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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宇璐 櫻唇還未來得及反駁,就被濃烈的吻一舉堵住。 楚伊菊的眼瞬間泛起湖水般的煙蒙。呵,這久違的感覺,好多年沒有嘗到了……她好懷念這種被愛、被擁抱的幸福感,就讓她做一次壞事吧…… 她的小手主動地攀上他的肩,壓下他喘息不已的俊顏,唇舌纏綿地回應著他,撩起令人心顫的快感。 ☆ ☆ ☆ ☆ ☆ ☆ ☆ ☆ ☆ ☆ ☆ ☆ ☆ ☆ 事情全然失控了。 跟他想像中的不一樣,完全不一樣。原本,他只是單純地想見見那個寫《情人花》的女孩,後來,他只是不希望這個女孩在悲傷的時候做傻事,再後來……兩人的交集如雪球般愈滾愈大,直至今天,再也停不下來。 當她說「媽媽問我是否願意跟她一起回美國」時,他就知道事情失控了。 一個女孩吐露這樣的句子,無疑是在試探他,看他是否能給予她承諾。 很可惜,他不能。他能給她仙樂飄飄的愛情,卻不會給予她承諾,因為,他本來就是個隨心所欲的人。 他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既可以拒絕她,又不至於傷了她的心。所以,他轉過身去,裝睡不說活。然而,上天太喜歡捉弄人,居然讓她撞到了光著下半身的他,於是,火柴一劃,整片情慾的沙漠迅速燃燒。 他承認,他在有意無意中勾引她,給了她美妙的幻想,但那只是因為他希望自己喜歡的女孩子,也同樣喜歡上自己,無關其他。 至於承諾……卻是個讓他厭惡的東西,他不想給,也給不起。 很小的時候,他就憎恨「承諾」這個東西了。他的父母因承諾而死守婚姻,卻沒有得到半點幸福。 還記得小時候媽媽曾抱著他哭哭啼啼地說:「要不是為了你這孩子,我早就離開他了……」 還記得父親在小客廳裡幽幽地抽著煙,淡淡地回憶,「為了你這孩子,我才娶她的……」 父母互相埋怨,卻又不約而同地,把自己裝扮成一個為了承諾犧牲幸福的聖人,並且在爭吵的時候,把怨氣撒向年幼無知的他。 喬子寒覺得莫名其妙,傻愣愣地看著父母對自己發脾氣,看著他們爭吵不休,一直吵到懶得再吵、紛紛出去找各自的情人。 他們現在還在吵嗎?嘿……他不知道,他跟他們已經很多年不曾來往了,只聽說,他們還沒有離婚。 喬子寒大概是世上惟一希望父母離婚的孩子。因為他們如果分開了,就不會再對他發脾氣了;偏偏他們喜歡冒充聖人、信守承諾,所以,總對這個阻礙他們得到幸福的兒子惡言相向。 好吧,既然他們怨恨他,他也得找個對象來出出氣。父母是不能恨的,畢竟那是自己的父母,他這樣一個孝順的孩子,得另外找樣東西來恨。 他終於千辛萬苦地找到了……對,「承諾」,他要恨的就是「承諾」! 所以,他絕不對任何女孩子輕許諾言,他可以愛她們,給她們快樂,卻從不說出「嫁給我吧」,或者「我會一輩子照顧你」的話。 所以,女孩子們在剛開始迷戀他一陣過後,總會清醒地離開,找個可以給她們承諾的男人結婚去了。 現在他又碰到自己喜歡的人了——伊菊,這個受過傷的女孩。 不用猜,他就知道她是個需要承諾的女孩。那個叫做「羅希誠」的傢伙曾經答應過要一輩子照顧她,那是她的初戀,女孩子總喜歡用自己的初戀情人來衡量一切男人,所以,她肯定覺得,自己也會給她「承諾」。 如果她發現,他跟羅希誠是不同的,還會喜歡他嗎? 喬子寒不敢想像將來的事,所以,他逃了…… 「喂,你要在我這裡賴到幾時?」 剛接完電話的方琳一把奪過他手裡的酒杯,對他大吼。 沒錯,他逃了。當清晨的陽光喚醒他的意識,趁著身邊赤裸的人兒還甜甜睡著的時候,他就套上長褲,飛快逃竄到方琳家,像做錯事的小男孩,不敢再回去面對她。 他坐著喝酒,一喝就是好幾天,把方琳的屋子弄得亂七八糟、酒氣熏天,直到這個老女人快要發瘋,他仍是賴著不走。 「誰打來的電話?」他無視被奪去的酒杯,索性直接就著酒瓶飲上一口。 「還有誰,當然是伊菊啦!」方琳無可奈何地瞪他一眼。 