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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於佳鷺    


  「筱楓啊!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告訴我?」文秀那雙精明幹練的眼盯著筱楓,從上個星期天看到筱楓和一個她期待中的男人約會後,她就一直在等──等筱楓自動告訴她,可是她等了又等,就是等不到筱楓告訴她期待中的事,現在,她終於憋不住開口問了。

  「沒有呵!」筱楓疑惑的看著文秀,它的心也跟著在猜測。

  「沒有嗎?」文秀稍稍提高了音量說。

  筱楓思索著。「真的沒有。」最後她肯定的說。

  「別想騙我,我都看到了。」文秀得意的看著筱楓那張臉慢慢的變紅。

  「您看到了?」筱楓被她那副得意洋洋的神情搞糊塗了。「到底什麼事嘛?」

  「就是上個星期天的事啊!」文秀終於忍不住透館了一點訊息給她,要不然筱楓這丫頭城跟自己裝糊塗的。「我想你的記憶力應該不會退化得這麼快吧!」

  「上個星期天?」筱楓輕聲重複文秀的提示,當她看到文秀用眼神追問她時,她朝她聳肩表示不知。

  「還裝?再裝就不像了。」文秀打算揭開她的秘密,要讓她俯首認罪。「告訴我,那個男的是不是你的秘密男友?」

  「男的?哪個男的?」天哪!乾媽到底在說什麼啊?上個星期天?男的?筱楓在心中驚呼,難道……難道乾媽看到了,若真的給乾媽看到了,她一定會誤認管人傑是她的男朋友的,接下來一定會要她把他帶回家的。

  「就是那個在路口接你的那個男的啊?」

  「哦!您說的是管人傑呵!」她假裝恍然大悟,現在她得開始和乾媽鬥法了。「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呢!」

  「不是嗎?」見筱楓肯定的搖著頭,文秀的眉皺得更緊了。「好,那你告訴我,他是誰?」

  「他是我們公司收發室小朱的男朋友,那天小朱請我到她們家玩,而他家離我們這兒不遠,所以他順道過來載我啊!」她隨口說了個借口,小朱抱歉啊!我是逼不得已的,你千萬別計較我這個隨口編的謊言啊!她的心歉然的說。

  「真的?」文秀仍不放棄地緊盯著她,希望能從她臉上的表情瞧出一點蛛絲馬跡,但是當她看到筱楓肯定的點頭時,那原本在她腦海裡盤桓的婚禮瞬間化成泡影了。

  「筱楓啊!你這丫頭真懂得如何傷我老人家的心。」文秀感概的說。

  「誰教您不問我,自顧自的在那逆瞎猜。」筱楓嘟著嘴嚷著。

  「我哪知道啊!如果不是你刻意瞞我的話,我也不會在看到你上男人的車,就把他當成你男朋友呵!」

  「乾媽,您就別操那麼多心了,我會替自己的未來好好打算的。」筱楓輕輕的環住文秀的肩輕搖著。

  「我才不相信你,」文秀不能苟同的看著她。「你除了會顧影自憐外,我實在看不出你會有什麼美好的未來,因為啊!一個女人不管再怎麼能幹,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庭,實在稱不上完滿,而這個家應該是由一個男主人、一個女主人和幾個小蘿蔔頭組成的。」

  「乾媽,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幸福也是如此。」筱楓一臉的苦笑和隱約可見的悲傷,讓文秀見了又忍不住傷心滿懷。」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很多事都得靠自己掙取的,幸福也不例外。

  「那你呢?單身這條路您不也走過來了,難道您不覺得能夠擁有真實的自我也是一種幸福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可是單身這條路太艱辛了,我不希望你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就選擇走這條路。」文秀保留的態度,勾起筱楓的興趣了。

  「萬不得已?乾媽您能不能解釋什麼樣的情況是「萬不得已」呢?」筱楓不讓文秀有迴避的機會追著問。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文秀小心收藏起如潮水般湧現的痛苦,她不想讓筱楓發現而難過。

  「記不記得我告訴過你三十年前我曾談遏一場差點毀了我的戀愛?」

  筱楓想了一會兒後,才緩緩的點頭應道。「我記得。」

  「三十年前我愛上了一個男孩子,為了愛他,我把自己全給了他,誰知道當他知道我懷了他的孩子後,卻不肯承認我懷的孩子是他的,而且沒指責我是個不知羞恥的女人,才會隨隨便便的把身體給了他,那時我……我……」

  「乾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扯痛您的傷口的。」文秀的泣不成聲,讓筱楓見了心痛不已。

