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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余水歡 紅英接過報紙一眼便看到那則令嚴人龍為之震怒的報導,報導上署名的記者是她的同事王莉。紅英仔細閱讀該則報導,消息是引述自「龍雲集團高層人士」,將龍雲集團東部拓展計劃大肆披露,並且更將幾處集團所屬意的地點寫了出來。 「這……這則報導不是我發的,王莉是我的同事,可是,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寫。」 「為什麼,因為女人長舌,你把消息透露給她!」 女人長舌?這樣的指控簡直是性別歧視嘛!難道男人就不長舌?紅英這下可火了。 「喂,請看清楚上面寫的,是記者王莉,而消息則來自貴公司的」高層人士「,是王莉採訪了貴公司的」高層人士「,不是我葉紅英!」 「龍雲除了我這個高層人士接受你的採訪之外,公司裡沒有其它人接受貴報記者的訪問。當初我信任你,給你看那份評估報告,讓你要實際瞭解龍雲集團永續經營與回饋性的服務精神,但因事涉公司經營策略的機密,也事先與你言明,只可看不許提,誰知——」嚴人龍白天的餘怒,即便在清涼夜風的吹拂下,仍末消褪。 「不,我沒有報導出來,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 「沒錯,你當時那篇報導並沒有提到,但是你卻把消息透露給你同事,所以才會有今天這樣的一篇報導。」 「哎,奇怪了,為什麼你不回公司去查,或許是你公司裡的人透露出去的,幹嘛跑來這裡對我興師問罪!」被嚴人龍如此指控,紅英心中有點冤枉。 「不可能是龍雲的人洩露出去的!」嚴人龍斬釘截鐵的說。 「你怎麼能如此有把握的認為不是你公司裡頭的人長舌出賣公司,而一味的認定是我,況且公司上下那麼多人,人多嘴雜,事情自然容易傳出去,請你回去調查清楚後再來找我!」 「你以為我今天看到報紙以後在公司做什麼?」 「我怎麼知道!」紅英悻然道。 「看到這則報導後,我立刻召集相關人員開會調查,結果消息並不是由我公司這邊洩漏的。」 「哼!這種事情誰會這麼容易就承認啊,當然在你面前打死也要抵賴,否則飯碗不保!」 「沒錯,你說得對,這種事情誰會這麼容易就承認,就如同你現在抵死也不承認的道理是一樣的。」嚴人龍拿紅英的話來套在她身上。 「嚴人龍!你要搞清楚,我不是捧你的飯碗生活,我不需要抵死不認!」 「對!你不是捧我的飯碗,但你是捧報社的飯碗。哼,記者!」 看到嚴人龍那種對記者嗤之以鼻的輕蔑神態,紅英覺得受到莫大的侮辱。 「記者怎樣?記者為人們追求知的權利!」 「哈,是啊,無冕王,無孔不入,打著人們有知的權利的口號,不擇手段,只要一支筆就能傷害人於無形!」 不可否認,有些記者確實如此,但那畢竟只是少數,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紅英大聲抗議道:「你這樣說並不公平!」 嚴人龍揮了揮手中的報紙,聲音冷峻的說:「難道這就公平嗎?你知道,這篇報導一出來,將對龍雲造成多大的困擾嗎?這消息一見報,不用等到明天,我們的競爭對手可能就已經根據報上所寫的那幾個地點去收購土地了,甚至吸引一些據客協助哄抬炒作;而地主也將因這些人的爭相搶購任意抬高售價。價格的飆漲不但造成我們土地成本取得的增加,同時也喪失先機,將商機平白拱手讓人。這樣的後果你們在報導的時候是否曾替當事者稍作設想?」 的確是很嚴重,也難怪嚴人龍要如此氣憤,但再怎麼說也不能一口咬定就是我洩密呢?難道你在心中把我葉紅英看得如此卑鄙嗎?難道我葉紅英在你嚴人龍心目中員的只是一個文化流氓嗎?枉費人家……,紅英愈想愈氣,愈想愈不值得! 「既然事態如此嚴重,那嚴董事長你就應該回去好好懲罰你那些洩密的職員!」 「我說過,不可能是我公司的人。因為參與此次評估計畫的除了我之外,就只有公司三個部門的經理,這三個人不但資歷很深,對公司忠心耿耿,而且他們也是公司的股東,他們完全沒有理由拿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對他們一點好處也沒有!再說他們最近也沒有和媒體接觸,所以不可能是他們不小心透露口風。