」該死!都怪他沒查清楚是否還有山聯幫餘黨在外流竄,要是他們敢對夏烈怎樣的話,他武德志非宰了他們不可! 「不是山聯幫,別問了!快照我的吩咐去做。」於文強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如何發現夏烈行蹤的,不過他相信她已經被帶走了。 沒敢再耽誤時間,武德志奪門而出。 於文強神情陰鷙地換上襯衫長褲。敢從他身邊擄走他的人,管他們是夏烈的誰,他是不可能悶不吭聲的! **** 夏烈倒在地上不停地喘息著,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 她什麼方法都試過了:用身體撞、拿木頭頂、拿鐵板撬、用手掰,可那扇看似薄弱的木門卻仍絲毫未損,而她除了為自己增添多處傷痕外,一雙手也被粗木給磨得紅腫,指尖更是磨出了血珠。 空洞的眼眸無意識地望著灰壓壓的橫頂梁木,深沉的絕望壓得她快要無法呼吸了。 難道她這一輩子真的就得讓他們擺佈自己的命運嗎? 不!不會的!她的命運她要自己掌握! 絕望讓她又生出了一股不認輸的力量,夏烈重新站起,再次以自己的身體朝木門猛力撞去。 就算沒人在乎她,她也絕不輕賤自己!「天無絕人之路」,她已不是當年那個逆來順受的小女孩,她要親手掌控自己的人生,她一定要! 第三次時,她被自己的反彈力給撞得跌回地面,筋疲力盡的夏烈不禁任由淚水流出眼眶,縱使她知道哭泣代表認輸,她還是無法抑制。 在已轉成全然黑暗的小倉庫裡,她抽抽噎噎地哭著,直到門外隱約響起了腳步聲,夏烈才警覺地凝神豎耳,隨手抓起身邊的粗木材,緊緊抱在胸前,喘息不已。 開鎖的聲音響起,之後,是開門的聲音,「嘎嘎嘎」的,夏烈的眼睛緊盯著門,一顆心隨著那嘎嘎的開門聲上下跳動,宛如隨時會蹦出心口似的。 由敞開的門口照進淡薄的月光映出兩道黑影,一道手電筒的強光倏地照上她的臉,刺得她瞇起了眼,直覺地伸出傷痕纍纍的手去擋那束強光。 「夏烈!」武德志大叫一聲,快步衝到她身邊。 聽到熟悉的聲音,夏烈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是舅舅跟表哥嗎? 直到武德志擔憂又憤怒的臉孔出現在眼前時,她還以為自己在作夢! 「武……德志?「她不確定地低喚。她在作夢嗎?」 「你怎麼傷成這樣?」武德志看著她腫脹受傷的臉,想殺人的慾望在體內激盪發麻。當年夏烈一定是受到他們非人的對待,才會逃離這裡的,而他們現在居然將納入「不夜城」保護羽翼的夏烈打成這樣?他武德志是絕一會放過他們的。 「德志,抱她出來。」陰沉森冷的命令句自門口處幽幽傳來。 夏烈心一抽,屏住呼吸望向門口。雖然只是一道背對月光的高大翳影,但她知道那是於文強。 怎麼可能?她真的沒想到他會來救她……他不是很厭惡她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夏烈尚未從驚愕征然裡恢復過來,就被武德志給一把抱起朝門口走去。 她的目光一直膠著在屹立於門口的那道人影上,當她看清那道人影真的是於文強時,驚訝、感動、悸動、溫暖等種種情緒在她胸腔裡攪成一團,她鼻子一酸,種種情緒便化成淚水掉了下來,她捂著臉痛哭起來。 原以為最不可能來救她的人,此刻竟然真實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她真的止不住自己的眼淚,真的止不住…… 「夏烈……」見她哭得傷心,還壓抑著不發出聲音,武德志一顆心揪得發疼。 「別哭了,只有弱者與輸家才會在人前哭泣。」於文強的語氣極其陰柔,無表情的俊美臉龐陰暗得讓人無法猜出他的心思。 聞言,夏烈立刻停止哭泣。 「我不哭了、我不哭了!」她哽咽著,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 驀地,於文強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瞇眼瞧著她手上的傷,久久才放開,而一放開,又輕柔地捏住她的下巴端詳著她臉上的傷,愈看臉色愈沉。 