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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羽影 「可是你的身體……」靈雲滿臉憂慮。她才剛動完手術不久,休息是最重要的,可千萬不能再出事。 「我沒事,我不累,真的不累。」她的身體雖然不累,心卻好累,想他好累,不想他也好累。 「不累也閉一下眼睛嘛!」再這樣下去,靈雲怕她真的會崩潰。 「我不敢睡。」易芊凡悲痛低喃,淚水再度滑落雙頰。 就在這個時候,冷焰走了進來。 「他走了嗎?」易芊凡含淚問道,內心的掙扎可想而知。 冷焰頷首回應。 「那就好。」忘了我吧,雷爾夫,忘了我吧! 「星,這樣真的好嗎?你不後悔嗎?」憐水擔心如果等易芊凡康復了之後,還依然深愛著雷爾夫,可他卻有了新對象,那她該怎麼辦?她不是會很痛苦嗎? 「我沒有權利後悔,如果換成是你,你會捨得拖累利奧嗎?」 憐水老實的搖頭,如果是她,一定也會做出和星一樣的決定。 「你們放心吧,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再站起來的。」為了這群關心她的朋友,她要振作,也必須振作。 「嗯,不論將來怎麼樣,我們永遠都是你的依靠。」就算易芊凡這輩子都得在輪椅上度過,索魂同伴也絕不會遺棄她。 「謝謝,我會加油的。」 有朋友真好,如果沒有朋友,一個人可能連承擔痛苦的勇氣都沒有。 憐水、靈雲朝易芊凡鼓勵一笑。 敲了兩下門,在得到冷焰的同意後,護士端著藥水、紗布進到病房。 「憂憐,你們先出去一下,我要替芊凡換藥。」 「好,那我們先出去了。」 待她們退出病房後,冷焰開始替易芊凡上藥,之後,他為了要讓她休息,將安眠藥注射進她的身體內。 ☆ ☆ ☆ 酒瓶散落滿地,酒一杯接著一杯的送入雷爾夫的嘴裡,燒灼他的喉嚨,刺痛他的心,折磨他的魂魄。 他好恨,恨上帝的殘忍;他更恨,恨自己錯誤的決定。 他不該答應她的要求,不該離開她,如果他沒有走,她或許就不會有事,他們也就不會天人永隔了。 他不願相信這殘酷的一切,但……她如果沒事,為什麼要躲著他?是因為她已經不愛他了嗎? 天啊!為什麼要帶走她?為什麼連讓他說愛她的機會都不給他?為什麼要剝奪他的幸福?為什麼…… 砸掉酒杯,拿起酒瓶,他發了瘋似的猛灌。 特地從德國趕來台灣的沃利斯夫婦及迪卡在雷爾夫連灌了兩瓶XO後,出現在他的房間裡。 「雷爾夫,你這是在做什麼?別喝了。」 迪卡動手打掉雷爾夫手上快要見底的墨綠色酒瓶。 雷爾夫搖搖晃晃的起身,抓住迪卡的衣領,怒瞪他一眼後推開他,步履蹣跚的往酒櫃走去。 迪卡快一步的擋在酒櫃前。「雷爾夫,伯父、伯母來看你了,你振作一點,別再喝了。」 他們知道他之所以如此全是為了易芊凡。她不見了,她離開他了,雖然失去最愛很痛苦,但他這樣以酒精麻痺自己,他的身體怎麼受得了? 「讓開,不用你管。」他要喝,他要灌醉自己,他不要清醒,不要! 「我不讓。看看你那是什麼樣子!你有空在這裡灌酒,為什麼不去找芊凡,你這樣喝,她就會回來了嗎?如果你愛她,就去找她啊!」迪卡並不曉得易芊凡已經死亡的消息,所以才會這麼責罵雷爾夫。 癱坐在地上,雷爾夫又哭又笑的說:「她不會回來了,凡凡再也不會回來了,她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見狀,於心不忍的艾娜也跟著落淚,走過去抱住寶貝兒子。 怎麼會這樣,兒子好不容易愛上一個女孩,而那個女孩也愛他,但為何他們無法天長地久、廝守一生呢? 「凡凡走了,她離開我了,永遠的離開我了……」趴在母親的懷中,雷爾夫痛哭失聲。 「雷爾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查理覺得他話中有話。 「凡凡死了,她死了,我還沒告訴她我愛她,她就死了……」雷爾夫崩潰哭泣,痛不欲生。 聞訊,沃利斯夫婦所受的震撼可想而知。 「芊凡死了!?怎麼會這樣,她不是一直都和你在一起的嗎?」 雷爾夫沒有回應。打小就堅強、勇敢,從未讓父母操心過的他,此刻卻哭得像個孩子一樣。 「那芊凡的屍體呢?」查理語帶哽咽的問。 