他就知道是她,似有心電感應。何況這些天,她尋他的電話鈴聲響了又響。 「她說什麼?」喬子寒假裝不在乎,淡淡地問。 「她說她在機場。」方琳也聳聳肩,擺出同樣不在乎的神情,到陽台收衣服。 「什麼?!」 一聲低喝,驚得她手中的襯衫差點掉落到地面上。 「你那麼大聲做什麼?聽不清楚嗎?」方琳滿臉怒色,「我說——她、在、機、場!」 「她在機場做什麼?」死寂良久,他問的聲音中有隱隱的怯意。 「你說呢?」方琳冷笑,「總不至於是去散步吧?」 「幾點的飛機?」他的語調依然很平靜,但平靜得令人覺得詭異。 「兩個小時以後,」方琳咬唇笑著,繼續忙她的家務,「咦,奇怪了,你這麼關心幹嗎?她走了,不是正中你的意嗎?只不過……唉,我們又得重新去找個『槍手』了,麻煩呀!其實我早就知道你跟她不可能。你這個人呀,跟誰都不可能——寫小說都那麼沒耐心了,何況是談戀愛!伊菊趁早脫離你的魔掌,很好!喂,你在聽嗎……你要去哪裡?」 她回頭一望,竟發現喬子寒已經穿上外套,開門往外走。 「我出去逛逛……」他說。 「順便幫我買一袋洗衣粉回來!」她衝著他的背影嚷道。 但那背影沒啥反應,不知聽到了沒有? 嘿嘿,這傢伙終於忍不住要出去「逛逛」 了!至於他去逛到哪裡去,她就管不著嘍! 方琳得意地笑,快樂地哼著歌,剛洗的襯衫在陽台上飄呀飄…… ☆ ☆ ☆ ☆ ☆ ☆ ☆ ☆ ☆ ☆ ☆ ☆ ☆ ☆ 機場 看著前來送行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場面,過去只會使楚伊菊心煩,可是今天,她倒慶幸這不知從哪裡變出來的一大票親朋好友。有了他們纏著父母,她可以縮在角落裡不說話。 這段日子,因為子寒的逃離,她變得六神無主,怎麼也想不通一個剛剛愛過她的男人,為什麼會忽然溜得無影無蹤? 如果他是因為嫌煩了,也要多「吃」她幾次才會煩吧?愛情正新鮮,任誰都捨不得拋棄的。 她不是一個仗著擁有一夜情就糾纏不休的人,只不過,自他把她從死神的陰影中拯救了之後,她對他的依賴就愈陷愈深…… 她跟他之間的愛也像跟希誠的那麼深嗎?呵,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像一個在汪洋大海上飄浮的人,偶爾抓住了游過來的他,於是緊緊抱住,不敢放手,她害怕一旦失去這生命的支柱,她就會永沉幽暗的海底。 所以,她才會拚命打電話,四處尋找他,像個初嘗禁果、為愛癡狂的女孩。 呵,一切都是假象,在這場遊戲中,她最愛的其實是她自己,她找他,不過是想利用他安撫她孤獨受傷的心。 「小菊,飛機就快要起飛了,希誠怎麼還沒來?」楚太太問。 「出版社找他有事……應該快來了。」楚伊菊隨口編了個謊言。 這幾天,她又要應付父母,又要為他的失蹤焦急,搞得她整顆心疲憊樵淬。或許,等一下飛機起飛了,一切就會好起來。 「咦?希誠!」 楚太太忽然一聲驚喜的呼喚,震動了她。 那個邁著悠閒步子走向她的人,剎那間,竟惹得她快要落淚。不過,倘若眼淚真的流下來,在大庭廣眾之下,豈不很奇怪?於是她只能強迫自己露出微笑,故做鎮定。 「希誠,怎麼來得這麼遲?」楚太太不解地問:「被關在飯店裡趕稿,一定很辛苦吧?小菊都告訴我們了,說你被電視台拉去寫連續劇,每天必須寫出一集,否則就被關在飯店裡不許出來。太可怕了,怎麼會有這種事?電視台想出這招也大怪了,難怪現在的連續劇愈拍愈粗糙……」 喬子寒眉毛輕佻地望向楚伊菊,發現那個說謊騙母親的人,此刻正低頭避開他的目光。 她為他的失蹤找的理由還蠻在行的,是方琳幫忙編的吧? 看著她晶瑩的小嘴,垂著的翼動睫毛,讓他好想一舉摟住她,狠狠地吻她……但時間已經晚了,她即將飛走,就算他想跟她多說上兩句話,怕是不能了。 好想要她留下,可是,留下了又能怎樣呢?他這個不負責任的薄倖男子,並不能給她一輩子的幸福。 第一次,那樣懼怕飛機起飛的轟鳴聲,那隆隆的聲音,似要震毀他的耳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