唯一有可能對媒體洩露機密的人就是我,唉!只怪我一時……太相信你,總以為你與眾不同,不像一般的記者,看來我是看走眼了!」嚴人龍聲音中透著些許失望。 「不像一般的記者怎樣?」紅英高傲的抬高下巴,她絕不容許嚴人龍如此瞧不起她的職業。 「哼,一般的記者就是言而無信!」嚴人龍冷哼了一聲。 「請你不要這樣誣蔑記者,希望你為你的這句話而道歉!」 嚴人龍極盡諷刺的說:「喔,或許我應該更正為,記者是秘密的挖掘者,挖到了就迫不及待的公開,要他們守密簡直是緣木求魚,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紅英簡直氣得血液都倒流了! 「好,反正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那樣一個記者,我是唯一的嫌疑犯,不,你今天站在這裡這樣子指控我,等於已經是宣判我有罪了,好啊!你可以去告我呀!告我無賴,告我洩密,告我長舌,告我讓你看走眼,告我——」「碰!」突如其來的一聲撞擊令紅英嚇了一跳,原來是嚴人龍捏緊拳頭,重重的往轎車車頂上一擊,所發出的聲音:紅英咄咄逼人,伶牙俐齒的模樣,教嚴人龍恨不得捏住她那細細白白的脖子,陷死她算了!但看著紅英杏眼圓睜、翹高鼻尖、嘟著櫻桃嘴喳呼喳呼罵人的俏模樣,實在令嚴人龍下不了手,所以他選擇讓自己痛。 紅英雖然忙愣了一下,但鬥志並沒有被嚇退,反而更加挑釁道:「怎樣,想打我是嗎?來呀,你打呀,反正被你告或被你打,橫豎也改變不了你對我的看法,別以為暴力就可以讓我屈服,你別想我會——」這個女孩真是爭強好勝,敢如此向一個處於盛怒的男人下戰書,逼得嚴人龍只好採取舉動——右手快如閃電般伸出,紅英只覺身子一個琅嗆,眼前一花,整個人便如撞到牆般倒了下來——倒在一堵厚實、溫暖且有淡淡窮香味的胸牆上。 「你,可——」接下來的話被嚴人龍疾俯而下的雙唇給吞沒了! 沁涼的晚風,炙熱的雙唇,紅英只覺心神迷醉,心中的委屈、憤怒,霎時間被那習習晚風吹送到無邊無涯的夜空裡;嚴人龍灼熱的唇片不斷在紅英唇上孺動、壓擠,舌頭直闖入紅英嘴裡,靈活的舌尖不斷的挑逗著紅英柔軟而敏感的舌,紅英覺得身體輕飄飄的,若非嚴人龍大手環住她的纖腰,恐怕她早已如那天上的星星般浮在雲端了。不知何時,嚴人龍的雙唇已來到紅英的粉額上,在喉嚨間徘徊,按著又順著粉額上的血管一路往上吻到耳際,並在紅英小巧的耳垂上輕噬著,一股酥麻的感覺傳遍紅英全身! 低沈沙啞的聲音伴著暖暖熱氣吹進紅英耳膜:「以後,千萬別逼男人對你便用暴力,我不敢保證別的男人是否會採取像我這種權宜的方式,我也不敢保證別的男人在盛怒下也能像我這樣讓你如沐春風。」 嚴人龍那揄的話語,將紅英忘卻了的理智與鬥志又喚了回來,紅英一把推開嚴人龍,把剛才沒說完的話,完整的吼出來:「你可惡!」 嚴人龍劍眉一場,露出可惡又迷人的笑容,邪惡的說:「可惡嗎?我看你倒很享受這樣的可惡呢!」 紅英繰紅著臉,雙手插腰,一副潑婦罵街的樣子:「嚴人龍!你不但可惡而且可恨,無端跑來污蔑我,而且還對我……」紅英一時間竟說不出適切的話來。 「還對你怎樣?」嚴人龍則彷彿沒發生過什麼事似的,輕輕鬆鬆,瀟瀟灑灑的倚靠在車門上。 紅英簡直要噴火。 「對我做——做人身攻擊!」 嚴人龍這時笑得更邪惡:「唔,你言過其實了,我也不過是吻了你小小的嘴,小小的耳朵,再加上一點脖子,至於身體其它部位,我可還沒攻擊呢!不過,既然,你提醒了,下次我會記得。」 噢,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無賴,狂妄自大的人! 「我鄭重警告你,我一定會向你討回今天的公道,哼!」 紅英說完話後,從鼻子上噴出一口氣,一朵腳,一轉身便快步離開。 望著漸漸消失在微暗燈光下的倩影,嚴人龍輕輕噢了一口氣,然後自口袋掏出一根煙點燃。 對於東部計劃的曝光,嚴人龍一度非常氣惱紅英,但見到紅英之後,這股怒氣在紅英如小貓般一番張牙舞爪的辯駁之後早已煙消霧散。如果紅英所言屬實,那麼,事情究竟是如何傳出去的呢?嚴人龍眉頭微鎖,捻熄煙蒂,鑽入轎車,帶著一團迷霧,消失在黑夜裡:紅英坐在辦公室裡,柳眉深鎖,距那晚的爭執已經過了一個月又過三天,紅英天天數著日子,而日子是愈數愈氣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