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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妤珩 「小王爺未免太不濟事,派這樣兩個大笨熊來對付我們。」 她們的身形嬌小,行動敏捷快速,好幾次都輕輕鬆鬆巧妙地躲過了兩名護衛伸出的魔爪,水凌像在玩耍一樣地耍著那兩個人玩,實在也是因為他們的功夫並不怎麼樣,所以水柔也放心地將這兩個傢伙交給功夫不好的姐姐去應付。 三兩下,一名護衛已經雙眼被手指刺了一下,疼得躺到地上,另一個則是被水凌的長劍抵在喉嚨上,他緊貼著牆面,動都不敢動。 水凌驕傲地哼笑,對著一旁的女子道:「快走哇!下回可別再碰到這些禽獸不如的東西,當心點兒,知道嗎?」 女子頻頻點頭稱謝,連忙逃離此地。 水凌看女子走後,對著妹妹一笑,轉頭又瞪著牆上的那隻大笨熊。 「你呀!最好回去之後就別再為你們主子做事了,今兒遇上姑奶奶是你好運,如果有天遇上了其他脾氣差一些的江湖高手,小命都沒了。」 趙慶章沒料到他這兩個護衛竟這麼沒用,他剛剛觀察了她們倆的身手,發現一個是文一個是武,他只要對付那個會武功的就得了。於是,他便趁著她們兩個的注意力都放在護衛身上,抽出身上護身的匕首,準備偷襲背對他的水凌。正在匕首要揮向她的那一刻,突然耳邊一陣「咻!」的聲音,然後他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突然輕了很多。 往頭上一摸,他的髮髻被削去了一半,整個人披頭散髮的,一支飛刀插在他左邊的牆上。 水柔揚起—道似笑非笑的笑容,手上拿著一把飛刀。「小王爺,偷襲可不是件好事,下回我瞄準的就不是你的髮髻了喔!」 趙慶章嚇得一身冷汗,原來這兩個女子並非泛泛之輩。他眼睜睜地看著她們愉快地全身而退,一股不甘迅速地在心中浮起。 望著她們的背影,他氣急敗壞地大喝: 「你們這兩個飯桶,去給我查清楚她們的來歷!」 @@@ @@@ @@@ @@@ @@@ 芙蓉山莊。 水芙蓉取過婢女紅兒遞過來的鐵觀音,輕啜一口,然後便聽到了一陣輕促的腳步聲逐漸靠近,她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 一對佳人出現在大廳,水柔與水凌見了娘親,一個大喊,一個低喚。 「娘,你找我們?」她們同時上前,分別坐在水芙蓉左右的椅子上。 「你們兩個,總是給我惹麻煩回來。」水芙蓉放下杯子,指著大廳裡頭的一堆禮品。「你們瞧瞧,這些是什麼?」 「什麼?」水凌不解地問著,怎麼每樣東西都繫著紅絲巾,好像是一種不祥的預兆似的。「這些,是給咱們的嗎?」 水柔比較細心,她稍微一分析,冷笑著。 「娘,這該不會是聘禮吧?」 水芙蓉用手指敲敲桌面,點點頭。「沒錯,就是聘禮。」 姐妹倆聞言,同時轉向母親,不知道這些聘禮是誰的。她們同時對望,希望即將出嫁的不要是自己。 水芙蓉瞪了她們一眼,沒好氣地道:「你們兩個不用看來看去了,這聘禮是趙慶章同時下給你們的,兩個!」她揉揉發疼的腦袋,皺著眉頭。「早知道我就把你們兩個給鎖起來算了,別讓你們出門才是上策。」 知道是誰下的聘,水凌馬上從椅子上跳起來,她睜大了眼睛,驚呼著。 「什麼啊?他一次下兩個人的聘,有沒有搞錯啊?」那趙小王爺還真不是普通的不要臉呢!這種事情都做得出手。 水柔也冷哼了一聲。 「哼!禽獸果然是禽獸,一點兒都不辱沒他禽獸之名!」 「得了,你們倆少說一句。」水芙蓉用手撐在桌上,煩惱著。「你們告訴我,要不要嫁給這個禽獸呢?」 「當然不嫁!」 姐妹兩人同時出聲,水凌還跳出來,張牙舞爪地道著。 「娘,我寧願去嫁給江洋大盜,我也不要嫁給趙慶章。」 水芙蓉見了水凌的模樣,微微地笑起來。她深吸口氣,重重地一歎。 「好吧!既然你們不嫁,那就快滾吧!兩個人都去收拾細軟,讓他花轎來這兒抬不到人,看他能怎麼樣?」 水凌開心地點頭,上前去抱著母親。 「娘,還是你好,不會逼我們嫁給這種禽獸不如的傢伙,我這就去收拾東西。」 水柔畢竟細心,她沉吟著。 「不對,如果咱們走了,那娘怎麼辦?芙蓉山莊怎麼辦?」