  文秀不理會的繼續說下去。「當時我真的認為自己是個行為不檢點的女孩,因為在當時的社會是不允許女孩子有行為不檢點的事發生的,更何況是在樸實的小鄉村裡呢!而我的父母更因為我而受薑H的指指點點,甚而成為防人茶餘飯後的話題,於是乎我的母親因為受不了而跳河自殺,而我的父親把我帶到助產士那兒,替我施行墮胎手術後,就把我趕出家門並且和我斷絕父女關係。」

  「乾媽,別說了,我求您別再說下去了。」筱楓哀求著說,她真的不知道文秀的遭遇竟是如此的悲痛,而自己何其殘忍,竟然會拿鐵鉤子去挖掘她埋藏在心底深處不堪回首的過往。

  文秀用力的眨去眼角掛著的淚,她拍拍筱楓的手示意她安靜下來。「讓我把話說完好嗎?」

  「嗯!」筱楓抵著雙層、合著淚點著頭。

  「我離開家後,隻身來到台北,憑著高中畢業的學歷順利的找到了工作,之後幾年,我把自己完完全全投入在工作上,而三十幾歲的我,擁有一份不錯的工作,生活當然不成問題,可是時間久了,安定的生活突然不能滿足我了,於是乎我開始尋找,希望能找到一個堅實的臂膀可以倚靠,就這樣又尋尋覓覓了幾年,好不容易讓我找到了可以給自己安全感的男人時,我又開始迷惘了──因為我怕在過慣一個人的生活後,再也無法和自己以外的人共同生活,同時我也怕婚姻生活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樣,我更怕一旦結婚後,他會要求我放棄工作、放棄自我、放棄好不容易掙回的自尊和希望,如果真這樣的話,那麼我寧可一個人過日子啊!」

  「所以您放棄了他而選擇單身?」筱楓替文秀把話說完。

  「可是放棄他後,我又後悔了。」

  「為什麼?」

  「傻孩子,兩個人生活總比一個人單調過日子好,至少有人跟自己說話呵!而且不必接收別人投來的異樣眼光,或者是背後的閒言閒語及猜測。」

  「是啊!吵架也要有對手。」筱楓沒頭沒腦的迸出這麼一句話,連自己都嚇了一跳,深怕又惹乾媽不高興了。

  「或許吧!」文秀拿了張面紙擦去淚水,然後她拉拉筱楓的手。「那你呢?你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做底把父母不幸的婚姻和那發生的遺憾給忘了,替自己找個吵架的對象呢!」

  「我早把那些事給忘了,在我看到爸爸那佝僂的身軀和滿臉的滄桑時,我就原諒他了,至於那發生的系事,我想我很難把它忘記的。」

  「既然你原諒你父親,那你是不是該考慮自己的婚姻大事了。」

  筱楓表情有些茫然的看著文秀,過了好一會兒,她搖著頭說:「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當初那個讓你拒絕婚姻的誘因已經消失了,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是沒錯,當初是因為爸爸背叛了母親的愛,讓我不敢走入婚姻,可經過那麼長的時間,我開始發覺讓自己不敢結婚的原因,不再單純的是因為對父母婚姻的失望,而是社會的一些現象及對自己的不確定讓我裹足不前的。」

  「怎麼說?」

  「我愈來愈覺得隨著生活腳步的加速運作,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像行進間的車子的輪胎和路面一樣,因為車速和停靠站的關係,輪胎和路面真正的交會點少得可憐,而人和人也是一樣的,如果沒有利益交集或某種機緣存在的話,那麼一個人之於另一個人不就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嗎?」

  「我不懂這跟你結不結婚有什麼關係?」

  「怎麼會沒有關係呢!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之所以能一起組成家庭,是因為存在他們之間的機緣是相當深厚,而一旦這個把彼此捆綁在一起的機緣淡了、沒了,那麼屬於他們的家庭就跟著沒了,這也就是為什麼現今雄婚率高的原因。」

  筱楓對文秀苦笑著,停了好一會兒,才又繼續向她解釋自己對婚姻的疑惑。

  「也許這真如您說的只是一個拒絕婚姻的幌子,實際上是我不知道自己在未來人生的定位點在哪兒,婚姻之於男女雙方都是一個充滿變數的賭局,有的人一路走下來平穩順暢,而有的人卻摔得鼻青臉腫,甚而喪失寶貴的生命,到最後仍不知自己想在婚姻裡得到什麼,想想這樣的人生不是很悲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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