「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他根本見不到她,還說什麼愛她,他居然連她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不知道!?怎麼會?你怎麼會不知道呢?」查理心急逼問。 不忍兒子再受打擊,艾娜用眼神示意丈夫別再說了。 查理悲從中來,無奈地歎氣。他們找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易芊凡,但上帝卻在這個時候帶走她,殘忍的讓她永遠消失在他們的生命裡。 「迪卡,你先把雷爾夫扶到床上去。」 迪卡依言將雷爾夫從地上攙起。 雷爾夫沒有反抗,嘴裡不斷的重複著同樣的一句話,那句話讓三人聽得難過極了,艾娜更是淚流不止。 當雷爾夫躺到床上後,那句話依舊不停的從他的口中傳出。 「迪卡,在雷爾夫重新振作之前,幫裡的事就先交給你了。」查理一向相當信任迪卡,對他的能力是讚譽有加。 「是。」朋友有難,就算查理不說,迪卡也知道該怎麼做。 「讓雷爾夫休息一下,我們都先出去吧!」查理摟著愛妻的腰說。 像這種時候,獨處或許是最好的療傷藥,過多的關心說不定會把他逼瘋。 艾娜心疼不已的看了兒子一眼後,便和查理一起離開房間,迪卡隨後也走了出去。他關上房門時,那句話依然迴盪在充滿哀傷氣息的空間裡-- 「凡凡,我愛你,為什麼不等我?凡凡,我愛你,為什麼不等我……」 ☆ ☆ ☆ 鎖情醫院台北分院 距離車禍已經過了快一個半月的時間,易芊凡的傷勢正在逐漸康復中,身上一些擦傷、撕裂傷也好的差不多了。 「士桓,我想會去島上住。」考慮了好多天,易芊凡把這個決定告訴冷焰,因為他是她的醫生,所以她要到哪兒,都必須經過他的同意。 將棉花放到護士手上的鐵盤後,冷焰輕輕的點頭。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走?」這次要回島上,她並沒有像過去一樣興奮,反而感到異常的惆悵。 「你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到時候,他也會帶著妻兒一起回去。 「就明天,可以嗎?」她想離開這個和雷爾夫有過共同回憶的地方,她或許可以好過一點,可以不再那麼傷心。 冷焰頷首答允。 此時,溥聿塵夫婦也前來探視易芊凡。 「芊凡,覺得怎麼樣?好點了嗎?」靜雨關切問道。 「好多了。」易芊凡努力的扯出一抹淺笑。 易芊凡的模樣讓靜雨好心疼,以前的她是那麼可愛、那麼亮眼,可現在她笑容中卻充滿了哀傷。 「士桓,芊凡的腿傷怎樣了?」溥聿塵問,他和妻子一樣關心易芊凡。 「再過半個月就可以拆掉石膏了。」冷焰遣走護士後回答。 「璘琀,我明天就要離開台灣了。」易芊凡悵然的說。 「離開台灣!?去哪裡?你的傷不是還沒好嗎?」靜雨緊張的問。 「我要回島上去。」說這話時,雷爾夫盈滿怨恨的眼神迅速掃過易芊凡的腦海,揪痛了她的心。 「士桓,你知道這件事嗎?」星的石膏還沒拆,離開醫院好嗎?萬一加重傷勢,可怎麼辦才好? 「我知道,我會跟芊凡一起回去。」他要親自幫星做復健。 聞言,靜雨鬆了一口氣。「那我就安心了。」 「你們別待太久,芊凡需要休息。」 交代完,冷焰離開病房,他要去準備一下回島上的事。 冷焰走後,靜雨撒嬌的對丈夫說:「塵,我想單獨跟芊凡聊聊,你可不可以等一下再來接我?」 「好,你再打手機給我。」溥聿塵吻了靜雨後離去。 溥聿塵前腳一走,易芊凡隨後撲進靜雨的懷抱放聲大哭。 靜雨像姐姐,又像朋友般的輕撫易芊凡的背。 「雨,我好想他,真的好想他。」易芊凡心痛低喊。 想他、愛他,想他、愛他……無止境的想他、愛他…… 「星,我去把他找來,好不好?」不忍見她黯然垂淚,靜雨提議道。 「不要,千萬不能讓他知道我還活著,我不想拖累他。」她如果要告訴他,當初又何必要欺騙他呢? 「可是你這樣……」 為了他,她不知已經掉了多少淚,哭過多少遍,再這麼下去,總有一天,她會受不了的。 「我不要緊,真的。」易芊凡邊說邊落淚。 「星,你真的好傻。」唉!為什麼當女人一碰到愛情,就會變傻、變笨,她是,星也是,幾乎全世界的女人都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