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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魚麗 怎麼會這樣呢?她茫然無助地望著鏡裡那對驚惶失措,又帶著灰暗沮喪的眼睛,心想,我是不是錯了呢?為什麼會和他訂婚呢?原來,婚煙不只是求生活的安定而已,還得忍受這麼多的事物。 因此,她愈來愈沮喪了,有時連工作也提不起勁來。一下班就往家裡跑,窩在房裡也不和文郁說話。 周捷見她不快樂,以為她對那種事害怕,就買了好多關於夫妻婚姻之道的書送她,李姮看了,愈發寒起心來,—古腦丟進垃圾桶。 巧雯的喜帖寄達她手中時,附了張紙條—— 「你是我不作第二人選的伴娘,敢不來,與你絕交。」 她望著那大紅的喜字,怔怔然想起巧雯曾有過的那一段難堪。 喜帖上頭印了天長地久、永浴愛河等字,她的心覺得傷悲,為她自己名實不副的婚約,為什麼她竟沒有想過天長地久呢? ——和周捷。 巧雯的閨房裡,擠滿了老同學,大家嘻嘻哈哈你來我往地戲虐新娘子。 巧雯被整得臉紅耳赤,嚷著:「你們這些潑婦,等著瞧吧,就快換你們了。」臉上洋溢著幸福喜悅的笑容。 「李姮,」小鄭問她,「聽說你訂婚了,怎麼都沒通知老同學?真不夠意思。」 「等結婚嘛!別生氣,到時候請你當伴娘,下一個就輪到你了。」李姮勉強打起精神和她說笑。 於是大夥兒又問了她關於周捷的二三事,使她窮於應付。 一番手忙腳亂地幫倒忙之後,新娘子終於化好了妝,在群朋友的簇擁下,交給男主角帶走,一場人生喜劇於焉開始。 車隊迎娶,接著外出拍照、喜筵、鬧洞房,一連串鬧下來,好不累人!可是,巧雯始終帶著醉人的幸福微笑,注視著新郎。 李姮想,我會這樣看著我的新郎嗎? 參加完巧雯婚禮後,她更消沉了。上完班,哪裡也不去,書也不看了,擱在桌上,凌亂一片;朋友更難得聯絡了。除了周捷,她才勉為其難,像盡義務一般和他外出。不過,也是沒精打采的;要不,就是褚煜了,他的邀約,總帶給她一些激動和期待,只是見到他,也依然提不起勁兒來。 和他見面,他—向談著他的生意經;而她卻老是怔怔地發呆,無意識地攪著咖啡或果汁。 褚煜一看她不開心,就拚命想法子說笑話,或者拿旭揚開玩笑逗她開心。卻見她愁眉深結,沒精打采的,最後只搞得他束手無策,毫無辦法,訥訥地問:「你怎麼了?這麼不開心?乾脆解除婚約算了。」 她一聽,嚇了一跳,有點生氣,「褚煜,你不要信口開河,隨便開玩笑。」 他的心呼呼跳,瞅著她,一歎,「好吧,算我開玩笑。說真的,你究竟怎麼啦?沒見到像你這麼不開心的人。」 「沒有啊,」她答,避重就輕,「也許是必然的憂鬱症吧,我媽說的。」 「看你一副神思落寞的樣子,是不是周捷對你不好?」 「沒有啊。」她逃避著。 褚煜看著她,心裡頭千言萬語卻是一句也說不得,只能繞著股票和政治玩語言遊戲——他愈來愈覺自己似乎無趣,只得黯然告別。 李姮望著他的背影,淚,不知不覺落了滿襟。 第八章 沒多久,褚煜的母親因病去世了。這個消息傳到李姮那裡,她深深為他而心痛,悲傷不已。 他沒寄給她訃聞,她因此也沒去參加祭奠。倒是給他寄了一張卡片,安慰他的悲傷。屬於世俗的那些俗套俗文,她倒不介意,也知道他不在意的。他們倆的關係,似乎一逕建立在超越現實的世界裡。 星期日之約,他沒說過取消。所以,她總放在心上,一天晚上,周捷竟又故態復萌對她恣意要求。李姮狼狽地逃開了,下意識地走到了和褚煜見面的老地方——」雅音小築」,一個人悲傷地啜著苦苦的咖啡。 他竟然也來了,不發一言地坐下,定定地注視著她。身上仍帶著哀傷的氣息,整個人瘦了一圈,變得憔悴了。他的一切,看在李姮眼裡,忍不住陣陣心痛,才驚覺,自己原來竟是這麼在乎他。然而,一切都太遲了,知道了自己的感情又有何用?他是他,李姮是李姮,仍然是不相關的。望著他,想起周捷的要求,與自己的屈辱,一陣心酸湧上心頭,便忍不住嚶嚶地啜泣起來。 「怎麼了?」褚煜好驚訝,不曾看她這麼傷心過。 「周捷他——他——」她無助地望著他,愈發說不下去,只有哭得愈傷心。 