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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頁 於佳鷺 「有時候我也會覺得生命對我來說太沉重了,有時候我悲觀的免得失望絲緊隨希望而來,人生不應該抱太多的希望不是嗎?」 筱楓越迫林玲,獨自面對窗外昏黃的景色,她輕歎一聲後因過頭來看她們一眼,最後她把目光定在林玲臉上,地出幽的吐出讓她們驚異的苦語。 「林玲,我是比你幸運些,因為我擁有一個疼我、愛我的母親,然而在我十七成的時候,我的父親為了另一個女人背叛了我的母親,我母親那顆深受著父親的心像玻璃瓶掉落在地上,睬時摔成了碎片,每一片碎片皆是愛和根、血和淚交找成的,就因為她徹底心碎,所以她才會拋下我選擇向她招手的死神。媽死後,父親就把那個女人娶進門,而那個女人有一個兒子也跟著住進我家,不知怎麼搞的,那個男孩子總讓我的心發毛,雖然我盡量避開他,但瞪著父親不在家的時間日益加長,他對我的威脅就更大,直到高二那年,我則考完期末考,正等著暑假的來臨,憾事卻緊跟著來,我永遠記得那一天的,那一天我正在房間午睡,突地我的房門被打開了,一個人影閃進我的房裡,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雙屬於男性的手臂緊緊抱住,皆我看清楚來人時,我的本能就是想睜開它的鉗制,可無論我如何使勁的想掙脫那雙臂膀,甚至於還把他的嘴唇咬傷了,卻仍無法褪去他昭然若揭的意圖,而我這麼做換來的卻是連串不停的拳頭大餐,隨後我即陷入昏迷,皆我醒來時從鏡中看到衣不蔽體的自己及感受到兩腿間不時傳來的疼痛時,我竟流不出一滴淚來哀悼已被奪去的貞節,我只是無神的走進浴室悲憤的擦洗沾滿污穢的身軀──」 「筱楓別說了,求你別說了。」林玲悲泣著打斷她,不讓她繼續說下去,殘酷的事實總讓人受不了的,更何況是發生在自己要好的朋友身上,她激動的衝向前去,緊緊的抱住抖個不停的筱楓。「別再說下去了好嗎?」 「是呵!筱楓,別再說了。」如霜仍無法從筱楓突然帶給她的震撼中醒過來,她呆愕的重複林玲的話。 「讓我把話說完吧!這些話潛伏在我心中十幾年了,它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世俗的眼光讓我兔得自己像個隨時被看透的透明人般無法生存在太陽的熱力下,有時候我會覺得黑夜是為我而來的,因為只有在黑夜裡,我才會覺得自在、無束縛,因為只有在黑夜裡,我才能做真正的自己,我才能把白天戴在臉上的面具脫下來,因為只有在黑夜裡,我才能無所懼的放逐冷漠的自我,因為在黑夜裡,我才能讓禁錮已久、渴望被愛的心,享受一點超脫現實的自由和溫情,也只有在黑夜裡,我才敢放肆的讓淚水洗滌我污穢的心靈,也只有在黑夜裡,我才敢想念著當初逃離的家及父親。」 「筱楓──」 筱楓不理會如霜的呼喚,自顧自的說下去。 「父親的背叛和母親突然的掀手歸西,在我心裡烙下深痛的傷痕,我不停的告訴自己絕不可以重蹈母親的覆轍,因為從母親的身上,我深深瞭解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恆的愛情,即使像父現和母親曾彼此深愛對方,仍逃不通世俗感情的戲弄,終致感情走上破裂邊緣,導致家破人亡的人間憾事,而我們的人生能允許多少的憾事發生呢?小小的一張嘴,可以道盡天下所有的風流韻事,而小小的一個手掌呢?它究竟能握住多少人間憾事呢?時間的無情、天地的有情、人與人之間日益增多的虛情假意,大概是我們這輩子無法掌握及托有的吧!所以為了不讓自己受傷害,只好選擇做個拒絕談愛、不結婚的女人哩!」 「可是──」筱楓猶豫的看了她們專注的臉,她輕輕的吐了一口氣,才又說道。「可是最近不知怎麼搞的,我的心就像那平靜的湖面,被不經心的石頭漾起陣陣的漣漪,這種感覺發生在我身上,還真該套上那句廣告詞:既期待又怕受傷害,而這塊有意無意揚起我心湖漣漪的石頭,我一直以為它不可能存在,哪裡知道它早已深陷我心、迷亂我井然有序的心了。 