「等一下回去,叫王醫生給你上藥,那老頭雖然生性狡詐,但醫術還算精良。」他說。雙眸帶著深意地看了武德志一眼,要他回去後盯著她上藥。 夏烈目瞪口呆,滿腔感動。 是誰說過,平常虐待你的人,一旦略施小惠,那種感激得無以名狀的的心情,絕不是對方所能瞭解的。或許這麼做對於文強來說,並不算什麼,但對她來說,卻令她充滿了感激涕零的心情,因為他不是待她友善親切的金姐及店裡的姐妹,他是自己在心裡認定,最惡劣、最無情冷酷的於文強。 他此時對她表露出關心,除了感激涕零外,她不知還有什麼詞彙能代表自己滿腔激盪的心情。 於文強深吸了口氣,緩和自己的怒氣後,邁開步伐往簡家主屋走去。 武德志抱著夏烈緊跟在後。 一進簡家主屋,就見兩名常跟在武德志身邊的手下,面目冷然地昂首挺立在屋裡,右手全擺在西裝內,而簡福生一家三口則抱在一起發抖著。 方纔,於文強一進簡家沒跟他們浪費時間,就直接問夏烈的下落。 正在看電視的簡家三口對這不請自來的四名不速之客非常反感,簡明遠甚至拿起球棒想將他們轟出去。 只見武德志的手下冷著眉眼從懷裡掏出兩把槍對準他的眉心,令簡明遠當下尿了褲子,丟下球棒,連滾帶爬地縮回臉色發青的父母身邊。 正所謂「惡人無膽」,簡福生有了大難臨頭的惡兆,慌忙七手八腳地指著關夏烈的小倉庫。 他們到底是誰?簡福生看著為首的這名年輕男子,他冷硬的黑眸光是看著他,他就忍不住打起了陣陣寒顫,他該不會殺了他們一家三口吧?! 見到為首的年輕男子帶著渾身是傷的夏烈再度走進來,簡福生驚恐得忍不住開口求道:「夏……夏……夏烈,這次的事是我們不好,你就看在我們好歹撫養了無父無母的你十六年的份上,叫你的朋友饒了我們吧!夏烈……」為了保命,簡福生迫不得已,拉下老臉哀求著。 武德志將夏烈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讓她坐著。 夏烈?原來他們知道她的名字叫夏烈,她還以為他們只知道她叫雜種。 夏烈不明白他們為何要抖成這樣,他們平時使喚她、凌虐她時的威風到哪裡去了呢?看簡明遠的褲襠濕了一片,一陣欣慰與快感劃過她的心頭。 「為什麼叫我夏烈?你不是都叫我雜種、小賤種嗎?」她不會這麼簡單就原諒他們,在她挨打受罰時、每次哭著乞求原諒時,換來的總是更加激烈的拳腳相向,只因為她外表、她的血統……而現在又為什麼叫她夏烈?她的名字從他們的嘴裡說出來只會讓她覺得噁心。 「可惡!」武德志實在是怒火中燒得厲害,瞪著簡福生一家人,將手指拗得啪啪響,隨時準備大開殺戒。 於文強開口了,冷靜得令人發毛。 「德志,別衝動允們來這裡可不是要製造血案的。」他說著,同時也敏銳地聽到簡福生鬆了口氣的聲音。「不過,隨便擄走我的人,這帳該怎麼算?」他又聽到三聲抽氣聲,那三隻縮在牆角的老鼠抖得更厲害了。 「我……我不知道夏烈已經是你的人,要是我知道的話,就算有三個膽子也不會去動她的!她是我的外甥女,單純是因為擔心她才帶她回來的。」簡福生急忙辯解著。 「你在耍我們嗎?」沉不住氣的武德志衝上去揪住簡福生的衣領,勒得他一張老臉脹成了豬肝色。「你們把她打得遍體鱗傷還說擔心她?那我也關心你一下好了!」隱忍已久的拳頭揮向簡福生的臉頰,使他整個人飛了出去。 簡黃美惠嚇壞了,抱著兒子的手臂,直打哆嗦。 於文強歎了口氣。「德志,不是叫你別衝動了嗎?」話是這麼說,不過他卻毫無制止的意思。 他掏出一要煙來叼在嘴角,其中一名手下立刻上前點燃,於文強深深吸了口,藉以平復傷口傳來的陣陣抽痛。 負傷時,居然還得跟這種下三濫周旋,他已經快失去耐心了! 他勾勾手指,身後的手下立刻將一隻黑色皮箱往桌上一擱。 黑色皮箱一打開,一疊疊白花花的鈔票塞滿了整個皮箱,少說也有三百萬,簡黃美惠和簡明遠看直了眼,連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簡福生也聞到了錢味,忍著鼻樑斷裂的劇痛,鼻孔裡還滴著血,爬呀爬地來到桌邊。 簇新的千元大鈔呼喚著他的撫摸,他無意識地伸出右手,眼看就要摸到時,突然急速關上的黑色皮箱重重地夾住了他的手指,他痛得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