她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袖子不夠擦試淚水,索性一頭栽在他髒膛裡,「我……不知道,我……就……是不想做那件事。」 褚煜心裡一陣動盪,竟是這種事!周捷的要求他能理解,訂婚了嘛;但是,她為什麼這麼害怕? 他只是不斷拍著她的背,安撫她,「好啦,好啦,別哭了。」 托起她的下巴,他心疼地看著她滿臉的淚痕,幾乎有一剎那幸災樂禍她的自作自受。不過,他做不到。她那絕望灰心痛苦的淚水深深地刺痛了他,然後,他不知道事情怎麼發生的,他根本想也沒想就吻住了她的唇,然後再不願分開。 他們情不自禁地吻著,熱切而且飢渴地互相需索,彷彿壓抑了許久,也等待許久。 等他意識清醒過來,突然間放開了她,慌張地說,「李姮,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趁火打劫。對不起!」 她瞪視著他,半是激情後的滿足,半是惱怒。 「我真該死。」他詛咒自己。「我居然在這個時候還佔你的便宜。李姬,我……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控制不住。」他惱怒地坐定,自責不已。 李姮沒有辦法回答,她的心也是一團亂,所能做的,就是倉卒地逃開,留給兩人一些空間和餘地。 坐在計程車上她依然掉著眼淚,心裡居然不沮喪也不絕望了。她再也不想否認了,自己是愛著褚煜的,自始自終,只是不自覺罷了。 原來,吻是這麼美好的,她哭了,原來和自己愛的人接吻竟是這麼美好的事!她竟一向害怕。 等她跑遠了,褚煜馬上後悔了。不該讓她離去,不該說謊的,應該告訴她有多麼愛她啊!無論如何。 於是他毫不遲疑地返回車上,直駛李家。 他急切地按著門鈴,李姮怯怯地開了門,他盯著她說:「我來告訴你,我說謊,其實我知道自己為什麼克制不了自己,因為我愛你,而且已經很久很久了。」 她緊緊地擁住他,把頭埋在他寬大的胞膛裡。 良久良久,一個聲音響自背後,是文郁。她冷靜地說:「你們有什麼話說,進來吧,外面冷。」 李姮一驚,急忙與褚煜分開。兩人一前一後,戰戰兢兢地進了客廳。 「伯母。」褚煜恭敬地喊她一聲。 「不敢當。」文郁冷淡地回答。 「我們長話短說吧。李姮已經訂婚了,你最好不要再來和她糾纏。你們褚家的人愛怎麼遊戲,那是你們褚家的事,別來招惹李姮。」三番兩次看見褚煜,文郁私下調查丁他的身份。 「媽!」她哀求地望著文郁。 「你自己反省反省,這樣的行為可不可恥?這時候沒有你說話的餘地。」她嚴厲地制止李姮。 「伯母,我不是遊戲。請你相信,我真的愛李姮。」 「哼。」文郁冷笑一聲,接口道:「你愛她什麼?愛她是個已訂婚的人比較刺激?褚大少爺,你的紀錄可輝煌呢。」 「伯母,你對我已有成見,我不爭辯。但是,這件事唯有李姮作得了主。她有權決定選擇誰。」 「她已作選擇了。」文郁斷然地反駁他。「你回去吧,這件事就此結束。」 李姮自知理虧,不敢多所爭辨,只能無助地望著褚煜,眼神楚楚可憐。 褚煜不忍,只有讓步。「伯母,我先離開。但是,我不會放棄的,我不會像我爸當年那樣,放棄自己所愛的人。」 文郁聞言,彷彿受了電殛,一時無法言語。愣愣地望著他離去。 「去睡覺吧,忘記這件事。」她軟弱地向李姮說了聲,逕自回房。 李姮在梳妝台前,注視著鏡裡的自己,回想今晚與褚煜的激情,那種從未在她和周捷之間進發的熱情……她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情感——除了褚煜,再沒有別人,是她真正想望與摯愛的了。 翌日早晨,文郁嚴肅地警告她,「你最好不要製造醜聞,好好準備和周捷結婚吧!」 「媽,」她的眼神充滿祈求,「我不要和周捷結婚,我沒有辦法的。」 文郁冷淡地回答:「周捷是你自己選的,沒有人逼過你。」 「所以我要和他好好談,心平氣和地取消婚約。」她斬訂截鐵地說。 文郁定定地望著她,不以為然地說:「為了褚煜?你未免太天真了。人家對你示一點好,你就昏了頭。你以為你為了褚煜和周捷解除婚約,他就會娶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