我再也不知道自己要什麼了,我再也不敢大聲的向全世界宣佈我是個拒絕談愛、不肯結婚的女人了,而我還真的幻想過踏入婚姻生活的自己是什麼樣子,很傻是不。」 「不,不會。」加霜說。「其實你會有這個念頭是很正常的,人本來就不可能離群索居的,尤其是女人需要被愛及細心呵護及身為人母帶來的驕傲的。」 「是嗎?」筱楓緩緩的搖著頭,她的左眉不苟同的往上揚起,臉上仍殘留依稀可辨的淚痕,先前略顯脆弱的筱楓在此時已不復見,還一刻的她有著時代女性的堅強及自信,即使是帶著淚痕依然不露一絲的脆弱。 「如果我們這次談的是關於六0年代或七0年代初期的話,我是能夠認同的,因為早先的婦女所受的傳承思想,就是把男人當成她的天、把孩子當成她的地,在她短暫的生命旅程裡完全沒有自我學習、發展的空間,甚至於說句心裡話的機會都沒有,簡單的說,在她有限的生命哀,不管做什麼都只為先生、孩子做,自己卻不知擺在哪個角落裡隱居,即使苦水滿腹也無處訴,即使雄心壯志曾在心頭佇足,仍像無頭公案一樣得不到伸展的,為什麼會這樣呢?原因無他,中國社會本就是父系社會,男人擁有一切支配的力量,兩女人只要盡女人的本分即可,什麼理想、智慧如雲煙放在不敢見天地偷偷的在心頭掠過,為的是不想砸毀好不容易竟得的長期飯票,為的是耳邊常響起出嫁前母親殷殷的叮嚀,[女人無才便是德]這句話,不知毀了多少女人飛翔的青春夢事,我的母親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只恨的是她仍認不清男性本風流的事實。」 筱楓稍作停頓後,又繼續說下去。 「而現代女性則不同,無知及無才不再是女人的專利了,男人可以不是女人的天,孩子可以不是女人的地,時代的女人可以蕭灑的和婚姻說拜拜,去他的男性沙文嘴臉,共他的小媳婦般的形象,去他的傳統不合情理的束縛,去他的過去一切一切的心靈壓搾,現代的女人受的教育不比男人差,現代的女人工作能力不比男人差,現代的女人要的是為自己活,現代的女人想擁有自己的王國,現代的女人是靡亂社會的一股清新泉流,現在近有誰敢大理的說:女人你的名字是弱者,女人你給我滾回廚房去的。」 「你說的沒錯啦!但我仍認為女人終究還是離不開男人那雙強有力的臂膀帶來的安全感的,其實現代的男女問的相處之道及婚姻關係,早已脫離舊有的傳統模式──」 「你說的沒錯,是稍稍脫離了傳統的模式,」筱楓激動的打斷如霜的話。「而我認為女人因此而更苦命,因為現代的女人所要的承受的壓力太大了,也許是現代的女人不再以男人為天、孩子為地了,她可以自由自在的實現理想、追尋夢想,她可以做盡傳統女人所不敢做的事,她可以說傳統女人不敢說的話,最重要的是她有勇氣向男權挑戰、她有能力向男性下挑戰書,而以往傳統婦女認為的長期飯票,在現代女牲的眼裡,隨時都可以成為不可靠及雞以下嚥的過期飯票。」 「我也是這麼認為,「中國傳統婦德」道個時代包袱對現代女性來說是太沉重了。其實不管社會如何的演進,女人仍迷不開成為傳宗接代的機器的命運,除非她不結婚,否則很難免疫的。」林玲有感而發,其實她心中有太多的不平了,自己生長的地方無法接受像她這樣和傳統相違背的女人,對她來說打擊相當大,所以她才會選擇逃離自己熟悉的家,到異鄉過漂泊流浪的日子。 「就拿我來說吧!如果不是因為我是你們的朋友的話,我想你們大概也很難接受像我這樣的人吧!」不等她們回答,林玲逕自說下去。「你們告訴我愛上一個女人有錯嗎?我真心的為另一個女人付出我的愛錯了嗎?當初上帝創造了亞當和夏娃時,是否有明文規定同性不能相愛呢?有關像我這類異於常人的人的討論相當多,尤其近年來,人人談「愛滋」色變,每「而我有了你們兩個這麼好的朋友及疼我、愛我的乾媽,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我會永遠珍惜這得來不易的幸福的。」 「好,我們來約定,不管今後我們會在哪裡或者做什麼,一定要努力讓自己幸福、快樂。」如霜如此建議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