她搖搖頭。「姐姐,我們不能走!」 聽了這話,水凌也偏頭想了下。 「是啊!誰知道趙慶章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水芙蓉伸出手,要女兒們上前,她擁著她們纖細柔軟的身子,笑著說: 「你們兩個傻丫頭,娘會平白受人欺負嗎?你們先到江南的舅舅家去,娘過些日子將莊裡頭的事情結束了就到那兒跟你們會合。」 「可是……」水凌與水柔總覺得不大對勁。 「別可是了,難道你們要嫁他嗎?」見她們又用力地搖頭,水芙蓉淡淡地笑著。「好啦!去收拾東西吧!還有,我要你們記住,咱們芙蓉山莊是名門正派出身,可不是一般盜匪強盜的,不許用你們學的武藝去傷人害人,辱沒了你們爹爹的英名。為娘的也絕不饒恕,知道嗎?」 「知道了。」姐妹倆點頭受教。 「好了,去吧!快快收拾好之後就上路吧!」水芙蓉揮揮手,趕著她們下去。水凌與水柔再望了母親一眼,便分別到自己房間去收拾一些細軟盤纏。 水芙蓉望著女兒離去的背影,深深地歎了口氣。 她招來紅兒,交代著。 「你下去帶著所有人到帳房去領些銀兩,全都解散了吧!這兒,我一個人守著就可以了。」 她現在當然不能走,否則引起趙慶章的大肆追捕行動,那她的女兒們豈不是逃不遠。她要留下來,跟她一手創建的芙蓉山莊共存亡,然後到地下去尋找她的夫婿,她要告訴他,自己已經將他們的女兒給養大了。 「莊主……」紅兒輕輕地喚著。 「去吧!去吧!」水芙蓉閉上眼。「我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了。」 @@@ @@@ @@@ @@@ @@@ 火焰持續地燃燒著,風瀟然靜靜地聽著水凌的講述。她說到此,突然停住了敘說,看著躍動的火焰,眼中漸漸凝出淚水。 半晌之後,她才幽幽地繼續她的故事。 「其實我跟柔兒沒有逃跑,我們是待在城外東郊的一戶人家裡頭,我們放心不下,總認為趙慶章不會這樣輕易地放過我們。他也的確是如此,聽說花轎抬不到人,他氣極了,加上芙蓉山莊中竟無剩下幾人,只有我娘一個人鎮守,而且我娘的態度強硬,甚至辱罵他,趙慶章便運用他的權勢,隨便給我娘安上一個子虛烏有的罪名,讓她入獄,目的只在於引我們出來。而我娘她、她的性子是這樣剛烈正直,在她入獄的當天晚上,她就……她就……自縊死了。」 水凌停住了話,泣不成聲。 「聽說他們把我娘的屍首埋在山上的亂葬岡中,我跟柔兒簡直心如刀割,於是便偷偷地選了一個月黑的晚上,準備去祭拜我娘。誰知道早有人埋伏在那兒,我們慌亂地激戰著,我的功夫跟輕功不好,柔兒怕我受傷了,她便用內功將我一推送到了遠處,遠離了戰區,我們相約在江南舅舅家見面。我永遠忘不了當晚我準備要回收容我們的那戶人家拿回我的細軟盤纏時,我看到一堆官兵圍繞在那戶人家附近,從他們的對話中,我知道誰出賣了我與柔兒,我們所有的東西都被扣留在他們手裡。我偷偷地藏在草叢中逃走了,趁著夜色從別人家取了一套男裝換上,把自己弄成男孩兒的模樣以掩人耳目。因為身無分文,只有沿途賣藝賺些吃飯錢,不然大概就會成為路邊的凍死骨了吧!」 水凌說著,一邊自嘲地笑著。 「這就是我為何會女扮男裝的緣故了……」 她一面苦笑著,眼淚卻不聽話地一直掉下來。 「如果我知道出一趟門會為我娘惹來殺機,我一定會乖乖地待在家的。現在天地之大,我什麼都沒有了,娘死了,柔兒也不知道在哪裡,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只是不哭,只是假裝不放在心上,但是心裡卻好痛……」她哭著抱住了自己的臉,哽咽地斷斷續續說出心事。 風瀟然一震,覺得心裡竟為了她的抽泣聲而微微發疼。他為她拉起了身上的黑衣,將她包裹的更溫暖,水凌抱住他的脖子,嚎啕大哭起來。 這些日子她從未這樣放肆地發洩過,為了生活,為了尋人,為了趕路,所以她不容許自己這樣放開情緒,本以為已經遺忘那種痛了,但是傷口一掀開,仍是血淋淋的。 任她哭著,任她的淚水浸濕自己的衣裳,風瀟然不自在地輕拍著她的背脊,像是一種安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